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四百回 老曹化身李墩子

    曹操既然出兵,晁盖自然不再耽留,当下领了兄弟们回山,大家正好同做一路,一连数日,已至梁山。

    山上那些留守的好汉得了消息,一个个欢天喜地,都下山来迎接,只听得呼兄唤弟,又是一番好热闹。

    晁盖本是最爱热闹的,顿时兴致高涨,拉着老曹笑道:“武兄,左右还在年里,天气又寒,索性上山再聚几日,出了小年,再去替他打仗如何。”

    曹操苦笑道:“天王啊,连日欢饮,日日大醉,哪里还喝得下涓滴?我便不上山了,且待我等班师归来,兄弟们再共谋几场好醉便是。”

    晁盖见他执意,这才依依不舍,放了众人走路,方走出十余里,忽闻背后有人高叫:“哥哥留步,出去耍子,如何不带挈小弟!”

    曹操扭头看去,但见一条八尺大汉,披铁甲,跨劣马,得胜钩上一杆笔刀,飞快奔将来,满脸都是笑意:“哥哥留步,小弟同你去征方腊也!”

    此人非是别个,有赞诗一首,单说此人好处——

    生来剽悍气如虎,策马挥刀吞夏虏。

    凛冽豪肠激壮怀,铿锵铁胆夸威武。

    独摧大阵挽人头,力闯酋营踏战鼓。

    怒把天魔都干服,梁山神将泼韩五!

    曹操见韩五匹马追来,只得停下诸军,等他奔到近前,无奈道:“兄弟,非是愚兄不肯带你,只是有言在先,凡曾在朝廷做军将的,都不带他,只恐有人识出之故也。”

    韩五瞪起眼道:“哥哥莫要诓吾,似林冲、关胜、呼延灼等,举世都知他降了梁山,自然不敢带出,然而小弟当日带了段三娘私奔,谁知我便上了梁山?难道我当了逃兵还不成?此其一也!其二,他们都是赫赫有名官将,小弟不过是西军下将,能有几人识得?便是遇见刘总管俺也不怕,届时只道想他老人家了,故此回来当兵,他能咬我卵去?”

    曹操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当初韩世忠拐了段三娘跑路,留书同刘延庆作别,老刘当场烧了他的书信,花名册上填了失踪二字,如今便自称乱军厮杀时受伤走散,如今伤愈归队,又有何不可?

    想透此节,便把头点了点道:“兄弟,你这算计却也不错,可是你家段三娘,对你情深意重,怎么肯轻易放你走路?”

    韩世忠见老曹不撵他了,当即露出一副笑脸,挤眉弄眼道:“不瞒哥哥,我家那个婆娘,是个肚肠大的,那床帷之间,一个能抵寻常妇人五个,小弟虽是个铜浇铁铸的身胚,也禁不得她夜以继日消磨,哥哥不见小弟都瘦脱了相么?且随哥哥出去打仗,便当调养了——哥哥也不想看见小弟英年早逝吧?”

    老曹听了啼笑皆非,也不由摸了摸自己面孔,只觉触手都是硬骨头,心想韩五此言倒是不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想我老曹,在外风霜雪雨、辗转奔波,也不曾见消瘦,回家个把月功夫,每日大酒大肉,反而瘦了不少,可见好火费炭、好女费汉也!

    笑呵呵道:“昔日吕纯阳诗云,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呵呵,尊夫人腰间却是狼牙棒,比宝剑更猛恶十倍,也难怪你跑出来。”

    两个汉子同命相怜,彼此唏嘘一会,便让韩世忠入队,且混充做偏将,大军再次出发。

    一路晓行夜宿,非止一日,总算开到汴京城外,却见沿河一带,密密麻麻都是营帐,一眼望去彻地连天,竟是无边无际。

    曹操叹道:“看来我等的确来得晚了些,那十余万西军怕是尽数到了。”

    便唤来武松、卢俊义、杜壆三个,毕竟名义上是他三个主将,让他三人去中军大营求见刘延庆,因这三个都不是巧舌头的,免不得千叮万嘱,生怕哪个说瓢了嘴,将自己混在营中之事漏出,却又平生是非。

    卢俊义为人最是老实,担心道:“哥哥,按军中规矩,我等此去,需要缴上麾下众军花名册,说不定便有军纪官按着名册来点人,届时点到哥哥,岂不露馅?”

    曹操摆手道:“无妨,我且顶用旁人名姓便是。”

    他眼珠一扫,把众军将看了一回,忽然问道:“咦,我自离青州以来,似乎便却没见到李墩子,你等谁知他在何处?”

    这李墩子是何许人也?此人原是陈州兵的都头,去岁随童贯去平王庆,他本州兵马都监被贼中猛将縻貹杀死,众军一时溃散,后因见童贯亲自冲阵,复又鼓勇杀了回来,仗着一手地滚刀,阵斩淮西贼将季三思。

    随后陈州兵被拨入老曹麾下,房州一战,又是此人,混战中杀死贼中名将刘以敬,积功升为副将。

    后来老曹升任节度使,奉命组建青州军,原本陈州兵大半归乡,这个李墩子却情愿留在军中,算是正式成了老曹的部众,征田虎时,先后参与斩杀贼将吴成、仲良,相助生擒云宗武,着实立下不小功劳,也让老曹对他印象颇深。

    见老曹问及此人,杜壆笑道:“哥哥忘了?你初归来那几日,那李墩子也曾随我去哥哥府上拜谒。”

    曹操被他一提,顿时想起,笑道:“是了,这厮作战勇猛,酒量却是不行,几杯便喠醉了。”

    杜壆连连点头:“便是这一醉,竟是醉出一段良缘!那日他离了哥哥府邸,头重脚轻行不得路,是小弟扶着他,就在旁边那个王婆的茶舍里休憩一回,点了两盏醒酒茶,正喝之间,却有一个如花似玉小娘子来投奔王婆,道是那婆子在阳谷县的故交,叫做张惜惜的,说起话来温温柔柔,墩子那厮当即便看直了眼。”

    说着眉开眼笑道:“王婆却是个热心肠的,闻听张惜惜不曾许得人家,当即将墩子夸说一番,说他甚得哥哥器重,几度出征苦战,立功不小,靠着哥哥恩典,也攒下数千贯的家业,为人又是憨厚老实的,只可惜房里迄今无个娘子照顾,那张惜惜听了,当时便害起羞来,咬着手中的帕子不做声,低了头,只把眼睛偷偷看墩子兄弟。”

    曹操听得目瞪口呆,这个张惜惜他岂不记得?乃是当初西门庆养的外房,西门庆被他弄死后,没了依仗,便找王婆说媒,想要勾搭曹操,曹操嫌她举止风流,佯做不解其意,只叫她若无生计,便去英雄楼献艺卖唱。

    后来王婆跟着武家搬到了青州,本以为便不再有纠葛,不料此女也是个有心的,竟然追到了青州,依旧找王婆相帮找个孤老,谁料无巧不巧,遇上了李墩子。

    这杜壆看来也是个老实的,居然还说张惜惜害羞,那个婆娘乃是路歧人,又是给西门庆这等风流人物做外室的,怕是一百零八个姿势都解锁了,所谓害羞,不过是卖弄风情的手段,难为他和李墩子四只眼睛看不分明。

    心中暗自替墩子叹了口气,又不由有些好奇:“后来如何?”

    杜壆笑嘻嘻道:“后来墩子许了王婆一百贯钱,求她做媒,将那张惜惜娶回家中,哎,这小子却也有福,娶了一个知疼知热、识轻识重的贤惠娘子。”

    曹操听得呆了:“你如何便看出知疼热、识轻重来?”

    杜壆一本正经道:“墩子孤家寡人一个,独自在这青州,按小弟意思,当请哥哥来替他做主,主持大婚,却是他那新娘子听了,百般不肯,说一者哥哥乃是将主,多少大事要办,岂能轻易打扰,二者哥哥一年多不曾在家,家中妻儿都要陪伴,更不该来添烦恼。因此只请了几个袍泽、街坊,小小庆祝一番。哥哥你想,世间女子,大都爱慕虚荣,哥哥这等人物出面主婚,谁个不愿?偏她能识分寸,这岂不是贤惠?”

    曹操无言以对,点了点头,心中有数:这女子是怕自己拆穿了她底,又岂敢真个让自己去主婚?

    杜壆以为曹操点头,是同意他的观点,继续夸说道:“墩子当日洞房,血染白布,却是个真正的黄花闺女,这岂不是天赐的一段良缘?墩子苦哈哈征战半生,未成家业,如今得遇这个佳人,当真是含着怕化,捧着怕丢。小弟见他新婚燕尔,难舍难离,此番出征,特意不曾点他,且让他抓紧时间留个一男半女,再随我等打仗不迟。”

    黄花闺女……老曹长叹一声,心道人艰不拆,既然他自家觉得幸福,某又何必做个恶人?不过王婆此事做得不大地道,待回去必要和她理会一番。

    摇摇头甩开这些杂念,说道:“好吧,既然墩子不曾来,我此番南征,便充做李墩子便是。十几万大军,难道童贯、刘延庆能看见我不成?”

    老曹主意既然定下,武松几人自然听从,三人当即各自带了一员副,乃是燕青、杨再兴、牛皋,六人六马,疾奔中军大营而去。

    两个多时辰之后,天色擦黑,六人归来,禀告曹操道:“刘节度倒是念旧之人,说了好些挂念哥哥的话,不过童贯那厮点了我三人的将,叫我三人率领本部兵马,充当大军先锋。待明日补齐我军粮秣,后日便要出兵,径直去抢了润州,以便大军渡江。”

    曹操闻听此言,顿时洞悉童贯算计:他久帅西军,视其为自己势力之根本,此前提拔老曹打造青州军,本意是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再培植一支能同西军抗衡的力量,以为平衡,不料自己不幸“陷于金国”,因此对于青州军便转了念头,视为耗材,要利用武、卢等人勇力,撞开江南格局,好教西军轻取大功。

    当即冷笑道:“倒是一番好算计,他都是西军,唯我这几千人可算作客军,如今把骨头教我们啃,他们却好吃肉,可惜终究小看了我的兄弟们,他们想叫我啃骨头,我便叫他们没功劳!到时候且看看是谁个着急。”

    次日,粮秣果然送来,点了点数量,只短区区三成,可见童贯虽要用他们做耗材,诚意倒也不少。

    又一日,五更方过,老曹便即出兵,三千余人做一字长蛇阵,取旱路,行东南,直奔扬州而去!

    这正是:未算敌人先算己,重重内耗无穷已。骄龙志气白云中,蛇鼠心思污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