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肆百壹拾肆回 苏州城下八对八

    老曹临时定计,大破卫忠,诈取无锡,当夜便宿于无锡城中。

    因俘虏的贼兵太多,老曹使吴用领唐斌、山士奇二将,引兵两千留守,说好待后面童贯大军到了,派人接手城防,再赶去会和。

    他自己则引兵三千,去打苏州平江府。

    无锡、苏州相距不过数十里,早出暮至,傍晚时分,已然兵临城下,就于寒山寺下立了营寨。

    三大王方貌未料到官兵进军如此神速,大为震惊:“吕师囊有五万兵,钱振鹏有三千兵,某家陆续派出邢政、卫忠,亦有一万五千人马,算在一起,近乎七万,莫非这七万都是泥塑纸扎的?区区几日,如何竟被他打到这里!”

    他麾下有得力战将八员,合称八骠骑,其中为首者乃是“飞龙将”刘赟(音晕),见方貌烦恼,当即谏道:“三大王何须忧虑?放着我等八个在此,城中雄兵五万,难道还能输他不成?”

    方貌冷哼一声:“吕师囊和江南十二神怕是也这般想。”

    刘赟呵呵笑道:“十二神浪得虚名之辈,岂足同我八人并论?三大王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明日我等出兵,单邀他斗将,先斩他八个将,其势自衰,三大王挥兵相击,必获大胜。”

    方貌见他信心十足,转嗔为喜:“若是如此,本王必为你八人请功,奏请王兄厚厚封赏。”

    次日,方貌披挂了金盔金甲,提一杆方天画戟,点兵两万,就城下列成阵势,自己大剌剌立马阵前,八骠雁字排开,护持左右。

    曹操闻报,亦领一众兄弟出营,方貌见曹操立于正中,晓得乃是主将,把手一指,大喝道:“呔!就是你这厮领兵犯我疆域?且报上名来。”

    曹操微笑道:“好说,青州副将李墩子!”

    方貌听了,大为惊讶:“副将?”随即大笑:“荒唐,荒唐,宋军真个无人也,区区一个副将,竟让他统军厮杀。”

    曹操不由好笑:这厮见识当真短浅,自己还道他听说自己仅是副将,会以高官厚禄相招,不料竟然是当面嘲笑。

    笑而回道:“你这厮半年前还是一介村夫,如今不也人模狗样称王?可见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李某如今官职虽低,待平了伱这伙村夫,自然升官发财。”

    方貌大怒:“且不同你这厮论口!只我麾下有八名猛将,你敢也拨八个出来厮杀么?”

    曹操扭头,两边一看,只见一众兄弟都是跃跃欲试,遂笑道:“也罢,若是两个并你一个,也不算好汉。我们这里也出八人同你厮杀,凡杀下马的,各自抬回本阵,不许抢夺,亦不许暗箭伤人。”

    方貌把头一点,大喝道:“八骠何在!”

    那八个齐声应道:“末将在此!”各自拍马上前。

    端的是那八个猛将?却是:“飞龙将”刘赟、“飞虎将”张威、“飞熊将”徐方、“飞豹将”郭世广、“飞天将”邬福、“飞云将”苟正、“飞山将”甄诚、“飞水将”昌盛。

    曹操道:“哪个兄弟欲去同他厮杀?”

    话音方落,八匹马齐齐驰出,是哪八个?

    “活典韦”武松、“玉麒麟”卢俊义、“赛张飞”杜壆、“牛魔王”卞祥、“九纹龙”史进、“刀剑乱”云宗武、“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

    两方战将照面,也不打话,齐齐咤喝一声,各舞兵刃,寻对儿厮杀,两边阵上,都把战鼓敲起,那些打着旗子的,手里旌旗乱摇,城上城下无数双眼,一起看他交战。但见得:

    弥漫征尘铁甲寒,冲天煞气蛟龙缠。

    战旗摇动杀声起,好汉相争热血燃。

    第一阵:

    武松大战飞龙将,双戟如雷轰不停。

    堪赞刘赟多骁勇,劈风刀落追流星。

    第二阵:

    飞虎将斗卢俊义,双枪乱点雪花飞。

    玉麒麟虽夸英武,好汉张威亦甚威。

    第三阵:

    飞熊将对赛张飞,矛影如龙槊紧追。

    体若熊罴胆若铁,杜徐二士欲争辉。

    第四阵:

    力霸江南飞豹将,气压西北牛魔王。

    卞祥大斧开天地,世广双刀耀冷芒。

    第五阵:

    史进厮杀真使劲,邬福征战果无福。

    九纹龙啸风云动,魂魄飞天鬼夜哭。

    第六阵:

    谁持刀剑乱飞云,战将威风甚不群。

    苟正长枪空自舞,难敌宗武力千均。

    第七阵:

    飞山将遇小温侯,长戟纵横闹海虬。

    今日吕方非昨日,甄诚枉自跨骅骝。

    第八阵:

    一持画戟一持刀,郭盛雄奇昌盛高。

    酣战谁如飞水将?赛仁贵把死生抛。

    这十六员大将抵死交锋,六十四只马蹄踢腾踹踏,这番场景,真个难描难画,斗了二十余合,忽然“飞云将”苟正一枪戳出,云宗武左手一提,以护手月刃挡住那枪,顺势一拖,他那奇形长剑,剑尖之下半尺探出的弯钩,顿时锁住长枪,苟正大惊,抽枪不出,云宗武右手锯齿刀斩出,当即将苟正斩于马下。

    曹操大喜,当初西京首阳山一战,他被云宗武同另外两将围攻,幸得卢俊义及时杀来,以二敌三,又得李墩子偷袭,连杀两员敌将,三个合战云宗武,尚且费了些手脚才拿下,当时老曹便认为其武艺不在竺敬之下,好容易才将之收服,如今果然立下大功。

    方貌见折了一员大将,心中一突,当即便要下令鸣金,曹操眼快,见他扭头欲待发令,当即大喝道:“三大王枉称大王,难道这等量浅?才输一场,便要服输?”

    方貌被他叫破了打算,哪里放得下脸?只好叫道:“只要一个对一个,公平交战,本王自然不会插手。”

    曹操大笑,叫云宗武归阵,看剩下七对战将厮杀。

    原来贼兵那八骠大将,龙虎熊豹四个,格外高出一筹,天云山水四个,却是弱了一些。又战十合,史进虎吼一声,一刀劈杀邬福,方貌神色更是难堪。

    武松、卢俊义、杜壆、卞祥,都是天下罕见的好身手,心中岂无傲气?如今斗了半晌,却被云宗武、史进先建功劳,四个暗自大觉没面,手上都渐渐加了一把力道。

    武松虎目一瞪,一连三四戟全力劈出,刘赟挺刀架住,只觉此人真如天神下凡,他自家气力一向引以为傲,此刻却不由骨软筋麻,忽见对方左戟疾刺,急欲闪避时,气力却是一竭,心中大叫不妙,但听“噗哧”一声,喉咙上已多了一个窟窿。

    “飞龙将”刘赟乃是八骠中第一个好手,勇冠三军,见他竟遭阵斩,数万南兵,齐齐失色。

    刘赟落马不过片刻,卢俊义一枪刺杀张威,杜壆挺矛戳翻徐方,两个几乎同时取胜,对望一眼,齐声大笑,各归本阵。

    卞祥见他三个尽数得胜,咬碎钢牙,手中那柄大斧,舞得愈发飞快,“飞豹将”郭世广直把两口刀舞成了两团光影,兀自渐渐落入下风。

    方貌一连折了五将,只觉痛彻心扉,哪里还管得脸面?大叫道:“收兵、收兵!”

    顿时阵中鸣金不断,但曹操这里不曾鸣金,卞祥等三人哪里肯放?郭世广急欲归阵,反倒露出破绽,被卞祥趁势一斧,连人带马劈成四块,肚肠肺腑流了满地,南军愈发胆寒。

    方貌大骂道:“鼠辈无礼,我这里鸣金了,如何还要追杀?”

    曹操不理,又看片刻,只见吕方、郭盛虽出全力,却也并未能压制住敌人,打得有来有回,心知他两个武艺,和对方只在仲伯之间,也自担心有失,便也下令鸣金,四将各归本阵。

    方貌晓得自己这厢士气全挫,也不敢乱战,使人上来抬了战死六人尸首,垂头丧气回城。

    曹操望着他回城,不由低低一叹。

    武松见哥哥叹气,连忙动问道:“哥哥,今日斗将,八阵胜了六阵,缘何还要叹气?”

    曹操叹道:“我本指望这厮输了情急,挥兵来打,他兵虽远多于我,一者训练不精,二者兵甲不全,三者士气大丧,我正好趁机一鼓破之,就势抢了城子,然而他却知机,老老实实退去——如此一来,他若守城不出,我这里毕竟兵少,却是难打此城也。”

    当即也收兵回到寨中,却叫了一众兄弟,都在中军帐中商议,该如何打他城池。

    樊瑞道:“他这城子,城墙高厚,周遭都是水港环绕,若要强攻,损折必大——其实哥哥,我等一路攻城拔寨,功劳却也不小。后面那些西军,难道真让他坐享其成?倒不如退回无锡,直待童贯那厮来了,叫他自去主张罢了。”

    曹操笑道:“此话倒也不错,我这一番急进,攻势如火,只怕后面西军众将,都已急得狠了,本待下了苏州,再让他们去前面争功,如今看来,舍了苏州倒也无妨。”

    众兄弟听了大笑,阮小七忽然叫道:“既然这城子都是水港,岂不正是我三个露脸之时?哥哥,且休回兵,待我三兄弟找条小船儿,绕城一周,看看可否从水路取利,破了他这城子。”

    曹操道:“我计算时日,童贯大军该已到了扬州,多拖延几日倒也无妨。你若有意,试试也无妨,只是却不必冒险拼命——拿得下固然最好,拿不下也不打紧。”

    阮氏三雄齐声领命,正要出帐寻船,牛皋忽然叫道:“我有法宝破浪履,渡水如走平地,正好与阮家三个哥哥一同行事。”

    曹操想起他那宝贝,点头允道:“你若要去也可,只是诸事都听你阮二哥分付,绝不可造次妄为。”

    牛皋笑道:“我万事都听他的便是。”

    当下阮氏三雄带了牛皋出帐,附近运河码头里找一条快船,四个上了船,围着那城子的河道缓缓行了一遭,虽见了几处水门,却是守把严密,难以潜入。

    三兄弟惆怅道:“若是如此,只得从哥哥退兵。”

    牛皋眼珠子转了转,却道:“阮家三位哥哥,且听小弟一言,前年打田虎时,我同李逵两个前去寻哥哥,险些被乔道清哥哥发大水淹了船队,如今春水渐涨,我等能不能想个法儿,发水淹了这城?”

    阮小七眼睛一亮,跳起脚道:“哥哥,这个计策我看使得!左右营寨靠着寒山寺,若有大水淹城,提前上了山便万无一失。”

    阮小五亦道:“旁边就是太湖,那湖却比我们梁山泊还要大些,我等倒不如去查探一番,若当真能行,也见你我兄弟光彩。”

    阮小二见他们几个皆是此意,缓缓点头道:“去看一番,倒也无妨。”

    四个当即划动小船,顺着水道直奔太湖,只见波光浩渺,水天一线,果然好个大湖。

    阮氏三雄都是水里泡大的,自有一番观水文的本事,细看一回,阮小二点头道:“此湖能通运河,若是发水,掘了运河,便能淹到他城子,只是具体情形,还要找个高处才看得分明。”

    四个张寻一番,阮小五把手一指:“湖中那座山丘,应该最高之处,登临其上,必能看得明白。”

    他四个却不知此山乃是飘渺峰,乃是太湖七十二峰之首,只见其位处湖中一个大岛之上,也不顾许多,奋力将船儿划去,及至岛边,寻见个小小码头,泊着数十条渔船,他四个见了笑道:“原来此岛亦有人烟。”也不在意,便自顾系了船儿。

    不料方往岸上行了几步,忽然密林里一阵铜锣声响,二三百个凶神恶煞汉子四面蹿出,各自手提单刀、渔叉,将四人团团围住。

    四人都是一惊,阮小七叫道:“咦!这里的人好凶,俺们石碣村也不曾这般蛮横!”

    阮小二到底稳重,向四周做个四方揖,缓缓道:“我兄弟四个,并无恶意,只是想登峰看一回风景,若是主人不许,我等离开便是。”

    话音方落,便听四个声音齐声怪笑,随即人群一分,露出四道身影:为头一人赤须黄发,身着青绸衲袄,第二人瘦长短髯,着一领黑绿盘领木锦衫,第三人黑面长须,第四人骨脸阔腮、扇圈胡须,两个都青衲袄子。

    这四人头上各带一定黑毡笠儿,身边都持了兵刃,四个笑罢,其中一人冷冷道:“我们这个岛,却不是你等想来便来,想走便能走的!”

    这正是:城下八骠方恶战,湖中四友又相逢。破城何必翻波浪,自有豪杰助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