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贞观

第一百五十一章 岭南大捷

    李泰听着对吕才的封赏,心中微松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吕才这件事算过去了。

    实际上整个乐师计划还只是半成品,但另外一半自己并不方便拿出来。

    那需要乐师对士卒进行教育,给士卒进行扫盲,爱国教育,甚至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

    换句话说,乐师计划的乐师实际上是一种掩护,本质上李泰想要推行的是政委制度。

    但要自己真的实行完整的乐师制度,那部队马上就会出现谁的命令是最高命令的问题。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怕是第二天就被李世民暴揍,运气好也是终身圈禁,甚至流放。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在经济上,想给这批老兵进行大规模扫盲,需要相当大的人力物力。

    以现在的李唐朝廷是支撑不起这笔费用的,实际上单是一千多军乐师的军费开支都让李世民有几分心疼。

    但没办法,这种直接增加大唐军队战斗力的事情也只能顶上。

    李泰也明白这点,但李泰需要为自己将来做准备,所以自己把这份乐师计划推出来。

    那就是这个时代读书识字的人真的太少了,想对部队进行全面扫盲,所需人才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培养,在李泰看来,自己虽然会出一部分,但还有一部分肯定是要世家出的。

    但直接让世家出钱还好说,但若让世家出人去普及教育,那就太要命了。

    所以,先把军乐师的提议上去,让他们把军乐师的职务给占住。

    等到将来,自己也只是需要一纸军令下来,军乐师们自然开始给军队进行扫盲了。

    什么,要是世家的军乐师不配合?

    看玩笑,只要吕才还在农业学府教授书籍,军乐师能够有一部分出自农业学府。

    那不论将来如何,军乐师必然会成为自己介入军队的一支抓手,自己顺势进行军队改革,军方也只是认为李泰在加强皇权,而不会有过多想法。

    世家到时候可真就有苦都说不出了。

    毕竟一个团体只要不团结在一起,内部本身有了裂痕,那所谓囚徒困境就是任何团体都不能可避免的生存处境。

    真到那时候,自己以违抗军令杀鸡儆猴,再安排一批农业学府的学生,这政策几乎能百分百实行下去。

    只不过,现在自己需要自己农业学府的学生进入到军乐师这个职务。

    哪怕因农业学府的学生所以被打磨个十年二十年也无所谓,因为他们在军队中被打压得越狠,甚至只能一直待在军乐师这个职务上,那将来自己发布命令时,这些军乐师就越忠心。

    乐师计划就是李泰对大唐军队的的一步棋,能走到什么地步,还需要时间去沉淀。

    毕竟真到自己要介入军队时,不仅要自己去推动军队,更要军方内部的力量去推动。

    所以李泰提出乐师计划。

    什么增加大唐军方力量,什么让吕才待在农业学府,就实际来说,李泰就是想往军队里掺沙子。

    只不过现在自己不能触碰兵权,但又没说自己不能对军队施加影响。

    毕竟夺嫡嘛,埋下个一步十年二十年的棋子,也是正常的事。

    就在李泰估摸着今天的事情可以终了,准备带吕才离开时,外面有人一路高喊:

    “南扶大捷,南扶大捷,南扶大捷……”

    绵连不觉的叫喊声传来,传令使者一路来到了两仪殿外,把情报送给了内侍,让内侍传送了进来。

    内侍连忙把这份奏章送到李世民手上,李世民看了后,连连说好:

    “诸卿,南扶州的僚人叛乱,已经被冯盎和知节解决,真是用兵神速啊!”

    李世民说道这里对李泰道:“你提议建立的医舍体系的医疗兵们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若非他们,知节的大军怕是要失期了!”

    “此事是阿耶英明决断,下有医者妙手仁心,青雀当不得夸奖!”李泰从容道。

    李承乾看着李泰被李世民这般夸奖的姿态,那是真真羡慕,自己也好想被这般夸奖啊。

    “北方东突厥已平,南方僚人已定,真乃我大唐盛世,今日便于麟德殿设宴,庆贺我大唐国泰民安,诸卿,我与诸位不醉不归!”李世民倒是豪气道。

    “谢圣人设宴!”大臣们大声对李世民应答,纷纷热情的手舞足蹈。

    魏征看着这一幕,正准备起身,因为他觉得没必要这么奢侈浪费。

    不过坐在一边处理政务的房玄龄倒眼疾手快拉住魏征衣袖,对魏征摇摇头,没必要让魏征搅了众人兴致。

    面对房玄龄,魏征还是给面子的,而一晃神的功夫,宴会开始了。

    说实话,南方的僚人叛乱,对大唐最大的威胁实际上并不是僚人战力,而是南方那几乎水深火热的环境所带来的非战斗减员才是最致命的。

    时间前拨,此刻程知节带着大军走江南西道的桂阳,进入到岭南,那可真的是越走越气。

    程知节对大军道,“已进入岭南道地界,全军安营扎寨生火造饭,明日继续前进。

    这不是已经入秋了吗,为什么这鬼地方还这么热啊!”

    程知节感叹,还好这一路行来,至少到江南道为止,大军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

    靠着京杭运河,虽然饶了路,但舟船日夜而行,到底比陆地要快得多了,但到了桂阳,虽然在朝廷掌控的州县依旧能得到补给,但速度却慢下来了。

    这里对大唐来说几乎是没有开发的地区,除了几条隐约杂草丛生的大道几乎什么都没有。

    程知节感觉自己接了一个坏差事,心想着怎么样把那些僚人暴打,才能以泄心头之恨。

    这时候,刘神威来到程知节的营帐之外通报,程知节微微一愣,倒也让刘神威进来。

    说实话,作为将军对医生还是尊重的,毕竟在战场上刀口舔血的人,清楚知道医生的存在,能救自己手下多少将士。

    “程总管,我是有事来禀报的!”刘神威来到程知节面前道。

    “刘医者什么事?”程知节见到刘神威的到来,客气问道,“尽管说就是。”

    刘神威坦然道:“还请程总管管束士卒莫要在南方的河水里面戏耍。

    另外一路行来,我们医疗营的雄黄粉与石灰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到了岭南道,希望总管能够予以补充。

    如果可以,禁止军士喝凉水,全部改成喝热水,岭南这边环境恶劣,望程总管重视!”

    “那溪水干净,没事的!”程知节挥挥手道,“雄黄粉与石灰这一时半伙倒也弄不过来,毕竟我对岭南道这地方不熟悉,等到我们与冯盎部族汇合,去寻那冯上柱国问问。”

    “那军士喝热水呢!”刘神威略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程知节。

    “喝热水是要砍柴的,将士们每日行军有五六十里,哪里来得力气砍柴。

    而且这南方柴火那是又潮又湿,烧起来怕烟雾滚滚,烧不烧的了另说,绝对先呛一脸烟。

    你呀!不要把在长安里的那种奢靡风气带到军队里面来,只要能治疗好将士就好!”

    程知节上前几步拍了拍刘神威的肩膀,一副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的样子道,

    “这些将士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江南道人,但体魄还都不错,出不了什么事的!”

    嗯嗯,程知节带着的这一批人还真是江南道的府兵,而不是长安那边直接调度过来的。

    毕竟,长安也要考虑粮草消耗,以及对岭南地区的环境适应的,不可能直接从长安派兵。

    程知节虽然是江南道这边的空降领导,但靠着人的名,树的影,以及自己的亲卫团,想让这批江南道的府兵信服倒也不难。

    而为什么程知节需要通过京杭运河也是这个原因,毕竟医疗营和亲卫,以及附带物资,尤其是医疗物资,水路才能够快速的送过来。

    但现在,程知节通过冯盎送来的战报能够知道僚人的进展并不快,或者说这些僚人在推翻了陈龙树,占领南扶州后,就犯了很多农民军一样的毛病,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哪怕高凉这地方在程知节看来不过只是乡下地方,但对生活在溪水边的僚人来说,这里几乎算得上是天堂了,他们所能够想象到的繁华也就只是这样子了。

    这样的情况下,僚人各洞的酋长开始一个个排坐坐,分果果,开始不思进取的祸害起来。

    毕竟程知节自己就是混过起义军的,清楚的知道这种起义军被胜利遮盖了眼睛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情景。

    严格的说,当初的瓦岗寨内部也有这个问题,导致了后来的分崩离析。

    所以程知节不着急,只要自己本部亲卫不乱,那些士卒想要享受那就去。

    只要别违背军令,那程知节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都快要打仗了,还不能让士卒们放松一下?

    “将军,这岭南地区蛇虫遍地,危机四伏,就算是蚊子都比我们北方的大上很多,您可别小看了它们啊!”看着程知节丝毫不重视它们,刘神威不由急切道。

    “你就放放心吧,如果没其他事,我还要休息,明日可是要继续进军的!”程知节道。

    刘神威见到了自己说不动程知节,张张嘴吧,但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刘神威在安顿好营帐后,便带着一部分的医疗营医者去采药。

    因为医疗营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学员,他们所接触的药材多是在药园中,或者是已经晒干处理过的简单中成药,像这种几乎原生态的药材,很多人都没见到过。

    毕竟以前的学医基本上都是一对一的慢慢带徒弟,山间采药,以及如何寻找五步之内的解毒之药,这些都是医者的基本常识。

    但对这批学生来说,因为是从农业学府的速成模式之中出来的,这一部分的知识多少是有所缺少的,而现在正好把这些补上来。

    同时,刘神威也是在寻找一些当地的一些驱除之药,毕竟雄黄粉与石灰石即将告罄,自己也需要弄一些土制的驱虫药物,最差就是直接丢在火堆里面灼烧,烧出来的烟味有着驱蚊效果,对刘神威来说,这也是医疗营所能够做的极限了。

    程知节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刘神威也没办法,毕竟军营中真正做决定的,还是程知节啊!

    刘神威一如往常的拿出一个时辰来辨认药草,然后便是回到营地中。

    不过,很快到了晚上,营地里面的某些士卒便出现了头晕腹泻,甚至有的人发起了高烧!

    这件事情几乎马上便惊动了程知节,因为这个时代发烧可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靠自己的体质去硬挺,可以说发烧之后,就算没被宣判死亡,却也等同于听天由命。

    不过程知节到底是行军打战的老将,马上便把这批人全部集中隔离,去请刘神威过来。

    说实话,程知节基本上就是把这一批人当做是瘟疫直接给处理掉了。

    过了许久,看病的刘神威把自己脸上的汗巾,放入滚烫开水中,然后才对程知节道:

    “陈总管,这瘟疫来得突然,我已就地取材,配合针灸,已暂时压制住了病症。

    但这些士卒,怕是不能随军而行了,至少短时间内是恢复不过来了。”

    “多亏了刘神医!”程知节神色严肃道,“军营中出现瘟疫是大忌,神医可有避免办法!”

    “每次安营,需要石灰覆地,更要雄黄清扫,唯有如此,才能隔绝虫蚁。

    士卒每日不可再轻易涉水,饮水更是需要烧开才能饮用。

    最好先寻找附近的大型村镇,一则这些村镇久居于此,应该会备有对应的药材与土方。

    更重要的是也能把这些士卒暂时先安排下来,让他们能够有一个休息的地方。

    否则继续奔波下去,他们必死无疑!”刘神威颜色严肃道。

    “还请刘神医放心,大军一定照办!”

    程知节此也明白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岭南这破地方的环境恶劣。

    自己不过才刚刚的到达了岭南地界,居然便受到如此的下马威。

    不过,程知节倒也清楚,这时候更重要的是要稳定军心。

    每日安营扎在之后,便亲自巡逻安抚士兵,至于那些得了瘟疫的士卒,倒也没有舍弃,而是在刘神威的指导下,派人用简单的担架抬着这些病人前进。

    差不多三日路程,就到达了贺州的临贺,虽然乡下但到底是一个州县级别的城市了,安排一部分生病的士卒,到底没什么问题。

    最重要得是跟冯盎联系上了,双方联军很快便汇合在了梧州,总共大约有三万人,对岭南道来说,几乎是可以横扫整个岭南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