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头牌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做那些事情，”付如丝回忆起曾经在月中香阁里的日子，握紧了手中的勺子，“如果说，姐姐真的是被卖到那种地方……”

    “别慌，”柳娘子握住付如丝的另一只手，带给付如丝力量。

    “如果当年买了你姐姐的人贩子是看中你姐姐的美貌，那么他们不一定会把这么美貌的女子直接卖到妓院，这样赚不了多少的。这种人贩子利益至上，不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个能挣钱的机会，姐姐她一定还活着。”

    “姐姐如果还活着……应该是，二十五岁了，”付如丝咬了咬牙，眼眶中有点点泪花打转，“我在月中香阁那段时间，跟那些头牌姑娘了解过，至少月中香阁的头牌姑娘二十出头就已经成名了。以姐姐这个年龄……要么就是没在风月场，要么就是她……”

    “别瞎想，”柳娘子听出了徒弟话里的意思，赶忙拦住话头，“咱们虽然不知道你姐姐长大之后相貌如何，但咱们凡事不能往坏处想，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自己姐姐你也知道呀。”

    “是的，姐姐她，只比我大一点，但饱读诗书，做事情坚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丝想起小时候自己不听话，姐姐不靠打骂的方式，用其他方式收拾自己。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付如丝心情稍微好了些，“我小时候老是翻墙出去玩，被抓回来的时候其实最怕姐姐了，她让我去清洗武馆内的沙袋麻包，至少两个起步，我当时和……”

    如丝突然一顿，对啊，当时不是自己一人，好像是和谁一起被姐姐抓起来，是谁来着？

    柳娘子见如丫头又不说话了，担心她是心里又装着什么事情，所以立刻转移话题。

    “好了如丫头，咱们不多想了，听师娘的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师父他们虽然在各地走镖，老郭他一直想着你姐姐的事情，咱们在京城也四下打听打听。”

    柳娘子用手背在馄饨碗边试了试温度，“快吃了这个，你中午可没吃饭呢，再不吃就凉了。”

    付如丝重新拿起勺子盛起一只馄饨，“哇，还是好烫，师娘，这砂锅不会凉的。”

    “你不听师娘的话？”柳娘子佯装要打付如丝，手掌落下时已经卸了力道，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如丝的胳膊，耐心等着如丝吃完这一碗。

    “好香呀，这次好像是鱼肉和虾肉馅的，”付如丝心满意足吃完，转身准备穿上自己的外袍，“不能老是躺着，我这就去刷碗。”

    一转身，发现柳娘子已经端起了刚才的砂锅，“没事，你再休息会儿，我刚才来的时候，长青说了由他来刷碗呢。”

    正要出门，柳娘子又回过头来，“对了，玄参来了，刚才给你把过脉了，他专门给你开的药已经煎上了，还专门说了要再服一粒凝心丹，别忘了，要好好遵守医嘱。”

    付如丝点头，“嗯，我知道了，昏迷的时候我听见了堂兄的声音，堂兄一定是又在给兄弟们看病吧，师娘，您务必让马叔再去给堂兄把把脉，他那风湿算是旧疾了，还是要让堂兄给开一些猛药才是。”

    “知道啦知道啦，你这小丫头，你都下了医嘱，你马叔能不听吗？”

    “师娘，我可不算什么医生。”付如丝还是坚持。

    “好好好，师娘都听你的，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过会儿你王婶就给你把煎好的药端过来。”

    柳娘子离开付如丝的小院子里，没想到在后院通向外面的廊道处遇到了郝长青。

    “长青？你怎么在这里？”柳娘子语气惊讶。

    郝长青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先接过柳娘子端着的托盘才开口，“这不是关心师姐嘛，一直没消息，有些担心。”

    “哈哈，师娘知道了，”两人并排返回后厨，柳娘子继续说明，“她已经醒了，这碗馄饨都吃完了，你看她胃口还不错就知道她没事。”

    “是的是的，说到今日之事，长青还是想问一下，”能看出来郝长青纠结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师姐今日的病症，究竟是因为什么呢？长青盘算了半天，也没想清楚今日究竟是什么说了什么。”

    柳娘子抬头看着对方，眼前高大的青年脸上满是诚恳，因此出言安慰，“你放心，跟你没什么关系，她是旧疾了。”

    柳娘子略微停顿，思考之后又开口。

    “若说有什么忌讳，别说什么家人、姐姐这些词，这些跟她小时候的事情有关，她要是不提，你就别问，她若是自己想开了，自然会告诉你。这些事情算是她自己的秘密，师娘我就不多说了。”

    “长青记下了。”郝长青点头。

    两人互相聊着，没做多远就到了后院厨房的位置。

    “哦对了，我有一事正好想拜托郝公子。”柳娘子收起脚步，郑重其事。

    “师娘怎么？不是说了不用您称呼我什么公子的。”郝长青有些奇怪，不知师娘为何突然如此正式。

    “有事情要拜托你，自然要郑重其事些，”柳娘子语气确实诚恳，“你师姐付如丝这个丫头呀，平时心太重，最近还有些事情……所以，我想拜托你，最近这段时间，带着你师姐在京城内好好玩玩，喝酒、踏青、品茶，总之玩什么都行，带她玩一会儿。”

    “师娘这是？师傅师姐都还让我……”

    “别管他们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柳娘子强势打断对方的话语，“镖局内的事情有我、有你们马叔，你们其他婶婶都能各管一摊事情，我们都商量好了，不用她操心，她还年轻，她需要享受生活。”

    “长青明白了，就是……”郝长青略微停顿，“吃喝玩乐，您找我这个纨绔子弟当然没错，关键是我平时玩闹的，或许不适合姑娘呀。”

    “这个就看你了，出去爬山旅游都行。对了，推牌九什么的可别考虑哦。”柳娘子笑了，“总之，师娘将你师姐托付给你了，主要是我们这些人平时只在镖局内，就算是想带着如丝出去玩，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长青明白了，这就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