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老祖宗求我当替身

第146章 坏她好事,当真可恶

    沈灵犀的话一出口,堂上众人神色各异。

    上回审谢妈妈和莲俏时,只有楚琰、苏显、沈灵犀和纯钧在场。

    而这一回,苏家的主子们全在。

    武安伯苏尉和夫人曾氏,正襟危坐,神色凝重。

    大爷苏成业,端肃的面容上,浓黑的眉毛深锁,目光紧盯着莲俏,不辨喜怒。

    大奶奶郑玉容坐他旁边,病恹恹支着头,歪在椅子扶手上,脸色依旧煞白,额头上还覆着一条抹额,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二爷苏成明倒是对堂上的一切都不怎么上心,只是时不时拿眼睛,往身旁坐着的二奶奶谢婉燕身上瞟。

    见她脸色不虞,便忙亲手添了茶,放进她手里,还拿袖子给她扇风,可谓是嘘寒问暖。

    二奶奶谢婉燕,接过夫君的茶,边小口慢饮,边瞧着跪在地上的莲俏和赵春兰。

    似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一双美目透着居高临下的俾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显自然又被锁上了镣铐。

    他阖目坐着,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口中还默念着经文,好似对自己面临的所有指控,都不甚在意。

    老祖宗目光沉沉看着他,满目都是嫌弃,又隐隐带着几分焦急。

    而谢妈妈,这一次没再躲进角落里,反而跟在莲俏旁边,眼中尽是关心。

    沈灵犀目光扫过众人的面容,最后竟意外看见,一旁的窗边,多了个身穿灰布直裰的魂影。

    那是昨日被楚琰周身煞气,远远弹飞的杨双文。

    此刻,杨双文的一双眼睛阴恻恻盯着她,有种随时要扑过来打杀她的架势。

    沈灵犀的目光,淡淡从他身上移开,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堂中的莲俏,正伏低身子,头也不敢抬,将上次所说的证词,重复了一遍。

    更甚至,她还小心修复上次那番说辞里,被沈灵犀当众质疑过的漏洞。

    “……奴婢看见二奶奶身边的小安,在假山后面剪花枝。奴婢还与她打招呼。她说二奶奶的裙子不小心被花枝挂破了,先一步回惜月阁,让她留下剪几枝秋海棠带回去。”

    这一次的口供,莲俏没再模棱两可地说,没看见谢婉燕上假山。

    而是从侧面证明,老祖宗出事时,谢婉燕已经在回惜月阁的路上,根本没在假山出现。

    如此,便就意味着,谢婉燕口口声声说,亲眼看见苏显推老祖宗下山这话,是假的。

    若查证属实,非但谢婉燕这个目击证人的证词无效,她无故跳出来做假证的行径,还会被质疑为帮凶!

    “你胡说!”

    谢婉燕气得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几上,绢细的柳叶眉,紧拧着,怒声道:“整个惜月阁的人都能作证,老祖宗出事以后,我根本就没回去。岂容你在殿下面前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苏成明见她气成这样,忙将她的小手捉进手心,安抚地轻拍着,“别气,别气,不过是个刁奴,怎值得你与她置气,若气坏身子可怎么办。”

    这话传进莲俏耳中,莲俏把身子伏得更低。

    哽咽着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也没瞧见……奴婢只是见了小安,小安就是这么跟奴婢说的,奴婢不过是照实说罢了,她说的是真是假,奴婢也没法查证,二奶奶若是不信,将小安唤来与奴婢对峙便是。”

    一提到唤小安来,谢婉燕的神色瞬间僵住。

    只是随即,她反应过来,气得脸颊通红,“你这刁奴!明知小安下落不明,偏要让她来与你对峙,你安的是什么心?”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神色,皆变得有些微妙。

    从莲俏的证词来推断,老祖宗出事时,二奶奶正在回惜月阁的路上。

    惜月阁的仆婢只能证明她没回去,却无法证明,她是在回去的路上,还是在假山上。

    而能证明她在假山上的,便只有小安一人。

    可这关键的证人,却很巧地“下落不明”。

    这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

    沈灵犀好心提醒:“若小安不能为二奶奶作证,证明当时你就在假山上,那么先前二奶奶说亲眼看见九老爷推老祖宗下山的证词,便就无效了。”

    谢婉燕气得眼圈发红,“凭什么她的证词能推翻我的?她只是个谎话连篇的贱婢,她那个祖母,也是个卖主求荣的蠢货,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为何信她,不信我说的?”

    她一双美目恶狠狠瞧着莲俏,那目光活脱脱像要把她生撕了去。

    原本,将苏显锤得死死的。

    偏生这贱蹄子跳出来,横插一杠,坏她好事,当真可恶。

    莲俏听着她的怒骂,身子如寒风里的秋叶似的,瑟瑟颤抖。

    不知究竟是被吓的,还是气的。

    沈灵犀原以为她会这么忍下去,正打算开口,却听见莲俏忽然呜咽哭出声。

    她泣声道:“二奶奶说的对,祖母与奴婢,确实是人贱言轻,便是出来作证,也不能取信于人。可二奶奶您,以权谋私,去年您偷拿中馈的钱财,在外头放虎皮钱,还亏空到让老祖宗拿私房给您平账,这等行径,您的证词就能取信于人吗?”

    此话一出,武安伯夫妇、苏成业和郑氏,皆惊诧地看向谢婉燕。

    就连她的夫君苏成明,脸上亦是不可置信。

    谢婉燕没想到,莲俏竟敢将这等事,给她当众抖落出来,脸色一变。

    她自是不会认,怒极反笑,“你这贱婢,竟敢如此编排与我,先前是我小瞧了你。”

    “二奶奶金枝玉叶,奴婢怎敢编排。”莲俏鼓足勇气,颤声道:“奴婢所言全是事实,祖母那方私印,是替谁刻的,相信二奶奶心里一清二楚,二奶奶,事已至此,您还是承认了吧……”

    “承认?”

    到这地步,谢婉燕才算明白,莲俏这贱婢打的是什么主意。

    合着是想让她替真凶顶罪啊!

    她怒火中烧,冷不丁瞧见莲俏身边跪着的赵春兰,心底总算有了几丝清明。

    谢婉燕走到莲俏和赵春兰跟前,“你让我承认什么?承认是我让谢妈妈刻了私印,偷了九叔的钱?还是承认我是杀老祖宗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