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跟着南风来到了夜景煜的帐篷外。

    这里的守卫明显比她的帐篷要严密的多，毕竟夜皇时不时也会过来一趟，南风等王府密卫只能先保证夜皇安危。

    “郡主，您进去吧。”

    南风朝着帐篷拱拱手，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和萧瑾解释两句。

    “郡主，素嫔娘娘和王爷多年未见，母子情分看似清淡，实则格外深厚，郡主万万不要招惹娘娘不痛快。”

    萧瑾：……

    南风成功的将她搞的更紧张了。

    想想这两日夜景煜忙前忙后的围着素嫔转，萧瑾心下倒是明白了几分。

    不怪他不来找她，显然是和素嫔母子久别重逢，被喜悦冲昏了头，所以对她这边就有些顾不上了。

    萧瑾恨不得啐自己一口。

    怎么能和素嫔娘娘吃醋计较？

    她深吸口气，搓搓脸庞，掀开帘子进了帐篷。

    “娘娘，阿煜，我来了。”

    帐篷里的两人听到声音抬起眼睛，见是她来，夜景煜笑着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素嫔面前，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

    “母亲，你看，孩儿的王妃知礼吧，进来就先跟你打招呼，连我这个王爷都排在你后面呢，阿瑾多好。”

    那喜滋滋的口气，就像是在跟素嫔炫耀他最宠爱的珍宝。

    萧瑾无奈扶额，瞥到素嫔那含笑的面容，心中一跳，有些紧张的解释：“娘娘，阿瑾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好孩子，别紧张。”

    素嫔温柔的拉住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咱们娘俩在承乾宫中也是见过的，阿瑾谈笑风生之间将千军万马拦在殿门外，多么英姿飒爽，本宫若是年轻十岁，必然心动跟阿煜抢人的，哪儿还轮得到他？”

    “母亲！”

    夜景煜不依不饶的拉住萧瑾的另一只手，“阿瑾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

    “那得看阿瑾跟不跟你。”

    素嫔傲然撩了撩头发，免费送了夜景煜一对白眼：“若是本宫年轻几岁，跟珍珍一样穿戴盔甲，你以为你有机会？”

    “我不管，就是我的。”

    眼看母子两人为了她争吵起来，萧瑾淡淡的笑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笑。

    刚刚来见素嫔时，那一抹“丑媳妇见公婆”独有的紧张感也跟着被冲的烟消云散。

    两人争吵了会儿，最终以夜景煜胜利告终，素嫔懒得理他，只攥紧萧瑾的手，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

    “肉皮真嫩，是个好孩子，要是珍珍能看到你现下这模样，必然欢喜。”

    这是素嫔第二次提到珍珍。

    萧瑾垂下眼睛，轻声问道：“娘娘，您口中的珍珍，就是我的母亲吧？”

    “对。”

    素嫔叹了口气，爱怜的抚摸了下她的头发。

    “珍珍和本宫是旧相识，当年我们两个曾一起云游江湖，她身手好，我医术高，每当有歹人都是她护着本宫周全，等打退歹人，本宫再给她治伤。”

    说到这里，素嫔的眸光有些发亮。

    那是一段后来每每回想起来，都让她无比怀念的日子。

    最危险的一次，也是她和徐珍珍相识的那次。

    那时她药王谷圣女的身份暴露，招惹来东寻国的敌对势力截杀，竟然有数十个江湖高手埋伏。

    在她绝望的时候，徐珍珍一身红衣从天而降，刀光剑影之间，还不忘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躲好等着。

    “当时你母亲笑着跟本宫说，让本宫等她一炷香的功夫，本宫就真在车厢内点燃了一直香，缩成一团等着。”

    素嫔说到这里，垂下眼眸。

    “那是本宫第一次觉得，只会医术是很没用的。”

    所以后来她学了毒术，只想跟在徐珍珍身边的时候，能够帮上点忙，而不是单纯的拖累。

    “后来呢？”

    夜景煜也听的入了神，轻声催促着，萧瑾更是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素嫔。

    从素嫔的口中，她了解到另一个模样的母亲。

    见两人这般好奇，素嫔也不钓她们的胃口，笑着接着讲了下去。

    “本宫的香还没燃完，外面就没了动静，本宫不敢出去，小声的喊她，她虚弱的答应了声，本宫立刻下了马车。”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她一身红衣看上去没大碍，可本宫走到近前，却发现她的伤势最重，脸白的更是没有血色。”

    素嫔说完，悠悠的喝了口茶。

    “本宫给她治伤，刚俯身靠近她，就被她一把扯了面纱，本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她哈哈大笑了声。”

    “你们猜，她说什么？”

    萧瑾和夜景煜都摇摇头。

    “她说，不愧是药王谷圣女，果然是个美人。”

    素嫔自嘲一笑，手抚上脸颊，“然后她又说，美人，你可愿跟我回北境，我有两个废物哥哥，大抵是能配得上你的。”

    “本宫说不去，若要配，也要你这样的英雄来配，她笑的更欢畅，勾勾手指让本宫凑近，将头枕在本宫腿上，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本宫就跟她结拜了，后来她有了心仪的男子，本宫也被送进宫中，我们两个私下约定，一定要做儿女亲家。”

    素嫔说完，握紧手指。

    这就是为什么她非要让夜景煜娶萧瑾。

    没人知道，在她进宫前夕，她曾独自对着月亮流泪，私心里恳求菩萨，若有来生，让她和珍珍再次相遇。

    只是下辈子，她不想再让徐珍珍当女儿身了。

    萧瑾和夜景煜对视了眼，彼此眼中皆是震撼。

    “原来我母亲当年竟然这般有风采，是阿瑾堕了母亲的名头。”

    萧瑾自嘲一笑，看向素嫔，眸中满是濡慕之情：“谢谢娘娘告诉阿瑾这些。”

    “这是本宫该说的。”

    素嫔握住萧瑾的手，轻声说道：“阿瑾，你也叫我一声母亲吧，若是阿煜日后欺负你，你告诉本宫，本宫定不轻饶了他。”

    说到这里，素嫔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本宫曾身为药王谷圣女，医术高明不说，毒术也是高超的。”

    夜景煜无奈苦笑了声。

    “母亲，阿瑾医术也高，都说医毒不分家，我落在你们手中，怎还能有他想？”

    “这还差不多。”

    素嫔得意一笑，冲萧瑾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