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于心

第二十四章 欲仙欲死

    “剑还在后山?”汪温伦大惊。

    “小阁老,你且随我来看。”

    久久拍了拍汪温伦的手臂,将他一路引到草地到大路的那个水坑,蹲下身来,摸了摸水坑的四壁。

    “你看这个坑,四周之所以那么光滑,是因为遭受重载的马车轮反复碾轧。”久久站起身来,继续说,“我刚刚数了车辙印,运剑的马车应是有六辆,也就是说每辆车至少拉五百来把剑。你们平时运剑,一辆车拉多少剑?”

    “至多拉三百,还得是双马的车。”

    “他们是偷剑的,自然不敢把阵仗弄太大,不然太过显眼了。而且山庄常运输剑,能够估算马力,他们不常运剑,想不到那么仔细,恐怕用的都是单马的车。加之天下大雨,山路湿滑,光是挨个淌过这个水坑上大路,肯定都花费了不少功夫。”久久眼里闪过一阵灵光,“对了,当夜是几点下的雨?”

    “子时三刻。”汪温伦说。

    “大半夜的,大家都在睡觉,是不会有人在意多久下雨的。若不是提前知晓当夜会丢失五虎剑,守卫也不会刻意去记下雨的时间。”久久念念有词地小声嘀咕。“小阁老,这下雨的时间,是不是丁长卫说的。”

    “你怎么知道!”汪温伦惊讶不已。“也是审他的过程中,他无意中提到,说子时三刻下了大雨,因此没有听清屋内的动静。”

    “他既是内奸,话就不可信。既然话不可信,为何要单独隐瞒下雨的时间?”久久问汪温伦。

    汪温伦挠挠脑袋,露出茫然不知的表情。

    “东湖帮的人在下雨之后才离开这点无疑。如果不将时间往前说些,你们怎么相信他们时间充裕,剑已经被运走了。还有那满路的剑鞘也是,都是在欲盖弥彰。丢失的剑,应该就在新修的这段路中间,某个他们之前落脚的洞里。”

    “喔!”少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还留在囊远镇,因为剑还没到手,他们还打算返回御剑山拿回五虎剑。”

    “他们还敢来!当我们御剑山庄是客栈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汪温伦跳脚痛骂。

    久久眉飞色舞、意得志满,假拍衣裙两下。

    “该说的我也说了,小阁老明日派人四处搜寻即可。”

    “为何明日?御剑山到银边快马加鞭也需五日脚程,按理说明日就该送剑上路。再说了,这剑找回来,我和父亲也方能心安。”

    “那是你的事。”久久将手背在身后,转而看向清苏,“阁主,可别忘记你说过什么!”

    “本阁主说过什么?”清苏佯装不知情,偏头问。

    久久这才记起,清苏当时只是让她说说想法,并没有允诺不让自己睡柴房。又被这黑心人给蒙骗了!久久愤恨不已,转头就走,却被汪温伦一把拉住。

    “葡萄酒,我不管阁主怎么说。反正今日你若帮我将剑找回来,你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让我爹去给你摘。”

    “我不要什么月亮,”久久睁大了眼睛,摆出一副人见尤怜的表情,“我就像要间舒适的住房,好好睡一晚上。”

    “啊,这个......”汪温伦的眼睛,下意识看向清苏。

    “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办不到,还敢给我提天上的月亮!”久久努力挣脱汪温伦地桎梏,怒气冲冲地往山庄走。

    “这完全是两码子事嘛!”

    见久久越走越远,汪温伦一咬牙一跺脚,也不管清苏什么表情,高声吼道:

    “好好好!本阁老答应你!”

    久久得逞,心满意足地走回到汪温伦身边。

    “你们一清阁的人,颇不讲信用,”说到这里,久久忍不住偷看清苏一眼,“你同我发誓,我才信。”

    汪温伦两指指天,一丝不苟道:

    “我汪温伦在此立誓,今日若葡萄酒帮我御剑山庄寻回五虎剑,我定当对葡萄酒言听计从,有求必应......”

    见久久又有转身离去的势头,汪温伦赶紧补充:

    “晚上就给葡萄酒换上好的客房,好吃好喝伺候着。”

    久久倒是高兴了,清苏却一脸杀气。汪温伦进退两难,只好耍赖似地甩了甩手臂,欲哭无泪道:

    “你们两个神仙打架,何必将我搁在中间。我就想帮我爹把剑找回来!”

    “温伦,天色已晚,想快些将剑找回来,你还得去庄内调遣些人手。”清苏也不再开玩笑。

    “这就对了嘛!”汪温伦说罢,溜趟子往山上跑。跑出老远,才喊道,“我去庄上喊人,你们先先四处找找!”

    清苏将人分作两两一队,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让久久与自己同行。临行分别,少言忍不住夸赞久久:

    “没想到你这小子脑袋还挺好使的嘛,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久久笑眯眯点头,承了少言的称赞。

    “小阁老有人,因此可以从内奸下手。阁主有势,因此可以从窃贼下手。而我,仅有一颗聪明绝顶的好脑袋,所以只得从剑下手。”

    清苏无奈地摇摇头,带着久久向提前规划好的路线走去,两人走出好远,才听见后知后觉的少言狂吼道:

    “你意思就是说,我们没长脑子呗!”

    清苏沿着山路下行,寻找盗贼残留的踪迹。久久虽亦步亦趋,注意力却全然不在寻剑上,时而摘朵花,时而扯把草,蹦蹦跳跳,不亦乐乎。

    “你确定,你是现在是在找剑。”清苏忍不住问。

    “我只是说帮忙找,又没承诺亲力亲为。”久久理直气壮道,“这么大的山,我要挨寸挨寸地去找,可不把人累死。若累死了,我要那上好的住房何用?”

    清苏闻言,竟然无言以对。

    “倒是你,”久久用手中的狗尾巴草挠一挠清苏的背,见清苏毫无反应,索然无味地瘪瘪嘴,“此时四下并无他人,何必再装出一副假惺惺热心肠的样子。”

    清苏顿足,转过身面向久久:“你怎知我不是真心?”

    脚下有个水坑,久久全身心集中于躲避,没留意前面的清苏已经停住脚步。眼见要扑进清苏怀里,却被他一掌放在额前推开。不偏不倚,久久的两只脚踩进了泥水中。她气恼地晃了晃脑袋,摆脱掉清苏的手掌,盯着他一脸认真地说:

    “我看人很准的,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在汴京叱诧风云这许多年。”

    清苏用手指撩了撩下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看人是准,不然也不会被安府区区一个丫鬟坑进刑部大牢。”

    清苏转身离去,久久不甘心地冲到他面前,挡住清苏的去路。

    “彼时我才十四,年少莽撞那也很正常。”久久斜眼往上下方,嗤之以鼻道,“你三年前不还在给回家小姐变雪,讨她欢心么?”

    清苏见不远处的草丛,有被人踩踏的痕迹,连忙走上前去查看。撇开人深的杂草,一条被人活生生踩出的小道映入眼帘。久久紧跟其后,进了草丛堆。

    “说实话,我也挺想不通。你吧,长得不赖,家身挺好,这回小姐怎么就看不上。”久久扯了扯清苏的衣服,神秘兮兮地说,“清苏,你若真心喜欢回小姐,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你?”清苏轻蔑一笑,“能帮什么忙?”

    久久从袖兜里掏出一包珍藏的“欲仙欲死”,言之凿凿地说:

    “你就将那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能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