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风云传之终结

第二十三章 借花献佛

    “秦护法,贵帮的火器技术如果结合我唐门暗器制造,定能让贵帮重拾雄风,这可是互利互惠。”“你不必多言,霹雳堂火器配方从不外传,何况唐门狼子野心,谁人不知!”“姓秦的,我唐门放低身段和你这等破烂帮派合作,那是你的荣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动手?”“有何不敢?今日我就让霹雳堂人间蒸发!”唐冠男大手一挥,两枚毒镖直取秦红殇面门,却见一个茶杯半空中撞上毒镖,将它击飞在地,并且势头仍在,继续撞开第二枚毒镖后方才落地摔个粉碎。“东方公子?你怎么在这!”“逍遥谷的东方未明!你也要坏我好事?”两人看见角落里的东方未明,同时出声叫道。未明自是早早坐在此处喝茶等候,只是他今日特意换了装束,又不动声色,故而之前未被两人注意。

    未明起身走到秦红殇面前,微笑说道:“秦姑娘,好久不见。唐兄,唐门乃是川蜀大派,以多欺少胁迫一个姑娘家,这般行径未免掉了身价。”“此事与你无关,东方兄真的要蹚这趟浑水?”唐冠男审时度势,未明的身手他也见过,自是不想为敌,但此刻箭在弦上,这般退去唐门颜面更是荡然无存。“秦姑娘的事便是东方未明的事,怎么能说是与我无关呢?唐兄若是执意要和秦姑娘为敌,可莫怪在下不讲情面。”“好小子,今天我就偏和你杠上了,去死吧!”话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唐冠男大手一招,几个唐门弟子一起出手,当真是漫天花雨。

    “公子小心!”眼见情况危急,秦红殇一步踏到未明身前,挥动宝刀格挡暗器,然而数量太多,有几枚打在了她的身上。唐门暗器附有剧毒,秦红殇猛一哆嗦,顿时委顿在地,浑身发颤,脸上青白交替。“哈哈哈,之前我只听过英雄救美,今天倒是新鲜,东方未明你这个废物,竟然要女人……”唐冠男突然感觉五脏六腑全被冻结了一般,四肢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眼前的东方未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冷若冰霜,正散发出逼人的杀气。唐冠男绝非无胆鼠辈,然而和未明双眼对视,仿佛凝视着无底的深渊,又或是对峙上古的凶兽,恐惧完全淹没了他,竟是使不出半点力气,而那些唐门弟子更是早已都瘫倒在地。“好自为之。”未明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抱起秦红殇,匆忙离去。

    “这冰火奇毒毒性极烈,唐门这些小子下手当真歹毒!”未明抱起秦红殇,大步流星赶赴谷中,正巧神医来访,见到伤口后神色大变立即开始治疗。所幸及时送达,毒性没有伤及心脉,倒是性命无碍。“好了,我已让湘芸备好百草药浴,秦姑娘此刻正在浸泡祛毒,之后三日让秦姑娘每日浸泡三个时辰,毒性便可完全除去。”未明巴头探脑,此刻屋内虽然烟雾朦胧,然而依稀可以看见秦红殇正坐在中央的木桶内,不着寸缕。曼妙的酮体因为热气微微发红,脸上神色也近乎迷离,未明不由感觉到鼻血上涌,慌忙闭上眼睛捂着鼻子说道:“感谢神医前辈,我定会按时替秦姑娘烧水洗浴,您放心好了。啊!”

    未明感觉眼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睁开后发现沈湘芸站在自己跟前,双手叉腰满脸怒意,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东方少侠真是本领高强,是什么时候又勾搭上这么漂亮的姑娘了?小女子可是佩服万分啊!这种烧水擦身之类的粗活,哪能劳烦东方大侠呢?就交给小女子吧。这几日你不准踏进房间一步,否则我就戳瞎你的双眼,听到没有!”“湘芸妹子,这可是我的房间啊,你不让我进去,难道要我睡在荒郊野岭啊!”未明大声叫屈。“你自己想办法吧,说不准还有哪个相好已经铺好了床等着你呢!”沈湘芸重重地关上房门,将窗帘都一并拉上,现在可是盛夏时节,关这么严实在屋子里泡澡,就不怕中暑么?不过未明也只敢在心里抱怨。神医一脸古怪地看着未明,轻轻说了一句:“小子,想享齐人之福,这点苦头可算不了什么。”未明只好当作未闻。

    “秦姑娘,你感觉如何?”这几天未明睡在树上,夏天蚊虫众多,几乎无法入眠。秦红殇看着未明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和满头的包,忍俊不禁:“多谢公子关心,我已经没事了。这次又欠了东方公子一个人情。说起来……当时你对唐冠男说的话,你还记得么……”“啊?你忽然问我,我哪里记得。”眼见未明一脸茫然,秦红殇低下头,竟是有些娇羞:“就……就是你说,我的事……便是你的事……”说到最后,已经满脸通红。“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们是朋友嘛,朋友有难,总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秦红殇闻言嫣然一笑:“东方公子,离开了这么些天,帮中事务定然积压不少,我得尽快回去处理,还得找机会奉还唐门这个‘大恩’,这便告辞了。请你替我向沈姑娘还有神医前辈道谢。”“一定带到,秦姑娘请放心。”“那个……东方公子,你以后可不可以……只叫我的名字就好……”秦红殇搓着小手,轻声说道。“这有什么问题?红殇,很好听的名字。既然如此,你以后叫我未明就可以了!”“嘻,那么后会有期,未明。”“嘿嘿,红殇……”回味着刚才的对话,未明感觉这几日睡树上的腰酸背痛都一扫而空,不过他马上想到接下来不知得吃上几枚丹药才能获得湘芸的谅解,立时没了笑容,肚子也发出了抗议的声响。

    “一年一度的盂兰盆法会即将召开,方丈请您念在敝派与逍遥谷祖上渊源份上,务必拔冗参加。啊,见过东方施主。”才大清早虚真便已登门邀请,话已说到祖上渊源,实在难以推脱。只是无瑕子闲云野鹤,逍遥洒脱,让他去听一堆和尚念经,未免强人所难。这会见到未明正好走入,顿时计上心头,大喜过望:“未明儿啊,虚真师父此次前来是邀请逍遥谷参加盂兰盆法会,这可是佛教中的重要节庆。缘于过去天竺佛教僧侣结夏安居圆满日,目犍连尊者为救度母亲而设斋僧,沿传至今。这般盛况想来你是不曾见过,就由你代表逍遥谷去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大派少林的气度,好好开开眼界!”无瑕子的心思未明自是一清二楚,不过师命难违,只得强颜欢笑,一口答应下来。

    “想不到未明施主佛理如此精湛,小僧自愧不如。”少林离逍遥谷路途不近,两人赶路之余,自是不免闲聊。江瑜曾与未明说过不少佛家经典,未明悟性极高,信手拈来不在话下。相较之下,虚真则鲁钝得多,不少佛家经典都是死记硬背,不得其真意。经由未明点拨,如大梦初醒,不免对未明心生崇敬。“虚真师父过谦了,你浸淫佛理多年,未明才要多多向你学习,不过天下道理都是一般,需要根据实际进行变化,不可生搬硬套。昔日释迦牟尼割肉喂鹰,那是弘扬我佛慈悲,普度众生,然而若以此要求世人,未免太过苛刻。试想一个人若不自爱,何以爱他人?所以要人为善,当先让他们幸福才是。”未明所言虚真从未想过,然而今日听到只觉如雷贯耳,发人深省,一时竟呆若木鸡,不能自已。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抢劫!”前方传来惨叫,原来是黑风寨的宵小拦路打劫,一个妇人软倒在地,正大声求救。“臭婆娘,再叫要了你的小命!”“光天化日胆敢逞恶行凶,还不快住手!”虚真大怒,当即下马提棍打去。说来虚真虽然鲁钝,但武学天赋却是不低,得少林寺慧能禅师收为关门弟子,单论宝相如来棍的造诣少林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黑风寨的小贼自然难以招架,被他打得七荤八素。眼看就要大获全胜之际,一个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壮汉,伸手径直抓住了木棍,虚真心中一凛,使劲想要抽回,却是僵持不下。

    正当虚真准备蓄力运功时,但见黑影一闪,一个人已经欺到他的面前,身形瘦小如同孩童,然而削腮尖嘴,面目仿若蝙蝠,右手戴着一副三指钢爪,朝虚真心口抓来。虚真只得弃棍后跳,但终究慢了一步,钢爪尖利,饶是虚真一身横练功夫,也被抓出一道口子,不禁痛哼了一声。那个矮小男子伸出舌头舔舐着钢爪上残留的血液,森冷地笑道:“还当是什么英雄好汉,敢来阻扰我黑风寨做事,原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秃驴。”先前那个大汉走了上来,竟然只穿着一件肚兜,扎着个常见于孩童的冲天辫,与他凶狠的长相实在格格不入,而他居然还捏起嗓子以一种奶声奶气的声调说道:“焦大哥哥,我看这和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接下来就交给我焦小吧!”而这个叫焦大的瘦小男子更是用一种宠溺的腔调回应道:“好,焦小弟弟,你要多加小心。”

    未明险些把路上喝的茶水吐得一干二净,不过这两兄弟虽然看似疯癫,但实是黑风寨的第三四把交椅,两人修炼的功法相辅相成,绝非寻常贼匪可比。加之虚真急怒攻心,破绽百出,才会这么快败下阵来。“哥哥……”“嗯,这小子很强……”见到未明抽出含光,漫不经心地朝两人走去,两人不由心中一凛。“东方施主小心,这两人并不简单!”虚真出言提醒,不过他们的底细,未明十分清楚。弟弟焦小修炼的是铁砂掌,以刚猛的掌力正面牵制对手;而哥哥焦大则伺机而动,利用钢爪以及高明身法一击必杀。

    两人配合默契,十分难缠,当年谷月轩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他们击倒——不过这也是因为谷月轩不擅轻功,只得一边提防焦大偷袭一边正面硬撼焦小,对于未明便没恁多麻烦。“啊!”未明对于焦小的铁掌全然不加理睬,施展凌波微步转眼就追上了焦大,未等焦大挥动铁爪,含光一挺便已贯穿了他的手掌,将其钉在树上。“哥哥!”没了兄长的掩护,焦小如同无头苍蝇,乱了阵脚,只是胡乱地朝未明挥掌。未明佯装退却,引他掌力接近时突然使出凌波微步躲开,这一掌便结结实实打在焦大身上,把他打得口喷鲜血。“啊!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快把剑……拔出来……”焦大恨恨地看着未明,声音已经微如蚊蚋,“此人武功高强,我们不是对手,走!”焦大赶忙抽出含光掷在地上,扛起焦大逃之夭夭,未明也不追赶。

    “东方施主不仅深谙佛理,武功竟也这般高明,真教小僧汗颜不已。”未明替虚真包好伤口,笑道:“虚真师父不必着急,佛学武功不仅讲究循序积累,也有顿悟之说,虚真师父只是时候未到。贵派无因方丈佛理精湛,指法修为更是当世无双,拈花指、妙谛指都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小师傅不必急于一时,只需勤奋刻苦,终有一日能取得不下无因方丈之成就。”“无因师兄……东方施主所言极是,小僧回去以后应当辛勤修炼……不对不对,我辈佛门中人,应当以佛法为主,怎么可以因练武荒废修禅……可是如果不练武又……哎呀,小僧头好晕啊!”看着虚真的呆样,未明不由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