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缸中之脑”事件后，徐亦放弃了自己露面组建一个组织的计划。

    像这样站在幕后，用报酬和委托来行事的风格看上去十分契合夜之城这个逐利的社会。

    离开来生的时候，徐亦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三天后……

    “现在是第几队了？”

    徐亦躺在初始的公寓中，小唐人街超级摩天大楼H10的家中，接听着来自罗格的全息电话。

    全息影像中的罗格看上去和以往并无不同，徐亦只能从她的语气中判断委托的发展。

    罗格听见徐亦这话，长叹了一口气，无言地摆了摆手。

    “第三队，第二队进了游艇就没出来，估计第三队也好不到哪里去。”

    罗格话中有话，看样子是在埋怨徐亦。

    徐亦见罗格的表情有些异样，便话锋一转，问起了第二队成员的事情。

    “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是不错的，但这趟活值多少钱就得出多少力......”

    “是啊，我费尽心思来找你的身份，把夜之城的各处都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只得到查无此人这四个字。”罗格打断了徐亦的话，“而你现在在我面前谈出钱和出力的问题，外面人很难不有些猜测。”

    罗格言下之意是徐亦隐瞒着什么东西，徐亦给的钱是很多，给的情报也的确很真。

    可光是徐亦所提出的要求和那些消失的雇佣兵们，这两点很难不让罗格有所怀疑。

    中间人不为别的事情，光靠一手情报和委托吃饭。给的委托难度越高，才能体现出中间人的人脉和眼光。

    但徐亦的委托说不上难，就是有一种蹊跷感。

    这种蹊跷感在罗格收到第一队雇佣兵传来的直播录像后，便愈发明显了。

    念到此处，罗格将第一队和第二队的直播录像传给了徐亦。

    徐亦一边保持着通话，一边用个人电脑打开了那些录像。

    视频中的雇佣兵们乘坐一艘快艇，在夜色下驶向了距离游艇百米的距离，随后他们齐刷刷换上了潜水服，跃入了海中。

    从携带的装备和完备的计划来看，这帮人的办事素质很高。

    他们每个人身上所装备的义体都是轻量化的，一方面是防止义体太重沉下去了，而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有足够的资金去定制属于自己的义体。

    义体这东西，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工具，是工具就有类别，就不能一股脑往自己身上装......

    在徐亦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的V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用一种极其不满的眼光看着徐亦。

    “怎么？你这想法是什么意思？”

    徐亦指了指电话，对V露出一个苦笑，随后便在心中念到：“你除外，你不是赛博朋克人，你是赛博坦超人。”

    就在二人就义体与人体进行进一步讨论的时候，视频中的雇佣兵已经摸到了船舷。

    雇佣兵们借助钩爪与钢绳，齐刷刷的从水中越起，升到了甲板之上。

    “我们到游艇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这里看上去举办过一场派对啊......”

    负责录像的人用义眼进行着扫描，徐亦便能借助扫描出的信息，轻而易举的看清楚夜幕之下的游艇。

    这一看不知道，再看吓一跳。

    这游艇之上，分明就是徐亦在幻梦中潜入时的场景！

    “等等！”

    徐亦连忙将录像暂停，同时将全息电话切换成了语音，以防罗格察觉到什么。

    “在荒坂的实验室中，我诱导展现出的一切场景是与现实世界同步发生的吗？”他一边在心中念着，一边从电脑椅上扭过身体，回头看向V。

    但V却是一脸茫然，她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我特么怎么知道？”的表情。

    “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总归知道吧？”徐亦不太相信V的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些变化超出了赛博朋克的世界观。

    你说我有一部分记忆是病床上被人插脑接口幻想出来的，而现实中根本没有发生。

    ok，这件事我能理解，毕竟荒坂公司都能用灵魂杀手将意识上传至网络了。

    你说我不是V，在穿越一开始只是带了个头衔，现在真正的V出来了，夜之城有关我的记忆全部都被抹去了，没人知道我干了什么，只有和我一起“做梦”的荒坂赖宣知道。

    ok，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我都穿越到游戏世界中了，你V一开始还说自己是系统呢。

    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幻梦和现实世界有重合？

    你在逗我呢？

    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仿生人了，一切的记忆都是被植入进去的。

    我是不是在玩2077的VR游戏啊！

    徐亦在心中说了这一长串话后，一脸不爽的看向V。由于徐亦在游艇上经历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在V出现的时候也没有深究。

    但现在他明确是身处现实世界中后，便打算先解决这个问题。

    听见徐亦说完这段话后，V缓缓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沉默的原因并不是她不知道，而是......

    她藏东西了。

    有关自己的出现和之前伪装成“穿越系统”的事没有透露给徐亦一丝一毫。

    但眼下并不是一个告诉的好时机，因此V决定先解释一下自己的出现。

    “行吧，我说，我说。”V摆正了坐姿，放下了二郎腿，“游戏结局你懂吧，按照你的话来说，我完成的应该是节制结局，就是灵魂进入了赛博空间。”

    “啊，我懂，你继续说。”徐亦点了点头。

    “赛博空间是一个飘渺虚无的地方，是以后会永远存在的地方。在这里，一切都以数据化的模式保存流动着，几乎不存在时间的概念。”

    “但目前来说，时间是单向的，是有开始的。而赛博空间的开始则是网络被创造的那一刻。”

    “我在赛博空间中，人格慢慢被数字化之前，就想要去网络开始的那一端，而你的意识体突然就出现在了那个时候。”

    V的话音刚落，徐亦连忙补上一句。

    “打住，你可千万别说我玩游戏过劳死之类的话，而且你这段话很危险啊，什么叫我的意识体出现在赛博空间，这不就意味着......”

    徐亦心中说道此处，突然尬住了。

    因为他意识到，再说下去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