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三毛去流浪

第三十一章 爱的反义词是遗忘

    我一直以为爱的反义词是不爱,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爱的反义词是遗忘。我不会忘了你,因为我一直爱着你。据说人的死亡有三次,第一次是生理意义上的死亡,第二次是法律意义上的死亡,而最后一次,是当所有人都忘记你了,那么你也就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寻梦环游记》

    《琅琊榜2》上映了,我没看,不知道兔子先生是否看了。“我最近在看一部电视剧,名字叫《琅琊榜》可好看了,你也看看吧。”兔子先生一边开车一边给我打电话。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他,我讨厌他一边开车一边给我打电话,因为第一我担心他的安全;第二,我觉得他不够重视我。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认认真真踏踏实实跟我聊聊天呢?现在的我们,怕是渐渐从彼此的记忆中消散了吧。想想我曾经放下矜持告诉他我想他,难道这不够吗?我等的不过是个真实的拥抱,而不是网上的承诺。我给兔子先生写了最后一封邮件,用汉语写的,因为我觉得用英语无法把我的真实想法表达清楚,我病了,我很累,我放弃了。删除了微信里跟兔子有关的表情,删除了邮箱里的来往邮件,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我却没办法屏蔽比如“兔子”“加拿大”“西安”这样的字眼,不经意间看到或听到,我还是会不由自主想到他。算了,就这样吧,随它去吧。

    圣诞节夏楠没有邀请我们一起过圣诞节,估计去年一家子吵架也给她留下了阴影,但是元旦她跟老公请了我跟我儿子吃披萨,然后还玩儿了VR游戏。我给她买了一份厚礼,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夏楠的老公是个很安静的人,性格温和,跟夏楠的尖锐相比完全不同。看着他们两个手牵着手走在前面,我好羡慕他们。夏楠比老公大20多岁,她已经退休了,现在每天在家除了打理家事以外就是去健身房锻炼,她说要等老公退休以后一起享受生活就得有好身体。我俩不适合做朋友,她时时处处都有一种优越感,可能她自己不觉得,有时候我想,我们能保持联系,纯粹是因为我的性格跟他的老公很像,像水一样。

    学校为期三个月的项目结束了,所有班级在一起开了一个结业典礼,每个班级都表演了节目,学员们都很高兴,我心里也是成就感满满,还收到了大家送的小礼物,这一年可以说是完美收官了,除了我的偏头疼和心脏上边那个小洞以外。

    春节过后,我头疼了三天,万幸没有呕吐。我还没习惯每天吃阿司匹林,因为我的胃总是不舒服,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个四处漏风的破房子,不知道该先堵哪个洞。周六儿子来了,他做了手擀面,虽然卖相不咋好,但是吃起来还不错。儿子的话越来越少,可是好像儿子做面条并不只是他的爱好,他也许还记得我羡慕同学老公会做臊子面,于是也要给妈妈亲手做一碗手擀面。

    “儿子,你真是天才,第一次做就做的这么好吃,要是再练练,岂不是大厨级别了。”我一边吃面一边夸儿子。

    “嗯,还行吧。”儿子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最近你看什么书呢?”我开始找话题让儿子多说点儿话。

    “《藏地密码》。”儿子答。

    “是我给你的钱买的吗?”我问。

    “是的。”

    “每星期我给你的零花钱你可以攒起来,可以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儿,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别小气,自己渴了买水的时候也问问朋友要不要。”我开启唠叨模式。

    “嗯!”

    “过年的压岁钱你打算怎么花啊?别乱买东西。”

    “我买了个电子书,就像kindle那样的。”

    “哦,那不错,不过小心眼睛别看坏了,你看你妈我戴眼镜多不方便,吃个面就瞎了,眼镜上都是哈气。”

    “知道了。”

    “那我也看看《藏地密码》,回头咱俩讨论讨论。”

    对外汉语老师假期多,要是带薪就好了,可惜我是个自由职业者,上课有钱不上就没钱。学员们从圣诞节就开始休假,休完自己国家的还继续休中国的春节,大部分人要么回国要么去旅游了。这时候去年秋季项目课的沙特学员给我介绍了一个学生,是她朋友的女儿,在地质大学上大学,但是汉语有点儿跟不上。我跟沙特的女孩儿很快取得了联系,她说在三里屯儿星巴克见面,第一次上课我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星巴克天天人满为患啊。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她去买喝的,我于是坐在那儿等她。星巴克还是一如既往地火爆,年轻人居多,有的在聊天有的在上网有的在聊天。我正往外拿笔和本子,对面坐下一个男孩儿,我下意识抬头看他,是个外国人,浓密的卷发,大大的眼睛,无法判断是哪国人。见我抬头,他朝我一笑------有酒窝!我的心突然狂跳了下,唉!酒窝就是我的软肋啊!我也展颜回了一个笑容。

    “Hi!”我小声打了个招呼。

    “Hi!”他回复,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

    我见是英文就用英语说:“一会儿我们可能有点儿吵!”

    “没关系,我有耳机!”他又笑了。

    沙特姑娘端着一杯咖啡回来了,我们开始上课。上着上着,突然出现一个词“免得”,学生问我英文是什么,我一时没想起来,不确定的嘀咕了一句:“可能是avoid。”我伸手拿手机,对面却幽幽传来一句:“就是avoid。”我惊讶地看向对面,那男孩儿朝我眨眨眼,我干笑了两声,说:“谢谢。”他没说不客气,又朝我笑了。这该死的笑啊,我竟然脸发热,尴尬得要死。一个小时很快结束了,沙特姑娘抱着书走得飞快,说她妈妈和妹妹在等她去逛商场,我说那我们微信联系,她已经没影了。我收拾了东西准备走,心里犹豫要不要跟卷发男说再见,他又说话了:“你是中文老师?”这次他说的是中文,字正腔圆,起码HSK八级(HSK一共六级)。我本来要走,听他跟我说话,于是又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