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记笔谈

第三十一章 算命

    电梯到顶就停了,我和小祖宗却还立在原地没走,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盛景”。应天门上面的城台此时像是变成了一个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织在大街上面,各种嘈杂的声音络绎不绝,但这声音绝不是噪音,而是那种盛世般的人声鼎沸。吆喝着卖糖葫芦的、街边杂耍卖艺的、茶铺前聊天儿的,四周望去所有人的穿戴皆是古色古香。真的感觉仿佛一瞬之间,我和小祖宗都穿越到了盛唐。

    我被眼前这股人潮的热乎劲儿给吓着了,见自己和小祖宗的穿的格格不入,也不敢就那么随便上前。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吆喝路过,就立马把他抓过来问说:“小哥,麻烦问一下,这是在搞什么庆祝吗?怎么弄得这么隆重啊?”

    那小子先打量了我俩一眼,然后把稻草棒原地一杵说:“恁俩刚来吧!是游客还是本地人?告诉恁,要是家离哩近,赶紧回家换身古代行头,搁这儿可赚钱哩。”

    赚钱?我问他是怎么个赚法,他说今儿早儿个这应天门哩人说啦,他们办了个啥“盛唐街”活动,说是能重现盛唐哩街景。只要有人愿意穿着古衣在这儿上面走走,他们都按时间给钱,每个小时四十多,那些难演哩每小时一百。像他自己,早上7点走到现在,他赚哩能有四百啦。在这儿也不用干啥事儿,走累了斗歇会儿,除了不准用现代物件,比方说手机啥哩,没啥高要求,有些人还拖家带口来哩。

    “不会吧,上面虽然热闹,但下面也没见吸引多少人来啊,不亏死他呀。”我说,他说那是因为他们没广宣传,只是在附近立了个牌子,能看见的人有限,否则这上面估计早斗站不下了。至于为啥这样,他也不知情,可能真有大老板单纯想宣扬一下国风吧。

    我去,我想着现在有钱人都任性成这个样子了吗?有钱也不带这么花的呀。“小祖宗,早知道这样,咱也买一套啦是吧,一个小时40块,不赚是傻子。”

    小祖宗看了看那个买糖葫芦的,问:“恁穿哩是唐朝哩衣服孟?不咋哩像啊,还有这糖葫芦,应该是宋朝才有哩呀。”那小子看了看自己一身行头,说害!那用得着那么准确,意思意思就得了,也不查什么,这糖葫芦也是他们给的。他把稻草棒放在我们前面说:“恁吃不?这哩道具都是免费哩。”

    “免费的啊,那不得给我来两串儿!”我比了一个耶,随带问小祖宗吃不吃。小祖宗瞧了瞧,说帮他拿个糖衣厚一点儿的。我专门给他挑了一个,那糖衣厚的都能用来砸核桃。

    放走了那卖糖葫芦的,我们也开始逛起了这个“大唐街”,不得不说这有钱就是能使鬼推磨,方寸大点儿地方都能打扮成一副盛世之极的景象。但就像小祖宗说的,演员太不敬业了,但凡懂点历史的人就能发现一堆的破绽,“小祖宗,问你一下,你怎么知道那人穿的不像唐朝啊?而且还知道宋代。”我问,一说到唐朝,我就想起那本书,都是唐朝的,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关系。

    小祖宗拿着糖葫芦,边吃边说道:“俺也觉哩奇怪,自醒来起,接触哩人事儿越多,总能想起相应哩知识,和看那本书哩时候一样。”我叹了一句那可麻烦了,原本是说小祖宗的身份还有猜测的余地,但现在小祖宗的记忆出现了那么多朝代,那不一下子就成大海捞针啦。我试着和他说了一些其他朝代的名字,从隋到唐,他也说好像都听过,这可就难办了。我边吃边看着小祖宗,想他到底会是谁呢?“喂,小祖宗,我说你吃糖葫芦怎么这么怪啊?”

    小祖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糖葫芦,说哪怪了?我指着说还好意思问,哪有人吃糖葫芦只把糖衣给咬下来的,他还真是不怕齁甜的慌。“俺也不桌,但斗是感觉喜欢吃甜哩,最好吃哩还是恁奶奶做哩杏仁豆腐。”他说。

    “想不到你还真好甜口儿啊,看着不像啊。不过也是,那老妖婆虽然嘴毒,但是是苏州人,也好吃甜的,甜品做的是相当不错。不过可惜我不爱吃,我也劝你少吃她的东西,真馋了,我网上买给你。”想起上次的果盘,我下面还火辣辣的疼。

    “话说回来,袁琳那个女人到底在哪啊!走了半天不见个人影,是不是放我们鸽子啦,一点诚意都没有,再不来我可都打算撤了。”我看看手机,都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就在这时,一旁有个小摊贩伸手突然招揽着我们说:“两位小哥两位小哥!来来来,我看你们二人面相不凡,让我给你们算一卦吧!”

    出于好奇,我俩走了上去,只见那摊子相当简陋,就一张小方桌,一个不知什么用的小铁块,前面插着两个旗帜,左边:神机妙算,右边:趋吉避凶。“搞了半天是个算命的啊。”我道,看了看那个算命的人脸,约莫40岁,瘦骨嶙峋一副滑头相,还带着圆圆的黑墨镜。我说大哥,你这演的也太假了,看过街头算命的没?你再不济也在桌子上面贴两张八卦图,然后再摆个乌龟壳和铜钱啊!要不怎么和人算呐?

    那算命的装腔作势起来说:“非也非也,这位小哥,我可不是演的,我本来就是个算命的工作,这不看这儿既能工作还能有份额外收入,一举两得嘛!”

    我诧异了一眼,说你这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就一块儿破铁块儿,拿什么给人家算?“小哥这你就不懂了,每个算命的大师都有自己一套路数,只有那些骗人的才搞的花里胡哨的,我的方法就只用一块儿铁就搞定了。怎么样,我给你看一看,保准!不准不要钱。”他说。

    想着好玩,我就说看一看也好,反正不要钱,就算准了我也说不准。问他怎么个测法,他突然掏出一把短刀,吓了我一跳,“别怕别怕!这刀啊是给你的,你右手拿刀磨铁块,我帮你看左手。”他递给我刀,合着这铁块儿是磨刀用的啊,我真是头一次见到怎么奇怪的测命方法。

    我照着他的方式磨起了刀,在铁块儿上反复摩擦,他则拿起我的左手仔细观望了半天,“怎么样,看出什么啦?”我问。他眼眉稍稍一挑,说不慌,让他好好算算,他从下面拿出一个像八卦的木盘。

    小祖宗一看到木盘,说了一句:“这是小六壬盘吧!”那算命的见小祖宗说出了这东西的名字,一个惊喜,说想不到这位小哥也是位行家,不错,他手里拿的就是小六壬盘。

    六壬我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想到大爷说的“三式”,悄悄问小祖宗说这六壬不就是那三式之一吗?小祖宗微微点头,然后问算命的,说:“俺想问恁一件事儿,为啥不开大六壬盘,照理说六壬测人事儿,大六壬会更准。”

    那算命的笑了笑,说小哥太看的起他了,这六壬里的学问深着呢!有人道船载六壬,车载奇门。人事儿是世上最难测的东西,所以大六壬又被成为数术之最,光硬局课时就有720课,活居包罗万象变化无穷,计算的量实在太大。莫说那玩意儿已经失传了,就算有东西留下来,能看懂已经是不易,更不要说精通了。他自己学了几十年,也就这小六壬盘能拿出来显显眼。

    “嘿,合着你老原来是学艺不精啊,那你还敢给人算。”我说,他说混口饭吃,测测个人命运这东西,他还是有把握的。我问那你看了这么久了,都在我手上看到什么啦?

    他大拇指转了几下六壬盘,啧啧了几声说:“小兄弟啊,你的命真是错综复杂,相当多舛呐!”我笑了一声,说十个算命的有九个都会怎么说,能不能来点实在的。

    “你有一个爷爷对不对?”他掐着指头装模作样的说,我被他说的发笑,说得了,我还知道我还有一个爸爸呢!“你再胡扯,信不信我拿刀捅你,你个死骗子。”我比划了两下。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不要急,六壬算命是这样的,一定要从大事渐变到小事。“说一下你的生日。”

    “阳历02年4月23日,麻烦你快点儿,我真赶时间,没空陪你玩儿了。”我已经是不耐烦了,他又瞎摆弄了一通,说我祖辈是响当当了不起的人物。我皱着眉想了想,他要是说我爷爷的话,也不知道算不算当的起“了不起”三个字,毕竟他名声大,但那行当说出来也没什么面子,“我说你光说这种这折中的话,我怎么说你是对是错啊?”我道。

    那算命的深邃一笑:“小兄弟你好好想想,应该不是说法折中,而是你的祖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英雄枭雄难分辨,后话自有后世传呐。”

    我细细一品,顿时来了点儿趣味,这算命的说话开始有点意思了,“那你说说,我爷爷他到底算个什么人物?”

    算命的摇摇头:“说了后话自有后人传,有些事情,天机不可泄露。”我说得了吧,一遇到事情就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会。

    “小兄弟,我劝你与其思虑先辈的事,还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命呦。”算命的指着我的手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