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提拉见闻

第五章 过往的罪恶与新神

    黑暗无光的密林里,丹特尼斯如鬼魅般奔驰着。

    旅馆不远处有一处散布着沼泽的森林,在旅馆四周搜索无果后丹特尼斯便果断奔赴此地。

    动物对天气的敏感远远不是人类能相比的,本该在此地栖息的巨蛙早已不知去处,整个森林只有被风暴吹得左摇右摆的树木彰显存在。

    丹特尼斯在森林深处的一处沼泽边上停了下来,眼神一肃。

    “神性的气息。”脑海中密斯特拉开口了。

    “沼泽周围有隐秘的仪轨,锁住了气息,导致我们跨进这里才感受到这微弱的神性。”丹特尼斯散开灵识,判断道:“神性的主人已经消逝,或者陷入深度沉睡了,这神性实在太过微弱。密斯特拉,你觉得邪祭的对象是这沼泽的主人吗?”

    “无法确定,沼泽残留的神性已经快失去活性了,哪怕深度沉睡也不会这样,要么死了要么走了。”

    丹特尼斯沉吟了一会,抬起头望向前方这看不见尽头的沼泽,体内魔力开始涌动,伸手从虚空取出一个青金色的提灯,灌注魔力。

    虚幻的守望,这个神器来自上个时代某位掌管死亡、睡眠与梦的古神。神祇行使权柄的时候一直拿着的提灯,在不知经过了多久岁月后获得了部分能力,其中一个功能是追述时间,以第三人称观察过去的历史。

    随着魔力不断朝提灯涌动,提灯虚幻的灯芯上突然点起了金色的火焰。火焰照射出带着虚幻的、迷离的灯光,把丹特尼斯连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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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个荒芜的年代,村民们的衣食住行全从森林中获得,森林和沼泽也曾夺去人们的生命,慢慢地,人们对森林和沼泽的期望、感恩及畏惧伴随着祈祷,点燃了最初的一缕神性。在众生的信仰中,祇降生了,那是一头美丽得有点虚幻的白鹿,祇金黄色的鹿角长满了火红色的圣果,通体白色的皮肤散布着虚幻的光芒,身上点缀着象征沼泽的淡棕色斑点。

    第一个见到祇的村民出现了,拿着猎弓冒险深入沼泽想为家里因饥荒而营养不良的女儿带点肉回去的他,被祇从熊口中救下,还让他带走了鹿角上的一颗果子。

    第二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村民带着吃下果子后不但活蹦乱跳,身体里充盈的魔力令其有了另一个可能的小女孩在村子里宣告神祇的存在。

    村民们为祇修建了一座简陋的神像,奉上了不多的粮食。在那个大地饥荒不断的季节,他们在神祇的庇护下活了下来,而这份信仰也传给了后代。

    直到80年前,梅瑞的边境还有一个信奉沼泽之主的男爵领。当时的梅瑞大公是风暴之主的狂信徒,执拗地认为临海的梅瑞不需要第二种信仰,一直将边境的这个男爵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大陆各个教会有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规矩,对除了邪神以外信仰应当包容而不得以此为由进行迫害。

    转机很快就来了,梅瑞和北方的兽人王国开战了,边境那位男爵被派往前线,殒命于双足飞龙的酸液。梅瑞大公以那位男爵的死亡极大打击了前线士气为由,实行了连坐的处罚,将整个男爵领的人抄家赶往前线。

    5年后,战争结束,男爵领的人百不存一。

    越过所有了艰辛,却依旧回不了家——男爵领已经不在了,空无一人的领地在第二年就被梅瑞大公赐给了一个在战争中立下战功的子爵,并入了他的领土。摆在幸存者面前的,只有大片被强行开辟的农田和大量残垣断壁。

    沼泽的那位神祇,自男爵领楼去人空的那天起,便不断地衰弱。最后只剩下本能的祇让自己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中。

    “因人而诞生的神祇终究会因人而逝去。”密斯特拉呢喃道。哪怕见得多了,这种事情依旧让人感到悲伤,丹特尼斯提起神接着往下看。

    20年前,为了满足部分贵族的荒唐欲望,捕奴团将罪恶的黑手伸向年轻的异族女性。以美艳闻名的狐族兽人、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塞壬、大海深处的人鱼、甚至是精灵纷纷遭到迫害。底层人类更是苦不堪言,针对同族的迫害从来没有停止过。

    梅瑞的部分贵族参与了这个罪恶的产业,他们暗地里资助捕奴团,并在森林里为捕奴团安排了营地。

    被抓回来的奴隶,总有那么一部分“成色“不够好、或是运输过程中”变质“了,达不到贵族老爷们的期望。

    这些奴隶会在营地被处理掉。那些灵魂该被流放到地狱里永世沉沦的恶徒,会在折磨享用之后,拖着女孩们残破的身躯,前往森林深处,把她们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迹沉到曾经神圣的沼泽里。

    在沼泽下方尸骨不断堆积的过程中,于长久的睡眠中已经失去自我的神祇被灵魂的哀嚎唤醒,她们临死前的诅咒构造了新神的灵魂,遍布伤痕的躯体化作祇行动的凭依,悲伤、痛苦和仇恨从新神降世的第一声怒轰中破蛹而出。

    祇屠杀了营地的捕奴团、吞噬了那些罪人的血肉,并将他们的灵魂永远锁在自己的肉体中。随后盘踞在沼泽中,蛊惑前往这片森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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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的尾声,是祇与一位女性达成协议,将遍布脓疮的畸形血肉与女性的灵魂融为一体,走出了这片森林。

    呼。

    丹特尼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密斯特拉也难得地沉默着。

    他在森林中搜索了一番,找到了疑似营地的痕迹,确认再没有其他发现后,便回到沼泽边。

    将魔力灌注于脚底的丹特尼斯,施展踏风咒走到沼泽上方的空间,不断从虚空掏出各种魔导材料,开始准备仪轨。

    在旧神尸骸上诞生的新生邪神。缺乏足够的理性,往往会犯下致命错误,比如现在遗留在沼泽的微弱神性。

    这位新生的沼泽之主,其神性与神力均来自于从生灵信仰中诞生的那头白鹿,两者的根源是相同的。丹特尼斯正在举行的仪轨,是从过去的历史中抽取当地村民对于白鹿的祈祷并凝聚成形。这些祈祷完美地指向那位神祇,却又因为其混沌狂乱的灵魂而无法接受这些充满希望与善念的信仰,会导致其神魂崩裂。对于这类存在,堪称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