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医

第一百四十七章 顾司能帮忙

    “他们说,要么,明雅嫁进去当姨太太,要么,明雅被卖到......”后面的话,不用说也很明了,总之是跟前世一样的结果。

    “姨太太?”这是明晃晃的羞辱了,江家虽然不算什么高门大户,家底也是不俗的,做正头太太也是当得起的。

    “这是胡岐的意思,他似乎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这是恨上了明雅,得不到就毁掉,这种论调还真是很久没见,颇为怀念啊,悦糖心倚靠着沙发,也难得地愣怔住。

    花厅的门被猛地推开,江明毓气冲冲地:“太过分了!我们不能任由胡家欺负了,母亲,胡家敢对我们动手,我们就告到督军那里,要么,再告到南京去!”

    督军?南京?江明毓说的太理想化了,江家和参谋长之间,督军会帮谁还未可知,更何况,参谋长手下多少好手,只要做得隐秘些,让人抓不住把柄,江家去闹,便只会成为诬告,反而被人倒打一耙。

    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胡岐突然的转变,从他身上下手,才有可能改变。

    “明毓!你管好铺子的事就行,这事你别操心,更别乱说。”江夫人揉着发痛的眉心。

    江明毓似乎是在一瞬间眼睛变得通红,他坚定道:“这是妹妹的事情,母亲,我没办法不管。”

    江夫人无奈叹息。

    外面的天色逐渐黑透,悦糖心看着无边的月色,再没了声响。

    一连两天,江明雅都没有来女中上学,没了热热闹闹的开心果,悦糖心和钟云、洪宁三人吃着午饭,空气似乎都沉郁起来。

    悦糖心这几天一直在思索,有没有什么人能跟参谋长家里攀上关系的?或者说,跟胡三少攀上关系的?

    总得找个中间人引见一下,她才能接近胡岐,进而弄清楚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办法,她便托副官给林溪岑递了信儿,只说有事找他帮忙。

    入夜之后,林溪岑果然来了,正是春日里,他只穿一件薄衬衣,灰蓝长裤掖在军靴里,十分利落。

    头发被风吹乱,反而很自然地垂在额前,更添俊美,他攀着院墙爬到顶上,再站直了身子轻轻一跃够到阳台的黑漆栏杆,三两下便站到了她的面前。

    不知是不是错觉,悦糖心总觉得他没之前那样灵活了。

    说是阳台,其实宽敞得很,悦糖心在多添了张摇椅,又加了一副小桌椅,偶尔坐着喝茶赏月,也是很有闲情的。

    悦糖心直入主题,询问他,有没有跟胡岐交好的朋友,或可打听出一些事情。

    “胡岐?是那位胡三吧,他可算得上是位小神童了,先前读的是私塾,十三岁读高中只读了两年,中间又清闲了两年,现今读大学,也不过是十七八的年纪。”

    “哦对了,说起有交情,大哥跟胡家的长子是有交情的,小时候一起玩闹,现在办厂,那位长子好像也有意出资呢。”

    林清沛,通过林清沛接近胡家长子再到胡岐,太过曲折繁琐,很可能漏出风声去,不过终归是一条路。

    见她神色挣扎,林溪岑便懂了不少,问道:“小糖心是打算做什么?或许你和我说清楚,我便能多帮帮你。”

    “我怀疑,胡岐有病。”

    “有病?”

    “可能是出于医者本能吧,想帮他治治。”悦糖心说着便在椅子上坐下来,她这一年来长高了一些,相比起林溪岑还是太矮了,故而坐下来之后只到他的腰腹部。

    “哎,我忽然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林溪岑的目光自她整齐的发顶移到孤山方向,夜里的孤山总是黑漆漆的,只看得到隐约不清的黑色轮廓,像一盏寂寞的没有光亮的油灯。

    孤山?那里是黑市所在,他在黑市认识的无非就那么一个人,悦糖心偏头问道:“你是说顾司?”

    “嗯哼,小糖心求求我,我就告诉你啊。”林溪岑说着便单膝跪地半蹲在她身前,一张英俊无边的面庞近在眼前。

    “怎么求你?”悦糖心转过头,并不同他对视,只是伸手抚摸着斜伸进来的花枝,计划在心底描摹得越清晰,她便越不敢看林溪岑的眼。

    “比如,给我做个荷包吧。”

    “荷包?现在好似很少有人戴荷包了吧。”悦糖心道,她的女工学得一般,只能做些简单的裁剪和缝补,荷包这样的物件还从来没做过。

    “那要不就做件衣裳?”

    “就做荷包吧。”悦糖心轻叹,做衣服那可是很大的工程了,做荷包显然要轻松很多。

    “好,那我今天就帮你约见顾司,明天会把见面的时间地点告知你身边的两位副官。”林溪岑说完便起身,忍不住在她发顶揉了揉,极细软的发丝像是流水,穿过他的指缝,留下洗发香波的芬芳气息。

    他正要翻身跳下去的时候,悦糖心拉住他的手腕:“林溪岑,你最近在做什么啊?怎么这么忙?”

    她在趁机打探消息。

    林溪岑回头,见她言笑晏晏,恰似风里的一株白桃,总有种亭亭玉立的干净气,回笑道:“在忙着建我的军火基地。”

    军火基地,林溪岑的军火基地一直是个隐秘,这是他日后发展壮大的关键。

    “以后定期还是要见一见面。”悦糖心道。

    “好。”

    林溪岑三两下翻出去,又快跑几步,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晚风里渐渐有了暖意,悦糖心又在阳台上坐了好一会儿,朦胧的月光散漫地落下来,似是要将这份冷意沁入她的眸底。

    吱吱半躺在胡桃木的摇椅上,它身体还是太轻,摇椅稳稳当当,都不怎么动,雪白的猫儿懒懒散散道:“这些天你老让我跟着周大夫,我也没察觉他有什么异样啊。”

    “师父他最近,总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

    “什么感觉。”

    “恨铁不成钢。可我自问在学医一途上并不曾懒散怠惰。”悦糖心这段日子都怎么逛街,更不怎么出门,即便是在女中,大部分时间也都在看医书的,可是瞧着师父的样子,似是觉得她做得还不够。

    “我也觉得,你最近太拼命了些,周大夫太严苛了些。搞得跟交待后事似的。”吱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雪白的牙齿,憨态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