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享承安

事成自有多方助

    不知过了多久,韦执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四周漆黑,不可见物。他动了动手指,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用指甲刮了刮,是剐蹭硬木的疼痛感。静籁无声,韦执谊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甚至连自己都心跳声都没有。他抬起右手,放到胸前,没有起伏。“啊!”韦执谊一声惨叫惊坐起。突然天色放光,四周人声鼎沸,过往的小贩,不停地叫卖着。运货的马车,载人的马车相互穿插着,马粪的臭味,牲畜的膻骚味,直冲天灵盖。

    韦执谊发现自己躺在了街边,扭头看去,这条街如此眼熟,这不是长安相府吗?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尖利的嗓音响起“给咱家把门给锁喽,这不长眼的韦执谊,就让他老死在崖州吧,最好死在路上,才解我心头之恨。”白净无须的脸上,干瘪的褶子层堆,吩咐完手下锁门之后,哈哈大笑正欲离开。

    韦执谊看清面相,爬起身来,指着大笑之人骂到“阉狗俱文珍,你蒙蔽圣人,不得好死!”止住笑的大太监俱文珍返身一看,又怒复笑道“哟,这不是韦相公吗?怎的如此模样?”几步上前,许是闻见了异味,用袖袍捂住鼻子,恶狠狠地说道“来人呐,韦执谊抗命私留,抓起来杖毙。别让咱家再见到他。”“喏”随行的几个军汉一拥而上,架起了韦执谊。为首军汉向俱文珍行礼问道“禀大将军,韦执谊抗命私留,拒不伏法,被击杀当场。”“干得好,就当场击杀。”韦执谊看着狞笑着越来越近的俱文珍,眼前一黑。

    “阿爷,你可有治水之策?”韦执谊听出了是六儿子韦晓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引入眼帘的是最疼爱的六儿韦晓,正举着瘦小的手臂,在眼前晃动着。韦晓身后围着的是自己的大老婆杜氏,偏房范氏,二郎承训,五郎承谕,家将韦明。

    见韦执谊醒来,大娘吩咐人群散开,韦执谊见到的是一间全由黄土堆砌的房间,屋顶盖着的茂草随着风吹,不断的掉落。“这是何处?”韦执谊问道。“这是我们家呀,明叔带着二哥,五哥和我一起建的。”韦晓答道。“原先的房子呢?”“你为了要治水,一棍子把冯家都尉打死了,人就晕过去了。冯家带着人去刺史府要公道,刺史说这是你们冯韦两家之事,不归州府管。冯家就带人到了家里,能拿到都拿了,要砸的也砸了,梅儿她们四姐妹,都被抓走了,韦明带着我们逃了出来。冯家还说,你要治不了水,定要把咱们全家赶出崖州,还说出了崖州,就要你血债血偿!”大娘抹着眼泪答道。

    治水,治水。韦执谊坐起怒骂道“我已找到治水之法,能安郑都之民!我韦氏一门,马上就要立足崖州。是他冯子建,诡计百出,连番阻挠。我与此人,不公戴天!”承训强忍着泪水说“阿爷,韦氏完了,韦氏完了。那天韦曜为了护住你,直接当场战死。冯氏收回了郑都的地,不让耕种,愿意修坝的人都跑了。我们也被冯家赶了出来,值钱的物件都被收走了,梅儿她们也被抓走了。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韦氏完了!”

    “欺人太甚!无法无天!韦氏有我,韦氏没完,我能治水,我得民心。为了你们,我也不能放弃,韦氏没完,韦氏没完!”韦执谊怒声连连大吼。“没完没完,韦氏怎么会完呢。快醒醒,做噩梦了吧?”轻柔温婉的声音将韦执谊拉回了现实。看见杜氏那熟悉的笑脸,韦执谊无比的心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老婆的脸颊,滑嫩细腻,温和柔软。“是温的,是温的,这不是梦。”韦执谊狂喜。

    “谊哥,姐姐是活人,当然是温的,看你这呆样,噗呲。”范氏在旁边探出头来,表露出只在夫妻间显现的小女儿态。“你刚才可做噩梦了,快起来洗把脸,喝点粥。你这几日可把人担心坏了。”大娘杜氏永远是那么温柔。“我睡了几日?冯家可有欺辱?”想起自己打冯子建的那一棍,韦执谊着急的问道。

    “你睡了4天了,冯家怎么可能上门欺辱?冯家家主都要跟晓哥儿结拜兄弟呢,就等你醒啦。”大娘笑着眯起眼睛说。“结拜兄弟?我不是打了他吗?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儿郎他们人呢?赶紧跟我说说。”韦执谊一头雾水的追问道。“我让梅儿端碗粥来,你先喝粥,我给你细细说。”说罢吩咐梅儿去盛粥,在拿了条温毛巾,给丈夫擦了擦脸。

    不一会,梅儿端着白粥进了房间。大娘接过粥碗,不顾丈夫的连声催促,慢慢的吹散粥的热气,舀了一勺送到韦执谊的嘴边“你先喝粥,我再告诉你。”见丈夫听话的喝下了粥,大娘边喂边说“你呀,为了咱们这个家,负担太多了。读了一辈子书的书生,居然还用棍子打人,打的还是个都尉。你可真能耐了呢。”“我那是书生意气。”韦执谊赧然狡辩道。

    “你夸你书生意气,我看着可心疼。你这辈子都是斯文要面子的人,被逼到这个份上,我很心疼。你被贬到崖州,我们一家子都跟了过来,就是大家相互之间都能照应,有事可以一起商量,一起想法子。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你还有我们呢。”最是温柔动人心,大娘的一番话,说的韦执谊胸口热腾腾的。又喝下一口老婆递过来的粥,韦执谊用力的点了点头。

    “谊哥,你把自己逼的太紧,结果自己受了多少冤枉罪。心平气顺才会考虑周全,你这治水都治的动上手了。犯不着。你这万一伤着了哪,我跟姐姐在家多担心,多难受啊。”二娘接过姐姐的话,继续说起来“这次要不是晓哥儿从古书上得来的水泥,你这棍子打下去,麻烦可多了呢。”

    “是我考虑不周,是我的错。诶,水泥是个什么?”韦执谊陪着笑,问道。“我们哪知道啊,不过啊,你要修的坝正在动工呢,二郎带着家里的人都去了。你今日且在好好歇歇,明日自己去坝上问他们吧。”大娘说出了韦执谊最关心的事,听到修坝没停,韦执谊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下去。喝完了粥,精神好了许多,家里看来一切安好,韦执谊终于是放下了紧绷的心弦。

    一把搂住了两位娇妻,良人在怀,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充斥着韦执谊的心里,感受到怀里的温度,闻着熟悉的体香,韦执谊凑到二位娘子中间,细声说道“为了报答二位良人的理解与宽容,今晚为夫一定好好表现。咱们今晚一起睡。”不顾二位美娇娘的嗔喝,自是一夜好睡到天亮。

    翌日一早,韦执谊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压了压酸痛的腰杆,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唤来梅儿洗漱完毕后,来到了南房。见到家里忙来忙去的只有梅儿一人,便问道“其他人去哪了?”梅儿停下手中的事情,答道“回主人,二郎带着他们都去坝上了,家里就剩我和厨娘在。”“好,那你忙吧,今日不要去打搅大娘二娘,让她们久睡会。我就不在家中吃饭了,去坝上看看。”说罢出了门,上马直奔郑都而去。

    马儿赶的飞快,40多里的路程,不一会就跑完了,远远瞧见这打铁坡上,人潮涌动。走进了些,看见自家二郎,站在一个高台上,拿着纸笔,像是在点卯。随着韦执谊的临近,慢慢有人看了见他,都纷纷起身行礼问候“韦司马安康。”韦执谊下马一一还礼,往站台上走去。随着“韦司马安康”的声音越来越大,承训发现了过来的父亲,便跳下台子,迎了上来。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韦执谊,全都俯身见礼。“安康”之声,震耳欲聋。

    韦执谊快步走上台子,深深一揖“韦某谢过诸位,自今日起,定当与诸位同做同食,绝不懈怠。”随后示意承训,继续工作。韦执谊就在旁仔细的看着二郎清点人数,分配工作。承训把手上工作做完便来到父亲跟前,汇报起来“阿爷,我们这个岩塘陂水利工程部,有郑都村民104人,韦家6人,陈家20人,冯家50人,共计180人,分为18个组,每组10人。项目队长两人,分别是一大队队长韦明和二大队队长韦曜,一大队下辖13组,负责大坝的修建,二大队下辖5组,负责所需石材的开采。另胡乡佐任后勤保障组组长,组织村内妇人,给项目部送饭,洗衣,采办,按日付薪。黄耆老任物资管理组组长,负责日常物资清点,项目做账,统管钱粮。我是项目部副部长,负责统筹筑坝事宜,分配具体工作,规划项目进度,检查施工情况,按时汇报情况。晓哥儿是督查审核组,具体做什么的,我也没弄明白,反正他说什么都不管,又什么都管。”

    “那我是什么?”韦执谊好奇的问道。“阿爷自然得是项目部部长兼总工程师。”承训笑着补充道“具体做什么的,你就要去问晓哥儿了,都是他定的。”“虽名字起的略显怪异,但分工明确,细致入微。”韦执谊有所思的点头认可,随即问道“晓哥儿人呢?”“晓哥儿被冯家主拉到冯家去住了。他在村里租了一间房,是胡乡佐外甥的房子,挂了牌子岩塘陂水里项目部,我们就住在那里。”承训细细回答。

    “怎么能住冯家?也不怕有个闪失?你们做事还是不牢靠。快叫人把晓哥儿接回来。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说罢寻马要去冯家接儿子。“真不用,阿爷,这会差不多晓哥儿也要过来了,你等他到了,问他便是。”承训阻拦道。韦执谊不顾阻拦,翻身上马,正要往冯家赶去,就看见有一队人,骑着马小跑着往打铁坡而来,最前面一匹黑色的小马上,有一正左顾右盼的小儿,旁边高大肥胖的冯子建,上身俯在马上,低头与其说话,此人正是自己的心头肉——韦晓。“晓哥儿!”韦执谊哪还顾得上其他,一扬马鞭,重重的打在马屁股上,对着韦晓就冲了过去。“冯子建,你放开我晓哥儿!”

    韦晓正骑着冯子建送的马,后面载着菊儿,不亦乐乎的玩着,就听见父亲的声音。抬头一看,父亲正飞速的赶过来,也开心的加快了马速,跑向韦执谊“阿爷,阿爷,你看看我这匹是不是好马?”两马不一会儿就交汇上了,父子二人拉缰下马。韦执谊一把搂住小儿子,用脸不停的蹭着,韦晓生无可恋的无法反抗,菊儿俏生生的站在旁边捂嘴直乐。

    冯子建带着队伍,也走到了两人身边,翻身下马笑呵呵地对着韦执谊道“宗仁叔,安康否?俺就等你好了,这样俺和晓哥儿就能结拜兄弟了。”韦执谊放下儿子,拉到身后说“冯子建,你又有何居心?有什么就冲我来。”“误会了误会了。你这误会大了啊,俺都叫你叔了,还有何居心?”冯子建叫屈道。

    “行了行了,你也别叫叔了,都说了看不上你。你自去忙去吧,我跟阿爷说会话。”韦晓一脸嫌弃的对冯子建说道。“好咧,那我先去学修坝。”冯子建向韦执谊道了声告辞。就带着人走向岩塘的施工现场。“阿爷,咱们去台子上说话吧,这样我可以边说边监督。”韦晓引着父亲,到了台子上。菊儿从台下搬上来两张竹子做的椅子,韦晓率先一屁股坐了上去,韦执谊看着椅子,用手压了压,慢慢把屁股坐了上去。

    “阿爷,这是我按照书上说的做出来的,坐着可舒服,你就放心的坐着吧。”韦晓给父亲说道“那日我打完冯子建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快细细道来。”韦执谊转移话题问。韦晓漫不经心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为了治水,我记得书里有记载三合土能用于修补粘合,想着阿爷可能用得上,就试着做做。但书上配方比例,工序记得不全了,就自己试着来,结果倒腾出了新的三合土,比原来的粘合性,稳定性都高,特别还不被水溶,所以就起名叫水泥了。”

    这爷两正续着话,一冯家人快步走了过来,向韦家二人行礼道“韦司马,晓郎君,某家主人选好一处地方,想请晓郎君过去瞧瞧,是否适合办水泥厂。”“行,那就先去看看,阿爷你就在这先熟悉下,有什么清楚的问二哥就成,他都知道。”韦晓正好停下话,带着菊儿一溜烟的跑了。这编纂话,越少说越好,省的经不起推敲。

    韦执谊还一脸茫然的不知所谓,一时没拦住韦晓,待回过神来,已是不见了儿子踪影,无奈只要唤来承训“二郎,你给阿爷好好说说,从我打了冯子建开始。”承训老实的坐在韦晓留下的椅子上,细细道来。

    “阿爷昏过去之后,冯家人围了上来,韦曜独木难支,抵挡不住,就把我们三人抓去了冯府,关了起来。估摸着有两三个时辰,冯都尉就带着德全叔和晓哥儿进来了,晓哥儿对着冯子建说:快安排车,把我阿爷送回家去,我们再接着往下谈。然后冯家就派人和车,由韦曜跟着,把你送回了家。我就跟着晓哥儿他们去了厅房,晓哥儿又说:商业谈判得有谈判的样子。就让冯家人坐在一旁,德全叔,晓哥儿,我坐在对面,并安排冯家管事和我分别做记录,叫做会议纪要。”

    承训拿起台子上的水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接着说“我开始也是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听他们说话间,好像是晓哥儿从古书上的来一方子,制作出来了这水泥之物。当着德全叔和冯子建的面,混上石头就做成了毛石混凝土,锤敲不裂,水泡不散,是为神物。”

    承训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着道“晓哥儿在谈判的时候,气势汹汹,根本不怕冯都尉,拍着桌子对着冯都尉说:此神物现世,说明我韦家瑞受天降,然韦氏承袭厚德载物,大家既然因治水得此物,可以共商大计,我韦家愿意接纳你冯氏进来,我阿爷打你这一棍,就不要再提。我阿爷执笔之手,打个蚊子都费劲,你就不要拿这事来做文章了。你自己看看,挨了一棍子,皮都没破。再纠缠此事,我就不讲情面了。”

    “冯都尉说:这棍子都断了,俺现在肩膀都肿了。晓哥儿一瞪眼说:你这身肉,肿不肿的有什么关系,看都看不出来。再说了,你不就是认为我韦氏占你便宜了吗?这水泥之事,让你进来,你占多大的便宜你心里没数吗?你信不信,我说挨一棍子就可以参与水泥之事,自愿挨打的人,得从你家排到刺史府去。”承训说完实在忍不住,哧哧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看着面色尴尬的父亲,赶紧收敛笑意,继续说道。

    “德全叔也说:冯胖子,要不你去打回来,你家的份额,我陈家还是愿意接受的。那冯都尉哪能同意!也是桌子一拍,指着德全叔就骂:好你个陈德全,还好意思叫德全?良心都喂狗了吧,这是人晓哥儿定给我冯家的,你想占便宜也不看看占的是谁的。晓哥儿,给我冯家三成,今日我就与你拜把子,成兄弟,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三成?想瞎了心吧,我就说这冯子建不是好人。”韦执谊义愤填膺地说道。“晓哥儿哪会被他所骗,根本没有理会冯子建。跟德全叔说:就水泥之事,我想成立个公司,叫基石建筑公司。由陈家,冯家各出资一千贯,我韦家技术入股,咱们三家共占6成,每家2成。我个人以发起人及水泥配方持有者另占一成,剩下三成由德全叔和冯子建共同商议,接纳适合公司发展的人持有。”

    “德全叔有些不理解就问:在商言商,你韦家白手得三成,或有不妥?晓哥儿心有成竹的解释说:难道你们就只想到去贩卖水泥?实在是太低端,太没见识了。水泥在手,堤坝可修,房屋不可修?宫殿不可修?朝廷年治水所耗不下百万贯,我们就不能去承接修建工程?我们干的活好,主持者得名,我们公司得利,岂不美哉?”承训说的兴起,不禁站起身模仿着韦晓说话来。

    “此言或有不妥,治水钦差,河堤使者怎知有水泥之物?”毕竟官场混了多年,韦执谊一下就想到了问题。“这就是最后打动陈家和冯家的地方,晓哥儿说要以筑坝为例,由陈冯两家上报朝廷,发现水泥神物,所得名利,皆归陈冯。听到这话,冯子建当场就拍了板,同意。德全叔也无异议。晓哥儿还说,也正好趁着筑坝之事,锻炼出一支熟练的建筑队伍,上报之后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朝廷势必大肆推广,我们时间充裕。建筑队还可以筑房练手,等到全国兴起,我们就可以进军岭南道,江南道赚钱了。”

    “此法实乃大善,我本为贬官,阻碍顾及颇多,如此行事,当成。”韦执谊抚须赞同道。“那现在商会成立,晓哥儿设立四部,商务部由德全叔任部长,负责拉单子。工程部由冯都尉任部长,负责管理商会旗下工程队。稽核审查部,由我做部长,负责项目和账目的审查,人员培训管理的考核,物料的请点。设计部由晓哥儿任部长,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晓哥儿还说了,阿爷是官身,这商贾之事以后就交由我来负责,阿爷不便出面。”

    韦执谊对这个安排并无异议,点头赞同。“晓哥儿说:你们对工程操作这个不熟悉,就先看我家怎么筑坝就成了。等坝筑成,人员补充进商会,你们再交钱。那冯都尉一听赶忙说:你是俺兄弟,怎会信不过?当场就让管事搬了一千两白银进来,晓哥儿嫌重,就让把钱先放在冯家,等商会成立再说。现在韦,陈,冯三家一起筑坝,具体分工管理全听晓哥儿的安排,正好阿爷你醒了,我只知道在何处建堤坝,却不知规模,做不了进度计划,还请阿爷明示。”承训交代完事情,又把自己的疑问道出。

    听见二郎的疑问,韦执谊哈哈一笑“这坝怎么修,还得看阿爷的。你看就在此处开始,填充修筑,高一丈六尺,阔三丈八尺,堤堰约长二百余丈。我们现在有近两百人,算上开山取石的时间,一年足以完工。”

    韦承训飞快在纸上记录规模,细细一算“用水泥一人一天可筑3方,总工程量为3万3千余方。100人负责修筑的话,工期得要算到120天。”“百二十日能完工?你可不要瞎算。”韦执谊听着匪夷所思的结果,反驳道。“晓哥儿说水泥之所以好用,就在于方便了建筑施工,能极大的节省劳力和工时。”承训委屈回答。

    “这水泥真当如此神奇?那我得瞧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罢起身牵马,寻韦晓去了。承训自是走不开身,看着父亲走远,便也起身,看着热闹的工地,满足感油然而生。跟着父亲一路从考察到立项,其中颇多曲折,现在又能如期开工。每一个成功的事情,都是由诸多曲折所至,没有曲折困难的积垫,成功只是水中捞月,自欺欺人而已。

    这月余的历练,让承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做事,什么又是成功的方法。男人的成长,总是只需历练就可以,一点都不复杂。经历多了,自然就成熟了,承训默默给自己打气“或真是千百年难遇之大变革,水泥出现所带动的建筑业,真能让我大干一场,不负世间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