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典

第二章

    夜幕下,位于国王18号大街的小巷里,一个男人正趴在垃圾堆中啃食着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咯吱声不绝于耳。

    “沃特森,事情办的不错,仁慈的主终将宽恕你。”老人那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和话语显得异样的古怪。被称作沃特森的男人抬起满是血污的狰狞脸庞,扯出一个勉强的扭曲般的笑,如同破风箱般的沙哑声音说道:“感谢我主让我得以惩罚那些生来罪孽的婊口口xxxx子,哈哈哈……”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边说边略带着得意的笑了起来,连带自身极度饥饿的感觉也减少了些。

    老人不自然的漏出一抹厌恶,开口道:“你的手尾收拾的不干净,出现了些变数,那个可怜的家伙不仅活下来而且逃出来了。”他严肃的盯着沃特森:“重要的是审判所已经介入了这件事,你得尽快解决这些麻烦。不然,距离你实现目的机会也将越来越渺茫,介时可别怪主没有给你机会。”

    沃特森眼中似乎有些羞恼,实现目的这四个字似乎有些刺激到他,“哈……哈哈,怎么会呢大人,你放心好了。”他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不过没有人理解他的笑点在哪就是了。而在他们离去后,昏黄的灯光得以照在垃圾堆上,那是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女人,器脏已经所剩无几,苍蝇在尚有余温的躯体上叫嚣。

    窗下的街道上,行人们快步地赶路,入夜的敦巴伦不适宜到处乱逛,庞大的城区间充满了混乱与秩序的颠倒。林克停下了书写已久的钢笔,今天的稿子写完了,是一篇悬疑惊悚短篇,关于许愿的故事。而前身带来的许愿后的代价和能力他还保留着,只不过他不想再动用这种能力让自己理智不断的丧失,作家靠这种东西可是耻辱,幸好自己的写作风格还是符合这个时代喜欢看点猎奇和他这种写法的读者。

    这段时间除了写作赚稿费,还有就是学习和领悟死灵之书的奥术和知识,学习这些东西的代价对于他所拥有能回复理智的手段来比,基本已经抵消的差不多了。当然,这也不是全能的,回复理智的手段可以看做稳定自己的内心锚点,需要次数来回复的,而不是一次性就能解决;所以,目前的他只可以学习小型的奥术和一些等量的知识。

    他思考再三决定去酒吧坐坐放松下,拥有奥术的他不会害怕走夜路被人暗算,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抽屉的炼金霰弹短枪带上藏入大衣的内衬中,毕竟他哪怕到了这个世界还是个被近身就手无寸铁的菜鸟。

    这个时代的科技树点的很怪,炼金术几乎代替了很多日常中使用的东西,包括武器,但是人们对于魔法与奥术这个词避讳莫深,同时他们的工业已经经历了蒸汽与电气的时代革命。很难想象曾经拥有这么一个时代而历史几乎不去记载甚至在避免记载,若不是看过维纳斯的历史,他还以为这是异界呢。

    他走出房门来到走廊锁门时,房东玛蕾娜老夫人刚好倒完垃圾回来,手里还拿着今天刚刚送到信箱的报纸。玛蕾娜抬了抬厚厚的老花镜,看着林克笑道:“大作家,这么晚了还去酒吧啊?”在她印象里,这个前段时间刚刚找她租住房子的年轻作家非常的绅士有礼,温和谦逊,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一定很受姑娘们的喜欢,只不过作家这个职业不太稳定,不然她都想介绍她的女儿给他了。“写书写累了,出去喝点酒放松下找些素材。”林克摸摸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正当他与老夫人告别后走下楼梯的时候,一个男人风尘仆仆地快步上楼,与他擦肩而过,他的身上似乎有些微弱难闻的血腥味。林克皱了皱眉,随即便不放在心上,推门而出。

    维纳斯历1800年是英格利斯的黄金时代。繁荣,开放,发达的科技与经济吸引了无数的国度与商人甚至是淘金者们来寻找财富和合作贸易。但是在繁荣的背后,阶级的矛盾是非常大的,上层和底层的人们生活相去甚远,甚至人命在这可不值钱,死亡是常有的事,除非是重大和恶劣性质的案件,苏格兰场才会介入着重调查。而且城市的建设由于高速发展的工业革命与同样闻名于世的炼金术带来的污染亦是不可避免的。

    夜晚的敦巴伦,每一条街道都弥漫着如同瘴气通道的黄色雾气,它让人在白天的视野均降到了仅仅数米的距离,更别说晚上就让人更看不见了。虽然这里拥有路灯,但是这些灯光零零散散只能照亮一隅,让人更加不想在晚上出来反而在家里的壁炉旁更舒服些;但是林克依然踏出了他温暖的“小窝”,推开位于街角的酒馆大门走了进去。

    在他进来酒馆时,有不少的视线短暂的投来,或许是因为好奇,毕竟黑发黑瞳在这个国度可不多见,他们通常代表着来自东方天朝古国的商人,他们或多或少也有在这个国度定居结婚的留下的黑发黑瞳后代。很难想象,原主的家庭和亲人是否知道他还活着,毕竟林克记忆的印象里这个落魄的小说家似乎没有关于家庭和原生父母的记忆,反而有个死去多时的敦巴伦本地的养父。

    “林克先生,老样子一杯血腥玛丽?”酒保芬尼克是个瘦弱的年轻人,由于样子实在有些…怎么说呢,尖嘴猴腮?加上稍矮的身高,酒馆的人都喜欢管他叫老鼠。事实上,酒馆的老板已经有段时间不在了,经常性的出差,偶尔在酒馆调下酒给客人,绝大多的时候都是老鼠在代管整间酒馆。林克点点头,来到这个世界有段时间,对于当时第一次来酒馆知道有血腥玛丽这个后世也比较知名的酒有些好奇便点了一杯,味道确实不错,酒劲不大,但是味道是微甜中带着冲鼻的呛,还带着如同血般的铁锈味和果味,每次来喝几杯很放松而且也容易找点灵感。不过对于血腥玛丽这个酒背后的故事和传说,确实是存在于维纳斯时代早期的事了,只不过目前的他还没时间去探寻,可能以后会去吧。

    芬尼克调好酒,把杯子端过来放在吧台上,他这段时间以来很喜欢听这个每次来喝酒的作家,可以和他交流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自己也能给他一些关于本地怪谈和怪事的素材。“芬尼克,关于审判所和最近的凶杀案,有没有什么头绪和知道的吗?”林克压低了些声音,虽然酒馆内很嘲杂,水手和工人等各个底层的职业人士在拼酒聊天,但是他问的这些问题多少涉及了一些不该接触的红线,而某些消息也只有“老鼠”芬尼克知道,毕竟这家酒馆在敦巴伦大部分人尤其是底层人所知的身份:情报和小道消息贩卖,只要价钱够,可以获取相应的信息,甚至是教会和帝国政府封锁的一些怪事。不然林克也不至于为了放松会多次来这家酒馆。

    芬尼克神色有些犹豫,他们虽然有审判所的一些耳目,但是那个人只能算外围的队员,并且只是和他老板私交不错而已。以及最近的凶杀案,似乎就是被审判所介入封锁不允许外传。看出了酒保的犹豫和为难,林克加多了句:“我可以加多点钱,拜托了,找点写三连恐怖小说参考的素材而已,没人会知道的。”他掏出一枚维纳斯硬币,看模样是早期的维纳斯最早发行的货币,放在现在不仅算是值钱还是具有些收藏价值。

    看到林克一副下血本的样子,芬尼克还是对他说了句无可奈何的话:“老地方,楼上小阁楼。”他发誓,绝不是因为那枚硬币,只是觉得不收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