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荒建宗门

第十章 木盒

    修仙修了五年,石贵这股子傻劲都没改过来,宗内前辈都拿他没什么办法,他也曾因此受到过不少同门耻笑。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但马思远作为同门也只点到为止,当即转移了话题,“怎不见掌门和占元?”

    “占元师兄在负责在另一处地方伐木的村民,陈掌门还在寻适合建造仙府的地方。”

    又仔细问了仙府选址大致方位后,马思远点了点头,带着许明转身去找陈司了。

    沟头村南边十里地就有一伙狼妖,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

    那狼妖诡异得紧,此事还要早做谋划,看看是否能铲除了这伙狼妖,再不济也要把它们驱逐远些,否则隔得这般近宗门如何能按安生发展?

    陈司也没成想马思远二人才出去巡视两三天就找着了硬茬,此刻他还在感应着沟头村这半阶灵脉的走向,打算顺着灵脉找一处合适的地界开辟仙府。

    本来以为选址不会是什么难事,可兜兜转转了两天他也没找到个称心如意的地方。

    按照陈司原来所想,仙府最好建在村内,方便看护好村民免受妖兽侵袭。

    但是沟头村一共就七百口人,居住的地方不过就那个巴掌大的小山坡,除了坡顶的祠堂外都是些住房和耕地,哪还有清静的地方留给他们修行。

    仙府所在之地需不染凡俗,不沾烟火,否则常年在俗世诸多欲望熏染下,低阶修士容易失了道心,对仙道无益。

    于是陈司便想,不如在村外寻一地方罢了,但一来此地不宜距村庄过远,否则不便照应,二来仙府需建在灵脉之上才可助修士修行。

    可陈司没有探寻灵脉的法器,只能靠自己吐纳灵力的速度细细感知,如此一来竟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这第一步上。

    终于,顺着灵脉往东北朝向走了二里地,陈司寻到了一处小山谷,山谷内清涧流淌,溪水潺潺。

    溪流两岸芳草萋萋,鸟鸣鹿吟,并且谷内地形下沉,易积攒灵气,陈司感觉体内灵力运转竟又比沟头村要快上一丝,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虽然依旧连一阶灵脉都算不上,但总归好过沟头村。陈司心中敲定,后面再带师兄弟来此处看看,若是无甚大碍便定址此处了。

    正当陈司准备返回时,马思远二人却一路找了过来。

    “掌门倒是给我们找了个好去处,此地离村中不远,又颇为僻静,正适合我等清修。”

    马思远左右环视一圈后也很是满意,至少感觉比在祠堂内修炼好多了。

    “这可是我寻了好久才找到的地方,想来周围怕是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话未说完,陈司心中一凛,脸色微微变了变。

    如今四下无人,只有我一个在这偏远山谷,他们二人为何突然寻过来?

    陈司看着马思远脸上和善的微笑,心中更是摸不准对方所想,不自觉地往后退去一步。

    许明本还想上前给陈司回报妖狼之事,但马思远却看出了陈司神色不对,双眼微眯,向前跨了一步拦在许明身前。

    “我这番前来有两件事需要报给掌门,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其他师兄弟在时总归不便,这才专门找了个时机禀告。”

    “我们八人如今相依为命,同为一体,马师兄有何事还是要避着其他师兄弟的?”

    “呵呵,掌门莫非忘了,我们与那张倩斗法之时,你曾赐我等数件灵具应敌。

    马某不才,操弄灵具过程中运用不当,灵具多有损坏,战后只剩下两件一阶灵具。

    我知晓门内草创,掌门所带物资恐怕在逃命过程中早已用得七七八八,之前一直想着把灵具归还,多少能补充些宗门府库,可这事当着其他人面却多有不便。”

    说着,马思远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两件灵具,其中一件是面镜子,名曰方天镜,激发后有返还对手攻击之效,但使用次数有限,前后只能用三次,看此镜灵气大失的样子,应当只剩下一次使用机会了。

    另外一物是件圆盾,名曰昭石盾,同样是一件防御型灵具,不过盾面裂痕遍布,显然此前受损同样严重,不知还有几分效能。

    可即便如此,陈司还是欣喜异常。马思远其实说对了,但还不准,陈司身上的资财何止是用得七七八八,简直是一干二净。

    当日为了逃命,陈司是不计代价地在用身上的各种仙丹灵药,剩下的一些也拿去帮助同门恢复灵力了,到最后别无办法,更是直接生抽灵石中的灵力。

    现在陈司纳戒中所剩灵石不过七八枚,当真是穷酸得紧。

    而一件一阶灵具,少说价值十灵石,依据功效不同,若是质优的更是三四十枚不止,寻常练气修士得之一件都视若珍宝。

    马思远手上这两件灵具虽说损坏颇为严重,威能大打折扣,但还勉强能用,这类残品卖价一般不会太高,因此在一些买不起灵具但又需灵具傍身的练气修士间极受欢迎。

    陈司将两件灵具收好,估摸着将其卖出去应当也能有个十来枚灵石的收入,多少可补足些宗门还未建成的府库。

    “马师兄有心了,如今宗门确乎是囊中羞涩,不便在同门面前谈论此事。”

    陈司当日亲自赐出的灵具,此前自是不好舔着脸要回来,但马思远把破损成这样的灵具当着众人面归还给宗门也不是个事,当真是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这么一出后,陈司心中的戒备终于放下不少,对马思远的印象也有所改观,便笑着问道:“不知师兄所说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马思远这才把之前在山野遭遇妖狼的经历细细道来,却有意无意地把许明击杀小狼妖招惹仇恨的事情忽略掉了。

    沟头村周围山林密布,人迹罕至,陈司早料到其中必定妖兽不少,但没想到南方十里之处就有大妖,而且不止一只。

    “这么说,这群狼妖灵智还不低?”

    “大概是族群特性原因,这几头狼妖极擅合作扑围,他们往往以狼嚎互为沟通,盯准猎物便撕咬不放,并疑似能口吐人言,十分邪门!

    若不是我二人运气尚佳,恐怕是难出那片林子。”

    陈司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抬头道:“此事先不必声张,莫在师门内造成了恐慌,待我仔细谋划后再做定夺。”

    马思远和许明应了后,便退回村子调养身体了。

    讨伐狼妖绝非易事,妖兽吐纳天地灵力,大多走的是炼体的路子,人族修士想要与之抗衡需借助法器符箓仙丹等外来之力,否则难以抵御其一身蛮力。

    如今众人傍身灵具大多损毁在逃命途中,宗内仅剩的只有刚归还的两件灵具和陈司手中的裂天破云戟。

    陈司现在经脉尚未恢复,不敢再动用裂天破云戟,另外两件又都是防御型灵具,仓促应敌恐怕要付出不小代价,现缙云宗修士稀少,陈司可舍不得任何折损。

    当下只有先赶紧修养身体,待身体恢复后再去讨伐妖兽,妖兽领地意识较强,想来自己这边不主动招惹,它们一般也不会越界来犯,不过回头在南边得加强些守备。

    而后几天,村民陆陆续续地将砍伐的木材运了过来,杨占元为人机敏,还张罗了人采取石料,准备在沟头村和山谷间铺上石板路。

    虽然仙府以精简为要,但对个七百人的村子来说,依旧是工程浩大,这事还得慢慢来。

    所幸村民似乎都很是积极,一有闲工夫都会自发来帮忙,倒是让进度加快了不少。

    后面督促看护凡人事宜陈司暂先交给了杨占元、石贵、高林治三人处理,自己则加紧了恢复伤势。

    让灵力缓缓在体内运行一周天后,陈司感到丹田微暖,浑身舒泰,经脉又凝实了一分。

    不过身体的变化并没有让他感到高兴,此次吐纳一周天又耗费了一个多时辰,效率实在是太慢!

    照着这般速度,陈司估摸着还得三四个月才能完全恢复,可剿灭狼妖之事怎拖得了这般久?

    想到这,陈司又不免感叹,以往在缙云宗内,我作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各类修真资源可谓一应俱全,仙药灵丹更是从未缺过,何时为几枚丹药发过愁?

    现在确是要为此等琐事抓破脑袋,真是造化弄人。

    一想起以往的种种,韩文天的身影便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

    过去我从未涉足过宗门管理的诸多俗事,现在真坐在了掌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执掌一门一派的艰辛。

    以前在门内,许多庶务师父都是交给韩文天那厮去做,我虽能抛却俗事专心修行,但事到临头对这块竟是一窍不通。

    这几日照着韩文天管理宗门的手段安排了诸事务,不过现在来看依然疏漏颇多,差点还害得马思远二人命丧狼妖之手。

    陈司暗暗感叹自己或许的确不是当掌门那块料,他从小向往的是快意恩仇,当个逍遥的侠客修士,可偏偏又放不下宗门,离不开缙云宗,终究还是被绑住了手脚。从前陈司能任性,把宗门之事全寄托在韩文天这位师兄身上,但韩文天当了叛徒后,他再也不敢寄希望于任何人。

    既然韩文天都能当叛徒,那任何人的忠心都不可靠!缙云宗只有握在自己手上才能真正安全!

    陈司再次坚定了道心,这掌门之位无论如何必须自己来坐,才算对得起师父遗嘱。

    今后万不可再因为诸事困难就升起了退缩的心思,否则缙云宗道统断绝,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陈司振作精神,取出方天镜、昭石盾、裂天破云戟和师父赐下的储物令牌陈列于面前。

    宗门如今身家薄弱,但是应急的疗伤丹药可缺不得。既然楚国附庸宗门在西蛮之地扎稳脚跟,不知是否形成了坊市,也好值当几件物事换取些丹药回来。

    来回审视之后,陈司便决定当出昭石盾和储物令牌。

    毕竟同为防御型灵具,方天镜虽然只能再用上一次,但可以返还练气修士全力一击,若是使用时机得当能有奇效,而昭石盾与之相比就显得功效平平,而且看样子再也用不了多久。

    至于储物令牌,陈司尚未进行认主祭炼,使用起来颇为不便,而且其一立方丈的储物空间和自己的纳戒也相差不多,还不如卖掉的好。

    那裂天破云戟倒是价值不菲,三阶灵具,起码也是百枚灵石起步,要真将其卖掉缙云宗恐怕瞬间便能充裕不少,灵丹符箓短期内就不需愁了。

    不过此物是缙云宗目前最大的依仗,若是当掉裂天破云戟宗门面对强敌就完全没了自保之力,日后妖兽邪修来犯可是不好应对。

    更何况练气期修士要真敢去坊市售卖三阶灵具,恐怕当场就会被有心之人盯上,缙云宗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陈司绝不敢冒险。

    至于怀中黑石,更是招惹祸端的东西,他决不会轻易外泄手中有此物的消息。

    回头还得问问高林治那仙秀阁之所在,一来是好处理了手上的物什,二来也好打听打听对方对这小小的沟头村是否真有吞并之意。

    若他们真愿拉下老脸兼并村子,陈司寻思着能否扯出缙云宗的大旗诈他一诈。

    圣朝疆域广袤无垠,东边千万里之遥的消息想来也不会如此快传到西蛮来,只要对方摸不透缙云宗状况,便不会贸然对沟头村动手。

    敲定主意后,陈司便打算把几件灵具和令牌收起,但突然,他灵光一闪,似想到了什么。

    回想逃命过程中,令牌唯一的用途就是打开石桩上的机关,帮助众人进入甬道。

    既如此为何非要做成储物法器,当真只是为了储存传送阵法方位而已?是否大材小用了些。

    陈司赶紧把令牌中的玉简取出,仔细查看后,发现其中记录的确乎只有阵法方位和操作传送阵的事宜,并无其他玄妙。

    陈司并不灰心,又将神识探入令牌内部空间后一寸寸搜索。

    由于此前没时间好生祭炼这件空间法器,尚未认主,神识扫视起来甚是困难,陈司也就没多留意,但现在他是恨不得自己整个钻进去扒开了往里看。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陈司心中的火苗一点点熄灭下去。

    令牌内空荡荡的,似乎宗门真除了个玉简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突然,陈司的神识触到一个木制的盒子,此盒此前似乎被下了禁制,极难被发现,要不是陈司这次探查得仔细,说不定又会被忽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