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大楼倒是和其他大楼没有多大区别。

    但说是海燕大楼，其实海燕时报只是在里面占了三层，其他的楼层也租赁给其他公司了。

    只不过海燕时报的社会影响力巨大，所以这栋大楼被命名为海燕大楼。

    于京和江九九暂时先把海博馆那只海鬼的事情丢到一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北区城防能不能迅速解决了。

    刚迈进海燕大楼的大门，就听到整栋楼的广播系统开始播报，内容和列车上播报的内容差不多，大概意思就是让工作的鲸人们都不要惊慌，就近躲到楼房内紧闭大门。

    然后大楼内正在工作的鲸人们反应也差不多，都开始喧闹起来，直到一个看上去像是主管的男性鲸人从一个办公室走出来，呵斥道：“都吵什么吵，听指挥就行了，当个记者还都要操着城防的心，手上的活都忙完了吗？”

    屋内的记者、编辑都不做声，又开始忙活起手头的事。

    那鲸人主管瞟了一眼，发现门口正杵着两个年轻人，于是走过来问道：“你们两位是听到播报过来避害的吗？那边有座椅可以坐，但是不要翻别人的东西。”语气还算柔和，看来是把于京和江九九当做避难者了。

    于京摇摇头，从背包里拿出了军官证。

    鲸人主管看了老半天，终于确认不是假证，才郑重地问道：“于上尉，我是报社的主编张振超，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于京收好证件，答道：“张先生，我来找你们海燕时报的李长安记者谈一些事情。”

    于京发现，当自己说出李长安三个字之后，这位张主管的面部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于京更对李长安感到好奇了。

    “李长安？”鲸人主管指着这一层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体型壮硕的鲸人男子在那里整理资料。

    但是很明显他的动作相较于其他报社的记者和编辑要快的多，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其高效的状态，在各种资料上疯狂涂写，做上记号。

    用于京的话来说，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

    “于上尉如果找他的话，直接过去跟他聊就行了，不过他的脾气比较古怪，希望于上尉做好心理准备。”

    于京道了声谢，鲸人主管便走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九九，刚刚那个鲸人主管心里在想啥，读出来没？”于京转头问江九九。

    江九九一脸神秘：“你猜。”

    于京似乎早有预料，径直走向了鲸人主管所说的角落，江九九自讨没趣，只能边走边说：“他其实是担心被军方施压，毕竟虽然海燕时报什么都敢写，但是很明显这次李长安的稿子牵涉了太多东西了。另一反面，他也怕李长安遇到什么危险，毕竟他经常去那些危险的地方调查。总的来说，这个鲸人主管看着挺凶，人还不错。”

    于京怔了一下，就刚刚这么一会江九九就能读出这么多东西。于京突然意识到自己带江九九出来是个多明智的选择，如果江九九的这种能力得到合理运用，那对于各种调查工作来说简直是无往不利。

    于京和江九九很快走到李长安的桌前。

    “请问你是……”于京刚准备问道，却被打断。

    “我在忙，没空。”李长安只扶了一下眼镜，头也不抬，直接拒绝，沉浸在狂热的工作状态当中。

    于京转头看向江九九，得到了江九九的回复：“他真的在忙，也是真的没空。不过忙完手上这些事应该快了。”

    于京只能就地等待，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于京观察起这个人来。

    于京这才发现，这位叫李长安的记者，并不是东联邦鲸人的长相，他一头略微弯曲的卷发，头发的颜色是偏向于褐色的黑，脸部轮廓十分清晰，显得坚毅勇武。再加上那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这是典型的花旗人长相，还是比较帅的那种。外加上他壮硕的身材，比较兔子和刁王强都毫不逊色，于京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下班之后就取下眼镜，脱下衬衫，穿上制服就执行正义去了。

    等到李长安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于京都快睡着了。

    江九九给出的解释是，可能这个人的一会和其他人的一会标准不太一样。

    “好了，有什么要说的可以说了，我有点赶时间。”

    “赶时间？你要去哪？”于京倒是有些好奇。

    “无可奉告。”李长安一脸冷漠，如鲸人主管说的那样，脾气古怪。

    一旁的江九九插话了：“他要赶着去湾地的海行列车。”

    这回轮到李长安愣了，自己要去湾地的行程从来都没有跟人说过，这两个人是从海行公司查了后台吗。

    他暂时还没有往读心这方面想，毕竟这种能力太骇人听闻了。

    李长安很快恢复过来：“我去哪里跟你们没关系，说吧，你们找我干什么。”

    于京从外套的夹层里取出来一张报纸，正是李长安负责编辑的那一期海燕时报，上面有一个板块，正是对各国生物技术科研的调查与猜测。

    李长安扫了一眼报纸，冷冷问道：“你们是过来问责的吗？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只要我李长安不死，或者海燕时报不倒，我调查出什么，这个上面就会刊登什么。”

    李长安奋力地用手指戳向放在桌子上的报纸，态度十分坚决。

    一旁的江九九看着肉跳，心说哥你悠着点，别把手指弄折了。

    于京倒是没想到李长安是因为这个的原因导致的态度恶劣，直到现在才表明来意。

    “你误会了。”于京说道。

    李长安眉毛一挑，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来自宝贝区黑巷的动物园成员，前几天我们在宝贝区缝纫街，也就是湾地人控制的那一条街，发现了一种药物，注射那种药物的人很快会失去理智，但身体构造会发生显著变化，像是海鬼。”于京看了一眼李长安桌子上的资料，都是一些关乎海鬼的资料。

    所以他才开诚布公，这种时候，资源共享远比敝帚自珍更加重要。

    “你说你是来跟我谈海鬼的事情的？等等，你说你在湾地人那里发现了一种药剂？”

    于京发现李长安的眼神开始火热起来，和刚刚冷漠的时候判若两人。

    于京点点头，表示肯定。

    “等等，等等，让我理一理思路……”李长安摸着头说道：“是了，是了，就是湾地人……不对不对……这也说不通……”

    于京看着李长安疯癫的状态，生怕自己培养了除神野次郎外地第二个疯子。

    终于，李长安安静了下来。

    “湾地我肯定是要去的，有些事情必须要去了才清楚，谢谢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李长安讪讪一笑，自己刚刚误会了于京的来意。

    “我叫于京。”于京又掏出了自己的军官证，不得不说这东西的公信力还真的是强。

    “军方？”李长安又感到一丝不对劲，自己刚刚好像听到的是什么宝贝区，动物园？难道自己真的疯了？

    “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干些什么。”于京适时地纠正了李长安。

    李长安这才没管。

    “对了，你们来找我是有事情要问吧。”

    终于谈到正事上来了。

    “我看了你之前的报纸，你的意思的花旗联邦的生物科研有问题？”于京问道。

    李长安摇头：“不仅是花旗联邦，包括东联邦，极北之地，西海，乃至湾地等各个地区，但凡有点野心的国家，都在生物科研技术上花了心思。”

    “花心思？”于京很难理解这个词汇。

    “我报道上简单描述过，海鬼可能和生物科研有关，但通过你刚刚说的，我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生物实验了，这涉及到了生物科研的禁区，就是用不成熟的技术进行人体实验。”

    于京回想起神野次郎当时的状态，心中大概对不成熟技术有了评判标准。

    “你的意思是每个国家都开始采用这种技术？”于京问道。

    “不确定，结合我目前掌握的资料，湾地人应该是已经采用了，但也不一定，也许是花旗联邦在其中起到了作用，毕竟花旗人最惜命，即便研发出了新药剂，也可能先给他的狗腿子们用一用。”

    这样说于京就明白了。

    “那东联邦呢？”于京问道。

    李长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东联邦的体制和其他国家不一样，想要渗透到东联邦内部调查十分困难。

    李长安只希望东联邦内部不要腐朽。

    于京突然想到了此刻还在家的于生，又想到了红山社团，于是说道：“我之前破获了一起人口贩卖案件，有一些小孩要被送往上城某些地方。”

    具体哪些地方，随着神野兄弟的死亡已经无人可知，但于京此刻内心已经有了想法。

    “人口买卖？”李长安眉头紧蹙，似乎和于京想的一样。

    江九九窥探了两人的内心，发现这两人想法一致，又为这种想法感到浑身发冷。

    如果说东联邦内部都出了问题，那于京能意识到自己将来追查自己老爹与海鬼的事情会有多大阻力。

    “话不多说，我先走一步，正如你所说，如果湾地真出了问题，那我必须将真相公示给所有鲸人！”

    于京想了想，如果湾地那边有大量打过药剂的鲸人，那李长安必定十分危险。

    “你不怕死吗？”于京问道。

    李长安却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我很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