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丧尸和超凡者，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二者一体两面，都是病毒对生物进化产生的直接效果。

    似乎已经无所不知的苏鲁又陷入了更深的迷惑。

    丧尸病毒从何而来？

    这种病毒如怎么传播的？

    既然病毒通过控制宿主强行进食以摄取不同遗传物质，继而达到促使宿主改良进化的目的，那为什么同样作为丧尸的苏鲁，本身并没有进食，仅仅是通过战斗就进化了？

    太空舱里面躺着的小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毒蝎女皇用意念控制的双尾蝎连丧尸都能麻醉？

    符号沉默着，不再给苏鲁的意识传输信息。

    苏鲁的意识向符号的方向凑近，却发现自己和符号之间的距离一点也没有变化。

    苏鲁试图远离符号，探索这个黑暗的空间，却发现自己无论向远处飘飞多远，最终都会在同样短的时间内迅速回到符号的位置附近。

    似乎这个符号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力场，囚禁了苏鲁的意识。

    苏鲁的意识放弃了对空间范围的探测，又在符号周围飘了很久，发现符号没有再继续与自己交流的意思，于是给自己开了一个硕大的脑洞，抛出一连串问题，像弹幕一般刷向那个符号。

    你这个符号哪里来的？

    符号本身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哪个短命鬼设计的一个残次品扑街系统？

    有没有自我意识？

    在这里一闪一闪的发光是什么特效？

    费不费电？

    这个广袤无边的黑暗空间又是什么地方？

    自己的意识还能不能回到丧尸苏鲁的躯壳中？

    符号像是被乱枪击中了一样，通体荡漾出无数的涟漪，互相激荡，一阵无声的威势压迫过来，在苏鲁的意识之前又消散于无形。

    苏鲁又一次向符号靠近。

    这一次却发现符号中出现一个明晃晃的人影，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是他自己！

    符号中竟然有另一个苏鲁。

    苏鲁的意识又一次震惊了。

    这个时候，符号中走出的苏鲁开口宽慰道：“你好穿越者，不要紧张，我只是这个原生宿主本身的一个残存的执念，对你也没有恶意。”

    苏鲁的意识细品这句话，果然是自己的说话风格。

    于是苏鲁的意识略一动念，显化出人形，与符号中走出的苏鲁面对面站着。

    一种照镜子的荒诞感油然而生。

    苏鲁的意识终于遇见一个会说话的对象，心中的疑问不再压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死了没有？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穿越的？”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这里就是你的意识空间，你没有死。在这个意识空间中，你所有的想法完全都没有秘密可言。从你穿越过来的前一秒开始，我就一直待在这个符号之中，所以我知道你是穿越来的。”

    苏鲁的意识：“那你还能操纵这个躯壳吗？会跟我抢控制权吗？”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摇了摇头：“我只是一道执念，带着属于原生宿主的残缺不全的记忆和感官，因此我并不能操纵这个躯壳。从你穿越的那一刻，这个躯壳就是属于你的了。”

    苏鲁露出放心了的表情，接着又问：“这个符号究竟是什么？你的原生宿主是怎么消失的？”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说：“这个符号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但我已经忘了究竟是什么了，只知道它能够让你变强，你已经掌握的因果链的能力就是最好的说明。据我仍然残存的记忆所知，我的原生宿主，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苏鲁，在激活这个符号的时候被反噬了，精神力量消耗殆尽，在分裂出来我这个执念之后，便消失了，接着就有了你夺舍的事情发生。”

    苏鲁的意识翻了个白眼：“他没事激活这个符号干什么？把自己的精神力量都耗光了。还把我薅到你们的世界来。”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说：“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了。其实你现在非常想苏醒过来，重新获得这个躯壳的控制权，没错吧？”

    苏鲁的意识挑了挑眉毛说；“是又怎么样？”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竖着伸出一根手指对苏鲁的意识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离开这里。”

    苏鲁的意识双手交叉在胸前，问：“答应什么？帮助你完成执念吗？”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笑着点了点头说：“跟自己说话就是简单。”

    苏鲁的意识说：“好的，我答应你。你的执念是什么？”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忽然换上了一副憧憬的表情说：“自从末日危机以来，我过着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生活，再也没有见过小雪了。”

    苏鲁的意识说：“你想让我代替你寻找穆承雪？”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热切的凝望着苏鲁的意识，激动地说：“是的，我想让你找到穆承雪，然后告诉她，我给她留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藏在卧室床头柜的夹层里。”

    苏鲁的意识想问一句“万一她死了呢”但是一想到这个执念存在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此，而且看他如此恳切，如此期盼，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见此非常开心，于是他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毕竟你就是我，我想做的事，就是你想做的事。”

    苏鲁的意识觉得这句话充满了槽点却不知从何吐起，于是这回没有再回应，只是抬眼望着悬空的符号。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看他没有回应，还以为他是在考虑符号的事。于是继续说：“虽然我忘了这个符号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只要你不断战斗，它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巨大益处，让你变得更强。所以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参透它所有的秘密的。”

    苏鲁的意识很想说，执念就是执念，真是残缺不全。还意想不到的好处？参透它的秘密？你没看到这个符号都不想理我了吗？

    好在二者之间并没有苏鲁的意识和符号之间那样的联系，所以符号中走出的苏鲁并未察觉这番吐槽。

    苏鲁的意识暗自庆幸了一下，问：“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符号中走出的苏鲁听到这句话，露出一副大无畏的表情说：“用我做你的动力，向上飞出去。”

    苏鲁的意识第三次震惊了。

    但是符号中走出的苏鲁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震惊，就在他不可思议的表情中，两个意识拔地而起，流星飞逝一般向上飞去，终于突破了符号的桎梏，越飞越高。

    苏鲁的意识注意到，自己身旁的执念像一道影子一般越来越稀薄，最终化于无形。

    “找到穆承雪……”符号中走出的苏鲁在归于虚无的时候，将这个执念融进了苏鲁的意识深处。

    “找到穆承雪……”苏鲁的意识重复着这句话。

    他的意识像神经元一样伸出无数的突触，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这一次并没有空荡荡的感觉，四肢和躯干在紧密呼应着他的召唤。

    然后，苏鲁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