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风是刺骨的寒冷，大夫人自从月福中毒的事发生后彻底失势，赵老爷一连两个月未留宿在大夫人处，而最近这几日更是经常不在府上。

    “夫人本来便怕冷，小产后没多久又动了怒伤了身体，入冬后便经常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

    双月，初晴和梓洛在院子的一处偏僻处聊着。

    “你听说了吗，老爷干的违法生意被皇上知道了。”

    初晴说道。

    “那就糟了，皇上如果治赵老爷的罪，我们也会连坐的。”

    梓洛一筹莫展的说道。

    “哎呀，这还只是听说，别说那丧气话。”

    双月呸了一声说道。

    “先不说这个，我在大夫人那里听说一个更大的秘密，大夫人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

    初晴小声说道。

    “什么秘密？”

    梓洛听到秘密这两个字便支棱起耳朵来，她对于方欣说的那个关于老爷的秘密一直念念不忘，想要知道，不是她多管闲事，只是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也许和二夫人有关，她大概继承了兰玉的意志，想对二夫人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有一日，大夫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我当时在外面打扫院子，夫人的梳妆台又靠窗户，我隐约听见大夫人说你对我不仁，我便对你不义，大不了鱼死网破，你跟太后见不得光的关系我没义务帮你保密。”

    初晴一边回忆一边说，脸部因为害怕也有些扭曲了。

    “什，什么！”

    双月惊讶的结巴起来。

    “梓洛，梓洛你怎么了？”

    初晴大概是看见梓洛变了脸色。

    “她一定是吓坏了，这可是诛九族的事，我们都会死的。”

    双月害怕起来。

    但梓洛后怕的并不是诛九族的事，而是另外一件事，一件更可怕的事。

    “有人来了，我们散了吧。”

    初晴小声说道。

    “来不及了。”

    梓洛拉着她们藏到花丛的枯枝里。

    “我说于婶，你去大夫人那里说要出府，大夫人准了吗？”

    说话的人大概是年纪比较大的大婶，她们在厨房或者洗衣房干活。

    “准了，我说我老父亲病重了，不过看大夫人脸色不好，以后再有去说出府的就不好说了。”

    那位于大婶说道。

    “我也准备去说，不准可怎么办，听说赵老爷有什么被皇上揪着小辫了，诛九族的话我们也会没命的。”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大婶又说道。

    “那你就去试试。”

    于大婶说道。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后，梓洛她们才从枯枝丛里出来。

    “你听，赵府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双月严肃的说道。

    “我们先回去吧，再打探打探。”

    梓洛安慰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初晴附和道。

    当梓洛回道怡福轩时，看到方欣竟然在练煮茶，这是她练习插花后，又一个爱好。

    “夫人，你听说了吗？”

    梓洛小心翼翼的问道。

    “流言蜚语而已。”

    方欣并不抬头看她，继续斟茶。

    “但是…”

    梓洛突然住了嘴，她不知道该不该完全信任她，把自己的苦恼说给她听。

    “你不想说的事不必说，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有一件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久之后，皇宫里会派人接月福进宫。”

    方欣非常平静的说着。

    梓洛拨了拨炉火里的碳，发出微微的爆裂声。

    “月福要做妃子了！”

    梓洛感叹道。

    “妃子！哪有那么容易便当上妃子。”

    方欣笑道。

    “夫人，大夫人让所有人到前院听话。”

    灿若焦急的一进屋便说道。

    “哦，她坐不住了？”

    方欣冷笑道，喝下自己斟好的茶。

    “走吧，我们去吧。”

    方欣不紧不慢的披好带兔毛的披风。梓洛为她准备好了手炉，虽然只是初冬，却已经冷风刺骨。

    “真巧啊，姐姐。”

    快要走到时碰见三夫人，三夫人披牡丹花花纹的厚厚披风，看起来真是怕冷的。

    “那老狐狸不知又抽了什么风，把我们叫去，这么冷的天。”

    三夫人拉着脸埋怨道。

    “您没听到过府上的流言吗？”

    方欣如今跟三夫人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

    “竟胡说八道，倒是你，老爷那么眷顾你，你的肚子倒一点动静也没有。”

    三夫人虽然转移了话题，还是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忐忑。

    “哟，有人聊天就是走的快。”

    眼见前面乌泱泱一大堆人，方欣也转移了话题。

    “两位妹妹既然是主子，怎么也要做个表率，怎的来迟。”

    大夫人看见她们两个就跟看见一只蚊子一样想要拍死。

    三夫人把脸扭到一边，根本不理会，一个失势的正室，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得知消息完了，还望姐姐谅解。”

    倒是方欣给了她些许面子。

    “哼，我把大家聚在一起，主要是说一说最近我们府上的流言蜚语，我们老爷向来是勤勤恳恳的为皇上效劳，不知道哪个小人恶意诋毁。”

    大夫人在上面讲着，梓洛却皱了皱鼻子，不是因为冷，而是她想起来初晴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真是故作镇静，这是让大家跟她殉葬啊。

    “总之，大家如果有想要离开赵府的，如果签的契约没有到期，一律不能离开，好了，散了吧。”

    这便是大夫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唠唠叨叨终于说完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三夫人朝着大夫人的方向白了一眼。

    “咦，最近怎么不见两位公子？”

    离开时，她们也同行了一段路。

    “哦，老爷让俊儿办些事情。”

    三夫人眼神闪躲，像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哦，那样啊，老爷还是最信任俊儿的，姐姐慢走，小心路滑。”

    方欣这么说了一句便在分岔路和三夫人分开来走了，那句话也说在了三夫人心坎上了，明显看出三夫人眼睛微笑的弧度。

    “梓洛，如果流言是真的，你会害怕吗？”

    方欣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梓洛不知如何回答。

    “回夫人，我还没想好。”

    梓洛只能这么答道。

    “没想好？那便是不顾生死了，如果害怕，一定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让你惦念着吧。”

    方欣抬头看着远处的一支寒梅，那花苞即将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