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暖冬

第四章 狗子和贾龙

    童乐短暂休息后就回家了,贾龙非要送她,推脱不过只好让他一起

    贾龙属于话痨类型,一路上都在跟她聊天,介绍自己的小帮派,帮派总共三人,他,自己的兄弟虎三和黑豆,虎三和她一个村,他就是去找虎三的途中发现自己晕倒的,黑豆和他一个村,之前虎三被张三和李四欺负,他打抱不平帮了一把,从此就结成了好兄弟.......

    童乐一路心不在焉的应着,走到家门的时候,童乐立马转身对贾龙说:“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救了我,你不是说还有事儿嘛,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没事儿,没事儿,小意思,那,那你先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贾龙摆摆手转身离开

    童乐忽略他的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走近家门就听见狗子的吠叫

    童乐开锁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柴门旁边的有个包用油布包裹着,她好奇的拿起查看,里面放着几本书,和一张纸,上面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她瞬间就煞白了脸,默默的将纸条加进书里,呆呆的开门进屋,狗子一直围绕着她转,见她不理它便一直冲她叫

    她直愣愣的躺倒床上,紧紧的将书抱在胸前,心中一片空白,她有一种直觉,她再也见不到韩希了,那个教她认字的白衣少年,再也见不到了......

    躺了一会儿,童乐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她需要验证,她一口气跑到传说中韩希家门外,奋力的拍打他家大门,久久无人应答,她不管,一直拍,一直拍

    一个阿婆路过,看见童乐,才好心提醒,“童乐别拍了,韩家所有人今儿一大早就离开了,现在就是个空宅子”

    童乐惊讶的转头,“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这就不知道了,我是今早儿出门的时候看见的”

    “......”她捂着自己胸口缓缓的蹲下,心里像针扎般刺痛,疼的眼泪直流

    阿婆摇摇头,慢慢的走了

    她一直蹲着,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泪痕,她捏紧拳头艰难的起身,步履蹒跚的离开。

    自打那以后,童乐就再也没有去问过韩希的事儿,专心的每天跟着胡大夫学习医书,认识草药,胡大夫说她年龄已经十三岁了,不小了,需要狠狠的下功夫学习才行,她一直记得,所以就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背医书上面,吃饭睡觉都不放过,贾龙经常都说她快钻到医书里了

    慢慢的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

    她现在也能够独立帮着胡大夫诊病,认识了很多的草药,认识很多的字,狗子老了,常常趴在自家的院子里对着老黄晒太阳,贾龙在五年经常以各种理由来找她,一会儿打架受伤,一会儿摔伤,一会儿帮她割草遛狗,一会儿帮她踩草药,胡大夫常常笑而不语,而童乐也不说穿

    对于贾龙,童乐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但是,总是心中好缺了一块填不平的地方

    童乐收拾着柜台里的草药,对着正在查账的胡大夫说:“老胡,明天是我阿爹的生祭,我明天想跟你告个假”

    胡大夫不让童乐叫他师傅,说自己这辈子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想结过多缘分,徒增哀伤,所以童乐一直叫他老胡

    老胡抬头看着埋头仔细查验草药的童乐,默默的走上前在她面前放了一两银子,说:“明天买点好酒”

    不等童乐的反应就转身进到里屋

    童乐抬头看着老胡的头发已经斑白,竟有种自己阿爹的错觉,鼻子酸涩,忍住了活跃的泪水,默默的将银子收到包里

    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童乐想了想买了一条猪肉,狗子好久都没有尝过肉味了

    打开柴门,狗子却一反常态的朝她跑过来,一直围着她转,好似回到小时候那样的活泼,童乐开心的蹲下使劲的揉了揉狗子的头

    做了狗子的最爱吃的东坡肉,狗子则一直在厨房打转,应该也是闻到了东坡肉的香味了,童乐像往常一般,将桌子搬到院子里,自己吃着地瓜,留着一半肉,再给狗子吃一半,今晚狗子的胃口格外的好,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满足的趴在童乐脚边休息,不时地舔嘴回味

    田野蛙声催促着夏天的脚步,空气已经慢慢燥热起来

    收拾好后,童乐想带着狗子去溪边消消食,但是狗子好似吃多了般,赖在地上不肯走,无奈之下她只好抱着狗子,拉着老黄去溪边散步

    看着溪里自己的倒影,五年的时间好似变了很多,皮肤已经不似当初的黝黑,头发还有些偏黄但也不那么干燥,个子也高了些,不知道那个人长高了没

    想着想着便入了神

    “乐乐”

    夏乐回头,看见贾龙背着手,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她偏头询问:“怎么了”

    “呐,我看那边花开的不错,给你摘得,给......”贾龙微红着脸(虽然黑黑的皮肤不明显)递给童乐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花,一时不知说什么,缓缓接过,轻轻低头闻了一下,抬头微笑说:“很香,谢谢你”

    他被童乐的展颜给惊到了,五年来,夏乐一直对他淡淡的,别说笑了,话都很少说,这还是第一次呢

    他有些激动,手足无措的说:“没......没事儿”

    童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我想......我想”贾龙使劲的咽了一下口水,豁出去般闭着眼睛对童乐大声说道:“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做媳妇儿”

    “......”童乐大脑一片空白,答应,还是拒绝

    看着贾龙涨红着脸,忐忑等着答复的样子,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着往日种种相伴的情景,今日过后,一切可能都不一样了

    良久的沉默熄灭了贾龙的忐忑,他缓缓的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低头沉默的童乐,一颗真心静待她的宣判

    童乐抬头,直视贾龙眼睛,清澈而冷静,轻轻的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不是你不够好,而是有一个人,成了我心中无法喜欢你的理由

    贾龙很想像之前开玩笑一样笑着说没关系,逗你玩的,可是这次嘴角好似千斤重

    最后什么都没说,贾龙走了,没有回头

    童乐在原地看着他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当天晚上不知为何,狗子非要赖在她的床边睡觉,怎么赶都赶不走

    伴着狗子的呼噜声和蛙声,童乐陷入深深的睡眠

    清晨,童乐起床的时候狗子已经不见了,她到处找都没有他的身影,她想了给阿爹上完坟后再在村里好好找找,便没放在心上

    收拾好东西,走到后山时,童乐远远的就发现狗子趴在阿爹的坟前,她开心的走上前唤了一声:“狗子,你居然不等我”

    “.......”狗子仍然趴着,没有理她

    强烈的不安感袭来,她走近,又试探性的叫了声“狗子?”

    “......”

    “狗子!”童乐大声吼了一句,声音里杂着她都没发觉的颤抖

    童乐蹲在狗子面前,狗子安详微笑的闭着眼,她想要摸摸他的头,可是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法靠近,害怕打扰了他休息,也害怕......

    “狗子”童乐压抑着轻声呼唤,泪从脸颊划过

    “.......”

    颤抖的手最终还是揉了揉狗子的头,没有心中的温度和柔软,童乐咬紧双唇,死死的抱紧狗子,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抱着狗子,在那个初夏的清晨,失声痛哭

    ......

    她最终把狗子埋在了阿爹旁边,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当初是阿爹带他回的家,阿爹走后也是他一直陪伴的童乐,现在他终于去找阿爹了,应该会很开心的

    自打童乐拒绝贾龙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贾龙,胡大夫说,贾龙可能是参军去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狗子和贾龙离开后,童乐就更加少言寡语,专心研习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