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大人，血海团的海盗真的会和我们合作么？”

    卡鲁今天换了一身军装，风吹动着他的肩徽，而腰间的宝剑正闪闪发亮。

    “不知道。”密斯上尉很少说出这样的话。

    向来都胸有成竹的上尉大人，如今也会出现这种困境么？

    卡鲁脸色逐渐凝重，面对那样的怪物，谁都会头痛不已吧？

    “不过，无所谓了。”密斯上尉恢复了以往自信的笑容，那是胜利者的标志，“卡鲁，你猜猜为什么我会对海盗疾恶如仇？”

    卡鲁一怔，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在他的印象中，密斯上尉自幼年就入了海军，连年战果累累，很快就从军营中提拔成为将相人才。

    密斯上尉对海盗具有强大的执念，仿佛他在享受虐杀海盗的快感，那种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快感。

    “或许密斯上尉厌恶海盗侵占平民的行为吧？”

    密斯上尉摇了摇头，微笑中露出了牙齿：“善良并没有拯救世界，相反恶才是。”

    “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候才几岁，随同父母一起前往斐济岛参观日落黄昏馆，听说里面聚集了许多名画。”密斯上尉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其实里面已经没有红酒，但是他没有在意，“原本旅途应该是愉快的，可是中间出现了点问题。”

    卡鲁没有想到密斯上尉会讲起他的过往，脸色开始僵硬，不敢把自己的内心情绪表现在脸上。

    “我们遇见了海盗，一个叫卡商的海盗团，在那场斗争中，我的父亲英勇善战，与海盗厮杀在一起，一共歼灭了对方两艘，可是依然不敌对面的猛烈火攻，最后母亲不幸被掳走。”

    “那次之后，父亲郁郁寡欢，回来后立马召集军队，对卡商展开围剿攻击。可惜的是，卡商十分的狡猾，他有着幻影分身的能力，我的父亲屡次都要得手时，总会被他利用迷惑的手段逃走。”

    “父亲又是着急又是担忧又是愤恨，也不知道母亲当时的状况如何，只得再次向国王申请军队围剿海盗，可是数月的征战让国家的经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父亲的行为遭受到不少人的反对，所以父亲最后含愤之下只得带上自己的人，仅仅驱动一艘船去寻找卡商。”

    卡鲁心念一动，他此时的船只就是密斯上尉的船，名为呼啸号。

    “即便只有一艘，可是父亲依然杀了不少海盗，毕竟呼啸号可是聚集了科技城不少最新科技，这在当时可是超前的存在。”即便隔世，密斯上尉也露出骄傲的笑容。

    “最终在一个峡谷中，父亲找到了卡商，他利用自己的船，对卡商造成了重大的打击，那一天，我就站在甲板上，看着父亲伟岸的身躯，内心就在想，如果我也能够像父亲那样，那该多好。”

    “后来我们眼看就要胜利时，卡商提出要和我的父亲单挑，父亲冷笑没有理会，继续利用‘呼啸号’对卡商重型火力冲击，可开了两炮之后，父亲就下令停止开火，因为他看见了母亲。”

    “母亲当时穿着白色的衣裙，就像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可不一样的是，被掳走的她瘦弱苗条，而现在的她居然挺着大肚子，甚至站在卡商的面前为他抵挡枪弹。”

    “父亲当时的痛苦，就连天都能够感受到，他双手深深插在头皮上，差点把头发揪下来。谁都不会想到，短短的几个月，母亲爱上了卡商，并且怀了他的孩子，这是多么的可耻。一个贵族里出生的少女，竟然怀了海盗的孩子。”

    卡鲁震撼不已，原来密斯上尉竟然有着这段历史。

    “密斯上尉，可是我听说卡商......”

    “销声匿迹了是不是？”密斯上尉突然哈哈大笑，“没错，是我后来驱动呼啸号杀的，那年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

    卡鲁的瞳孔开始剧烈的颤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怀着多么大的恨意，竟然甘愿投身在战争之中。

    “其实第一次参加战斗时，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总觉得噼里啪啦后，就是鲜血的腥臭味，但是每每夜晚睡觉时，我总是会看到一张张死人的脸，有的是圆脸，有的是方脸，但不管哪张脸，他们都是狰狞的，咆哮的。”

    “父亲离开母亲后不到三年就死去了，而我为了赶上父亲的纪念日，特地选择那一天，对着卡商海盗团开炮，当时的我十分年幼稚嫩，可以说卡商完全在戏耍我，并没有重击反抗，我愤怒中出动了‘光炮’，这个是父亲后来亲手制作的武器，果然击中了卡商的主号船只。”

    “就在我得意的时候，突然另一只海盗船冲了过来，那是属于独眼龙丹杰的海盗团，他们一直觊觎卡商的财宝，没有想到在我们交战时，他们发起了偷袭。”

    “猜猜看，结果如何？”

    卡鲁内心一冷，知道当时的交战惨烈，卡商的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从历史的舞台中，彻底抹掉。

    “卡商团灭了，不是我动的手，是丹杰动的手，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过母亲的眼睛，即便最后找到冰冷的尸体时，她也是含着笑容，搂抱着孩子死去。”

    “密斯上尉，我觉得您累了，或许休息一下。”卡鲁见密斯上尉的语速有些急快。

    “你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密斯上尉疯癫似的嘲笑，“丹杰原本想要杀了我的，但是在最危险的关头，一个人救了我，挡在我的身前，替我死去，你知道那是谁么？”

    卡鲁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到底是谁？”

    “是卡商。”

    密斯上尉恢复了平静：“是卡商。”

    他重复了第二遍，但是情绪完全不同。

    “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是卡商救了我，他为什么要救我，凭什么救我，我为什么要他救？”密斯上尉冷笑中充满了落寞,“我看着死去的卡商，这个夺走了我母亲的男人，这个连自己儿子都守护不了的男人，竟然最后救了我，用自己的生命救我，呵呵，真是令人讽刺。”

    “那一刻，我憎恶所有的海盗，憎恶所有海上的一切，他们夺走了我的家庭，夺走了我的母亲，夺走了我的父亲，如今还想要夺走我的灵魂，真是令人难堪啊！”密斯上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卡鲁听完发生的一切，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心情复杂的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去评价密斯上尉，在刹那间，他的内心只有两个字：可怜。

    被敌人恩赐，是最大的侮辱，比起死亡。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关注力量。卡鲁，你应该明白，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强者，只是方式不同，走的路也不同，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资格去怀疑自己，应该怀疑的是别人。”密斯上尉微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有钱的人，会越来越有钱？”

    卡鲁满头大汗，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密斯上尉的奇怪话语：“大概是因为他们的自信和能力？”

    “不，是因为害怕和贪婪！”密斯上尉微笑道，“他们赚越多的钱，就越害怕失去，越害怕失去，就会越贪婪，越贪婪就会越赚更多的钱。”

    “就像我的父亲，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他越是执着寻回，就像卡商，曾经拥有过我的母亲，他越是害怕失去，即便是我，他也要竭力保护，所以卡鲁，我告诉你们这么多东西，就是想让你知道，每个强者都是这样的，无一例外，所以血海团一定会和我们站一边的，即便他们不愿意。”

    卡鲁的瞳孔逐渐的放大，他终于明白了密斯上尉的可怕之处，那是一种洞悉人心的敏锐力，他之所以能够击败诸多海盗，根本不是因为科技城的科技，而是因为他那可怕的洞察力。

    就在这时，船上有一个人奔跑过来，神色慌张的禀告：“上尉大人，从前线来消息，胆小鬼团似乎击沉了血海团的船只。”

    “哦？”密斯上尉眉毛一扬，“让人吃惊，不过既然对方曾经也是一个王者，那么这个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新老霸主的对碰，那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卡鲁点头，随即说道：“那我们出动船只，支援血海团。”

    “不，按兵不动。”密斯上尉翘起了二郎腿，似乎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卡鲁吃惊：“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卡鲁，在血海团没有寻求支援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要做，或者要做也是坐下来吃着烤肉，隔岸观火。”密斯上尉哈哈大笑，真的叫人摆来烤炉，准备烤肉。

    “可如果血海团被灭，那么我们......”卡鲁十分担心会被海盗报复。

    密斯上尉道：“不必担心，王者号的特朗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我能够看的出，他的野心可不比血海团船长牧歌的差，若是血海团没了，那么我们的交易对象可能需要变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