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是风雅半烟火
“不忍一时有祸,三思百岁无妨。宽怀自解是良方,忿怒伤心染恙。
凡事从容修省,何须急躁猖狂。有涵有养寿延长,稳纳一生福量。”
喧闹中却有一处清幽雅致的院落,山石错落,流水潺潺,传来说书先生的妙语和连连的喝彩。
“这不是锦礼的声音吗?他已经在你的茶楼里安顿好了吗?”熙儿站在院落门前问焕平。
“已然安排妥当,锦礼腹有诗书气自华,在此很受欢迎。”
熙儿抬头忽然看到门上的匾额写着“平熙茶楼”四个大字,“平熙?何意?”
“焕平的平,熙儿的熙咯,这么明显还须来问?”焕平敲了下熙儿的额头笑道。
“呵,你在凡间私有营生买卖想拖我下水吧。不对,你少唬我了,你来泰山前就在凡间熟门熟路了,难道刚换的招牌吗?”
“你啊,一个仙子竟这样小人之心?哈哈,那我编一个给你好了,平熙:平安,和乐;欢喜,兴旺。”
说笑间,焕平带熙儿穿过院落走进二楼的茶室坐下。
茶室内清新淡雅,视野开阔,可以遍观一楼各处,但又隐秘安静。
熙儿站起身,朝楼下正在说书的锦礼挥手致意,锦礼亦抬头微笑作为还礼。
茶博士见焕平进门便吩咐下去准备茶点,此刻赶来茶室见礼,“老板,许久未见,您一切可安好?”
“许久不见,你倒生分起来,还是称呼焕平兄就好。熙儿,这是我茶楼的茶博士清羽,他不只对茶颇有研究,亦是清净修道之人,我素日不在都是他在此照应。清羽,来见过我的师妹熙儿。”
“熙儿姑娘安好,清羽知焕平兄是方外高人,今见熙儿姑娘也是一样清雅绝尘。”
“清羽先生好,先生仙风道骨,不似凡世中人,想必得道指日可待了。”
“清羽,你来给熙儿介绍我们茶楼的各色茶品吧,让熙儿来品鉴一下。”
“熙儿姑娘,是喜欢清茶还是花茶?”“先生有何推荐呢?”
“清茶有虎丘,罗岕,天池,松萝,龙井,雁荡,武夷,大盘,日铸。花茶的话,木樨,茉莉,玫瑰,蔷薇,莲花,兰蕙,桔花,栀子,木香,梅花皆可作茶。”
“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怎可辜负如此明媚的春光,便品一品花茶吧,莲花茶。”熙儿回答。
“水就用我封存的那罐。”焕平叮嘱道。
“好的,稍等片刻便安置妥当。”清羽应声先退下了。
熙儿边继续听着楼下的说书,边无聊地打量着楼下满座的客人。
“咦?前排茶桌的客人怎得装扮如此奇特,与众不同,不知是何方异士。”熙儿指给焕平看。
“她非仙非凡人,而是巫咸国的巫师。巫师能沟通人神,往返天地。巫咸国属于天界,又与魔界相邻,因此有监察魔界的职责。
看她的服饰应是高阶巫师,怎会在凡间悠闲喝茶呢?”
正说话间,清羽已准备停当推门而入。
“清羽,那位前排茶桌的女客经常来茶楼吗?”焕平问道。
“近日确是时常来茶楼,喝茶,听唱,听说书,倒没见有何不同。”
“对这位客人要特别留意,有什么异常行为,与什么人会面都要记下来。”
“是,清羽明白,定会留心查看。”清羽边应允边把茶和茶点一一摆好。
熙儿端起莲花茶抿了一口,蹙眉思索一下说道,“好茶,清羽果然深谙茶道。可否分享一下这莲花茶如何制得?”
焕平见状忙假装喝茶呛到想岔开话题。清羽却已答言:“这莲花茶制法是焕平兄所授,需于日未出时,将半含莲花拨开,
放细茶一撮,纳满蕊中,以麻皮略絷,令其经宿。次早摘花,倾出茶叶。。。。。。”
“清羽,清羽,好了,赶快去楼下帮忙照应一下,或者干脆找个安静的地方吹吹风。”不等清羽说完,焕平忙打断他。
清羽不解地看了眼焕平,还是拱手先告辞出了茶室。熙儿又端起茶盏,坏笑地歪头看着焕平。
”好啦,我知道瞒不过你,你自幼也算在东岳帝君膝下长大,自然熟悉长生精湛的茶技。”
“那当然啦,我品一口便知是长生制莲花茶的方子,不过比往日长生做的茶口感更轻,更清香,这是何故?”
“我用的是极寒之地极顶的冰川雪水,自然不同啦。”
“你倒聪明,用长生的方子做起生意来了,我得提醒长生不要那么大方了。”
“拜托啦,替我保密。你是不知,凡间本没有乐章,后启三次驾龙上天,在天帝那里偷着把天宫的乐章《九辩》和《九歌》记下带回了凡间,
这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凡间疾苦,我带茶方抚慰凡人心,不也是功德一件吗?”
还未等熙儿接话,空中突然由远而近地传来好似婴儿的啼哭声,院外一阵嘈杂,楼下人群也乱作一团。
熙儿和焕平起身查看,只见一只巨大的怪兽在空中盘旋,其型如豹,身长数百米,爪牙锋利。
双翼展开又超过身长,其状如雕而有角,叫声如同婴儿的啼哭之音。
“这凶兽我曾在元君藏库的异兽典录中见过,其名蛊雕,生于鹿吴山下的泽更水中。”熙儿说道。
“没错,是蛊雕,上古凶兽,甚是奇怪,它怎么会在凡间出现的呢?哎呀,可不能让它毁了我的茶楼。”
焕平说完,运力施法,茶楼四周便被冰蓝色的光圈牢牢罩住,使蛊雕无法靠近。
蛊雕依然在空中盘旋着,遮天蔽日,时而飞低向下俯冲,人群四下逃窜,惨叫声不时传来。
“焕平,它在攻击凡人,我们要去救人。”
“熙儿,先稍作观察,元君不许你离开泰山自有原因,不可轻举妄动。”
蛊雕又飞起在空中,此时两爪却各抓起一个凡人,凡人痛苦挣扎着。
熙儿见状马上飞向空中,运力火球在掌间,向蛊雕砸去,火球顷刻间变做无数火剑飞向蛊雕。
蛊雕松下两爪,翻转躲藏火剑,还不甘心地想要扇动两翼攻击熙儿。焕平见熙儿飞出去,也顾不得茶楼了,赶紧收法,紧随熙儿飞出去,在她身边护住她。
火球转作莲花状,熙儿使出了三昧真火,火莲花紧追着蛊雕,眼看就要烧到它。
“喂,如果不想被烧成秃雕,就赶紧滚,不许再来凡间惹事伤人。”焕平冲蛊雕喊到。
蛊雕回头看了一眼,心有不甘又无奈地振动翅膀快速逃走了。
凡人只顾四下躲藏逃命,无人敢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但这一切却被那巫咸国的巫师尽收眼底,她已在熙儿施法之时探得了她的元灵和真身。
“你不要这么冲动地逞英雄,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向师父交代?”焕平责怪道。
“师兄果然讲义气,不忍我一人出去厮杀。”
“你刚叫我什么?”“师兄啊。”
“好了,那没事了,下不为例啊。”焕平满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