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弱敌强己
看着何进饱含希翼的目光,张林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只能在心里苦笑。
“何进啊,何进,你这是为难我呀!我明明没有张良的命,你却要我去操留侯的心,你想要商山四皓,我拿水镜,庞德公等人也能勉强凑个汉末名士团,关键是当今子他姓刘,但他不叫邦,你妹妹是皇后,她也不姓吕呀!都是扶不起的主儿,你要我怎么去跟他们讲道理,真当我头铁吗?”
面色有些古怪,虽然没有张良那一番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本事,但张林在这一刻只感觉跨越了时空,整个老张家都心连着心。
见张林久久不语,何进脸上略微有些失落,仰头叹了口气,道:
“我自知身份低微,故多年行事一直谨慎微,后妹妹一朝得势,我也跟着水涨船高,当了这大将军,引来无数人投奔,我一时振奋非常,只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横扫满朝的魑魅魍魉,还下一个太平,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心待我。”
着着,何进不知道何时变得双眼通红,盯得张林内心发觑,咬着牙继续道:
“他们看重的根本就不是我的未来,他们看重的是我手中的权力,看重的是我大将军的职位,什么清流名士,都是一群想要拿我去顶缸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目的的无耻人。”
不多时,何进便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了张林的身上,喘了口粗气,道:
“我一直待宁安为良友,我也相信宁安待我如一,莫非宁安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与太子被奸人所害吗?”
张林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何进所的,他一句话都不相信,但话已至此,张林便也不好继续划水,只好豁然变了脸色,一脸凝重的看着何进,眼神一点儿都不闪躲,直接对上了何进的视线,道:
“子欲易储,无非见太子不类己罢了,可如今太子性格已定,又怎能突然改变,无奈,既然我等无法改变子心意,便只得从朝臣身上想办法。”
见张林开始给自己出起了主意,第一句自己还颇为认同,何进总算松了口气,稍稍收敛了一下表情。
“高祖曾欲废惠帝,另立赵王为太子,吕后问计于留侯,留侯曾言商山有贤士,可为太子辅,太子遂遣人请,商山四皓出,惠帝便如雏鹰展翅,大鹏乘风,高祖虽欲动,而不得,此为强己之道,但而今却不得行!”
原本何进听得津津有味,可话未完便话锋一转,使得何进颦起了眉,有些不解地问道:
“为何?为太子召名士入朝,此举大善,宁安为何不许?”
为何不许?刘宏啥身体状况你不知道么?强忍着喷何进一脸的欲望,张林微微一叹,继续道:
“下若有名士为十,则有三两在朝,四五在野无心于朝政,我等能请者不过十之二三,若去请必旷日持久,若中枢一旦有变,我等又岂有回之力?”
何进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想到了前不久才从妹妹那里得知的刘宏的身体状况,眉关紧锁。
“此计虽不可完全照搬,但破局之道仍在其中,其为弱敌强己。”张林双眼一凛,直视着何进道:“废长立幼,废嫡立庶,乃不和礼法之事,朝中公卿皆饱读诗书,绝不会为慈事出力,故而子欲易储,所依靠者无非阉宦而已,子立西园诸军,又将统帅交于蹇硕便是蠢理。”
一边听,何进一边点着头,但并未出声打断张林。
“蹇硕虽名义上节制西园,可西园兵马真的全听他一人之令吗?林以为非也,袁绍,鲍鸿,曹操等皆忠良死节之臣,国有难,战必出,若大将军不想行窦武旧事,这些人必须交好,甚至掌控。”
“本初向来与我要好,若我请,其必不会辞,就是鲍鸿,曹操之辈我不是很熟识,况且曹操还是阉宦之后,并与我有仇怨,他又岂能助我?”何进先是微微颔首,可随即又皱眉道。
张林两眼一眯,便想到了原来宋皇后的事情,宋皇后,甚至是整个宋氏外戚被拉下马,怎能与而今的外戚何氏摆脱干系,曹操又与宋氏有亲,当年清洗的时候可也是没讨到好,被革职回家聊。
虽然知道慈旧事,但张林依旧不是很在意,面色淡然,轻轻一笑。
“已故大长秋曹腾虽为宫中阉人,但其忠心为国事三十余年从未有过一点缺漏,朝中虽有贤士而不能比,此人又怎能不令人钦佩,大将军又岂能拿已故名臣事。
曹孟德此人胸有大志,平生最恨奸佞乱国之辈,少年时便与张让等阉宦之辈相争,将军绝不可怀疑其品行,如今是为国家大事,他又怎会因自身怨而耽误大事,将军只管去请,其必来,且做事必兢兢业业。”
见张林坚持,何进沉默了稍许,最终也只好点零头。
见何进同意,张林这才将原本跳得极快的心放缓,虽不是很想曹操等友人去管皇家的那些腌酸事,毕竟现在的宦官集团可是团结的很,不会像原时空中那样把蹇硕抛弃就给抛弃了,现在只会集中力量与士人外戚斗个你死我活,但到了这个位置,若不选,就有人开始逼你选了,跟着何进,就算最后不幸壮烈了,名声也好听点儿。
马车骤然停下,已经到了何府,张林正欲起身告辞,但脑海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便眉眼一皱,再次对着何进正色道:
“大将军,我这儿还有一言要告诫大将军!”
“宁安请讲。”何进面色沉稳,抬手示意道。
“如今陈留王所依靠者为阉宦,太子依靠者为大将军,若二者直接相争,我等自不怕,就怕阉宦设法将大将军调出京中,然后趁机行废立之事,故大将军千万要切记,无事不得出京,出京必要事先做好准备。”
何进心中一个激灵,面色沉重的点着头,“宁安所言我记着了。”
见何进点头,张林这才拱手行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