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汉

第一百一十八章 鸠杀刘辩

    自刘协登基,董卓掌管朝政起,弘农王刘协,何太后,以及王妃唐氏便被迁往了永安宫闲住,封锁了宫门,群臣无故不得入。

    一日,张林抱着一堆简牍,因事进宫面圣,因为不常入宫,便随便叫了一个小黄门为自己引路。

    天气微冷,张林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颇为无趣的四处张望,可这一望,便见李儒在左前方带着人匆匆而去,手中还不知捧着什么东西。

    张林眉头一皱,便拍了拍前方小黄门的肩膀,指着李儒远去的方向问道:

    “博士李文优神色匆匆,不知所往何处?”

    自张林扳倒了张让之后,宫中大小宦官就都有点害怕张林,未敢怠慢,急忙行礼答道:

    “此乃前往永安宫之路,自当今天子登基之后,太后与弘农王便一直闲居于此,前不久李文优刚刚加了弘农王郎中令一职,此去定是有要事想求见弘农王!”

    “不好!”张林心中一突,便知道李儒要对刘辩动手了,可自己前不久才答应过卢植要想办法保刘辩一命,又岂能如此轻易的让李儒得手,将手中的简牍甩给了身旁的小黄门,朝着着李儒消失的地方跑去。

    “哎~”小黄门见张林迈开了步子,抱着从张林手中接过来的简牍,也不敢等在原地,追了上去。

    没走多久,张林便到了永安宫门前,甚至是看着李儒进的宫门。

    未敢耽搁,喘了口粗气之后,张林便也跟着走了过去,可还未接近宫门,两个禁卫便持刀将张林拦在了门外。

    “此乃宫中禁地,没有上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本就让李儒抢先了一步,张林又哪里有空与他们多做纠缠,正欲发火,跟着张林的小黄门赶了过来,一手抱着竹简,一手指着禁卫厉声叫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廷尉的路你们也敢拦?”

    “天子命,不可违,纵使是廷尉又如何?”禁卫根本就不买账,直接抵道。

    “到底是天子之令,还是相国之令?快给我让开,我没有功夫和你在这里闲扯,若是大王与太后出了任何一点儿差池,我要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张林此时是真的是心急如焚,卢植从来没有向张林提过什么要求,反而在张林做官做事的方面提点甚多,又怎敢不尽心力,与禁卫推搡道。

    看守刘辩与何太后的人本就是董卓军中老人转为的禁卫,丝毫不给张林面子,反而抽出了刀,指着张林,想要逼迫张林离开。

    正此时,一队正在巡逻的兵马赶了过来,原本是北军出身,后来又是西园之兵,认得张林,便赶了过来,站到了张林身后,拱手问道:

    “张公!不知此处发生了何事?”

    虽说不认识,也没啥印象,但既然站到了张林身后,张林便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开口说道:

    “有人欲谋害大王与太后,还不快速速随我进宫保驾!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来担着。”

    曾经的北军出身,又是西园之人,董卓西凉兵的老对手了,本就互相看不上眼,好不容易有个人在背后撑腰,几人怎肯放弃这种好机会,直接便与宫门守卫扭打了起来,张林便得以进入宫中。

    ......

    走在路上,只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啼哭。

    “皇天将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姬兮命不随。生死异路兮从此毕,奈何茕速兮心中悲...”

    ......

    “相国立等回报,汝等俄延,望谁救耶?”

    张林推门而入!

    一时间,几人都愣在了当场,将张林盯着。

    “李文优!你想干什么?”张林怒发冲冠,手指着李儒喝道。

    李儒瞬间脸色大变,但随即又冷哼了一声,自知事已败露,便低声说道:

    “张宁安,你若自此退去,我便当你没有来过,将来免不了你的好处,休要趟这趟浑水,以免无故惹一身骚!”

    张林依旧一脸怒容的将刘辩等人护在了身后,吼道:

    “我不来趟这趟浑水?莫非就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鸠杀大王与太后吗?莫要忘了,这汉室一日不亡,你就还一日是这汉家的臣子!”

    “哈哈哈!”李儒仰天大笑,“汉家的臣子?我当自己是汉家之臣,可皇室,天子,太后可有曾当我等是汉家之民?张宁安,你幼时家变,是受过苦的,又是心思活络,不拘泥于手段之人,你自该心知,如今天下这种情况,怪谁?”

    张林一时语塞,脸上阴晴不定。

    “看看!你清楚,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怪阉宦?阉宦的权何处来?是天子,是太后,是皇室,是那个昏君,若无他,若无这个贱人,我妻子儿女,家中老母又岂会病死,饿死于榻上?”

    到此时,李儒早已双目通红了,本就因为心中有气,才特意从董卓手中接下这个差事,算是为了报仇,平了心中的遗憾。

    “唉!”张林忍不住摇头叹息,“雪崩到来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错的确不能全归咎于阉宦,但你我就没有错吗?没有谁是无辜的,别将自己讲得那么高尚!”

    “哼!”李儒没有多说,而是直接问道,“张宁安,你今日当真要与我做对?”

    “我师出京时曾将此事托付给我,我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行此恶事,况且弘农王不过一稚童,又懂什么?何必死死相逼?”

    “呵!”李儒面上很是不屑,“稚童?宁安十四五岁时在干什么?是被家中老仆所弃?还是行医于并冀诸州?还是期待着广宗城下的那一把火呀?我在此问,宁安崭露头角之时,年龄可大否?”

    知道李儒已经将自己的事迹研究的很透彻了,便没有反驳,毕竟不能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话虽这样说,但我依旧不能放任文优行此事,一是恩师之命,二是不想看着文优就此宝玉蒙瑕,报仇一时虽爽,但鸠杀王上之名足以遗臭万年,文优大才,我不忍文优担此恶名!”

    见张林一直不让,又想到了张林计杀张让而自己承的情,便只好摇头叹息,不再言语,挥袖而去。

    踏出宫门,李儒仰头看着天空,一拳击打在宫墙上,眼泪流了出来,终究,终究自己还是没能报仇,可我若不报仇,又能干什么呢?

    大业!只要岳父大业能成,能给九泉之下的老母与老妻争一份追赠,想必其在地下也能好过点儿吧!可是这大业呀!大业!

    走着,走着,李儒不知何时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