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之前，白衣衣用发带揽住长发，打理成类似方儒生的发型，头顶上被发簪扎住，供成一个小包，搭配一件青色的书生衫，后颈干爽无发的感觉有些不适应，追着衣衫下衣摆，在铜镜前转了一圈。

    太秀气了些吧，白衣衣扶住下巴，上下打量，太白静了些，眉毛太细了，眼睛太大了，嘴巴也不像……

    “衣衣，你这如何都不像个书生，一眼便能看出来是个出来游玩的富家小姐。”

    苏玫在身后靠近，揽住衣衣的手腕，抬眉娇笑，“刚出闺阁，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

    白衣衣理了理秀气的眉毛，用眉笔将其画的更粗一些，反复重复道：“这是书卷气，书卷气。”

    不像，不像。越理越不像……

    白衣衣叹了声，“若是姨娘扮男装的手艺有化妆的一半手艺好，我觉得一定会像。”

    “我又没有扮过男人，再说了，为什么非要用公子的身份去诗会？”

    “……”凝华拧动粗了一分眉头，“好玩咯？”

    “用女子身份参加诗会，围上来的便是一群争相斗艳的公孔雀，还是男子身份来的平稳。”

    这话，这话是夏青鱼说的，白衣衣只是负责转述。

    “若是旁人看出你的身份，想借这份便利靠近于你。”

    “那就叫方先生剁了他的……手……”

    这也是夏青鱼说的，不过原文是的剁了狗爪。

    苏玫细想，似乎有些道理。接过白衣衣手心的眉笔，将背部长衫一点点的捋平，“那……衣衣莫不是看上了那家的姑娘？”

    “姨娘！”

    苏玫掩面，眉眼传情，薄唇轻启，红唇微皱，声调婉转而娇媚，“也对，姨娘这般姿色，衣衣都未曾青眼半分，怎么可能会看上别家姑娘？”

    “……”

    白衣衣小嘴微张，惊诧于苏玫此刻万种风情。

    媚的过分，漂亮的过分。

    “姨娘，这……这是……”白衣衣嘴巴结巴的厉害，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起。

    左左右右说起，不过背了礼法那一套，却磕磕绊绊的说不出来。

    “哈哈，看我们衣衣这副表情……”苏玫笑的更厉害了些，揉着白衣衣被画的刻版的脸孔，用水粉，水笔画的棱角分明的装扮。

    “姨娘，妆！妆！”

    苏玫动作一定，凑的更近，一股莫名的清香被白衣衣吸入鼻腔，只听得苏玫开口又一句玩笑，“莫不是借男装之便，想接近别人家的公子？”

    “姨娘若不放心的话。和我一同去便是了。”

    “诗会无聊的很，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些什么，等过几日灯会开展，姨娘带你一同去玩。”

    苏玫放开蹂躏白衣衣脸蛋的指尖，手掌略过白衣衣腰间的挂坠，只见黄芒一闪，镜中人物便多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白衣衣动了一下，镜中人物随着动了一下，少了份娇态，多了份洒脱，除了面容带了几分白净，无丝毫女儿家的神态。

    所以说，姨娘忙活半天为自己画男妆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玫掩嘴笑的厉害，“衣衣，你倒是忘了，我们是修行中人啊。”

    “……”白衣衣楞了好久，手脚无措的整理未穿习惯的衣衫，转身向门外走去，板着脸，轻哼一声，“姨娘，天色晚了，我该走了。”

    “玩的开心些。”苏玫笑着招手。

    “是，姨娘。”白衣衣站在门前应了一声，方才离去。

    “多久之前的岁月了。”苏玫抵住额头，她也曾参加过诗会，也扮过男装，新奇的事情总要去体会，千金买来的诗篇只在世俗传唱了几百年便无了声息。

    新奇的事物是曾经最令她迷醉的，如今只是厌倦。

    苏玫换上一身平常的衣装，准备偷偷的摸过去。

    就想她先生说的一般，谁要不怀好意，便斩了他的狗爪，还有，苏玫笑容更盛，诗会上不仅有男子，还有女子啊……

    “殿下。”

    站在门外等候的方儒生随即改口，称道：“不，如今应该叫公子。”

    白衣衣颔首，眉眼如星。

    方儒生心底赞了一句苏玫的手段，便继续解释：“公子，诗会是凡间的诗会，不便展露修行的功法。”

    “这点我清楚。”白衣衣踏在府外的青石路上，天近黄昏，路上得行人依旧忙碌，她从没看过如此多的人烟，街上尽是稀奇的小玩意儿。

    “这便是尘世？”

    白衣衣将折扇甩开，在身前轻摇一番。

    “这便是尘世。”方儒生喃喃自语，隔了百年，再次看到此番景象，恍如隔世。

    “对了，公子，可有用来参会的诗篇？”

    方儒生突兀的问道，白衣衣兴致来的突然，诗会可不是个个出口成章的天才，有腹稿，有成稿，甚至花了几年编了一首好诗就为了一朝成名。

    白衣衣突然的想法，总不能去哪里看个热闹，方儒生已经收上一批文章，用来参会。

    “有。”白衣衣不确定的应道，青鱼先生想参加诗会，应该会有所准备吧？

    方儒生点头，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有或者没有都无所谓的，“公子，我定了马车，府中的马车正在加紧制作，过几天便可以乘坐了。”

    停在府前的高头大马，将白衣衣请上马车，方儒生翻身坐在马夫旁，吩咐道：“去云烟楼。”

    车夫打量了两人一番，会心一笑，“烟雨楼？您坐好咯。”

    白衣衣独自坐在车厢中，撩开窗帘好奇的向外张望，马车比凤车要颠簸，不过别有一番风味。

    白衣衣：先生，我出门了。

    夏青鱼沉思了一会，用电脑登上聊天账号，堵住了摄像头，给她发了视频邀请。

    总要尝试的嘛，夏青鱼打算试试视频会不会拨通。

    视频通了。

    小窗中由黑色逐渐变亮，画面逐渐稳定，展现出装饰较为华丽的马车与喧闹的市集。

    只不过画面快，特别快，并且不稳定，如瞬间略过的摄像机，眩晕的感觉引得阵阵反胃。

    是了……

    她世界时间的流速要比自己的快。

    能够连通就意味着一秒要播放完二十秒的内容。

    放映的内容应该是白衣衣视野所见。

    夏青鱼运行功法，世界逐渐慢了下来，但只能到达勉强能看的标准。

    白衣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