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没错。”方儒生坐在石台前，折扇一下又一下的敲着石台的边际，发出啪啪的声响，“也叫爱情，通俗的说来，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有什么欣喜的事情想和他说，他高兴你就高兴之类的。”

    苏玫酒杯不断地点在石台上，瓷杯磕碰时的声响更加清脆，轻阖双眼，没有做声。

    三人聚集在此的理由，便是白衣衣好奇什么是两情相悦，爱情之类的古怪逻辑。

    因为她，想要理清内心的躁动。

    这也源于在富安城没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不去管它，便没有什么值得心烦的。

    但在流言起事，白衣衣莫名想到了夏青鱼，对于先生，是所谓的，情吗？

    不过三人探讨的起来的局限也逐渐偏大，对爱情这个概念语焉不详。

    一个二十多岁刚入沉思，一个上万岁的孤家寡人，唯一值得提问的，似乎只有一个看相貌应该经历过花花世界的方儒生。

    白衣衣好奇的问着：“可是所谓的爱情不应该是像话本故事那样，去共同浪迹天涯，少女找到了她的盖世英雄，英雄找到了他的心灵港湾，从此过上了逍遥……”

    苏玫冷然打断，“衣衣。”

    “怎么了？”

    苏玫叹了口气，不容置疑的的道：“你以后不许再看话本故事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让白衣衣观看话本故事之类的似乎是一个错误。

    但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担心衣衣会遇见白昼那样的混蛋。

    因为她的期望是一个盖世英雄。

    即使白昼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即使白昼的一切，但苏玫还是不喜欢那个家伙。

    甚至可以说是讨厌。

    白衣衣吐了吐舌头，她可以在夏青鱼处要故事。

    “先生，你喜欢过什么人嘛？”白衣衣笑眯眯的捧着脸蛋，嘴角洋溢着微笑，和煦温暖，“像先生这样的人，一定会有一段话…”

    白衣衣顿了顿，换了一种说法，“一定会有值得流传的故事吧？”

    “这个嘛……”方儒生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额头，手掌压住鬓角的发丝，手足无措，“我辈修行人，岂能困于儿女情长？”

    “……”白衣衣觉得这个说法很耳熟。

    苏玫连忍耐都不需，直接笑出了声，“噗嗤。”

    她纤细的手指轻拍掌心，“说的不错，修行人，怎么能满心的情情爱爱？不错，不错。”

    “咳。”方儒生站起身，在事情更糟糕之前，打算撤离了，“我去叮嘱一下招人的事情，苏姨娘，殿下，你们慢慢谈。”

    白衣衣有些失望，她还想着在方儒生嘴里问出来有关爱情的概念呢。

    “衣衣，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件事？”

    苏玫手指捏着瓷杯均匀的晃动。

    “我不喜欢见到王玉。”白衣衣低着头，沉思了一会，“流言是假的。”

    她有些不清楚该如何表述，但还是坚定的抬起头，“但我想知道。”

    她好似是说了，实则什么都没说。

    大概是对于情，爱这种东西好奇吧，转眼她都到了这般年纪。

    “你父亲和小玖是爱情。”

    白衣衣看着苏玫，苏玫眼底晶莹闪烁着流光，似陷入追忆，“那种感情，心上有她，如此而已。”

    心上有他？

    白衣衣似懂非懂，在她看来，应该是苏玫站在母亲的角度向她介绍。

    “听到她的每一次说话，都是一股淌在心间的暖流。”苏玫笑笑，眼底的晶莹化作一抹思念揉杂在眼眸中，手掌夹住白衣衣的脸蛋，“说，你现在心上想起来了谁？”

    白衣衣脸蛋一红，挣扎无果，以苏玫的修为压制她简直太简单不过了。

    白衣衣红着脸，被挤压的脸蛋嘟囔嘴唇，“姨娘，我此刻想的是姨娘。”

    “哼，这还差不多。”苏玫笑着提起酒壶，“我去后花园喝酒，别落下功课。”

    白衣衣揉着脸蛋，“知道了。”

    心上有他？

    白衣衣在那一刻的确晃过一个人影，但姨娘说这是喜欢，可是不应该吧，那应该只是简单的……

    白衣衣思索不清，选择直接去问：先生。

    可这怎么问啊？白衣衣问出第一句之后犯了难。

    夏青鱼迅速而快捷的做出来了回答：怎么了？

    在同时，远离了正在一旁开车的宋超，持着手机，贴在靠近车门的一侧，小心谨慎的继续打字。

    “切。”宋超撇了撇嘴，“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呸！”夏青鱼毫不示弱，“我这只是不想让你多吃一份狗粮，当个电灯泡！”

    白衣衣定了定心神，将一切抛诸脑后，决定从头说起：我询问姨娘什么是爱情，姨娘告诉我，心上有他，他的每一句话都会令人心动，但我听到姨娘所说的时候，最先想起的就是先生，所以……

    所以来确认一下？

    夏青鱼内心如遭霹雳，这记直球未免太过分了。

    夏青鱼笑笑，他对于白衣衣口中的喜欢无所触动，血脉虽然沸腾，但头脑依旧冰冷。

    他见贯了：衣衣，你还小，你现在不能准确的分清楚什么是仰慕，什么是爱情。

    有些后悔虚构的身份，或者当初虚构的再平凡一点，夏青鱼此刻也堂而皇之的接受这份来自异世界少女的无端仰慕。

    白衣衣思绪停了一会，过了一会才继续转动，仰慕？与爱情？

    她细想了一下：先生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仰慕，我对父亲应该是仰慕，但对于先生的感情似乎和父亲的有些不同。

    如此冷静的谈论有关这样的话题是夏青鱼没有想到的，提到爱情，就不得不说在他青年时所追读的青年读物，所谓爱情：两人骚红了脸，言语别扭，不经意间的一抹触动，小指勾动，春心荡漾，心和貌离，难掩娇羞之类的吗？

    他在感情方面实打实的小白，曾经维系他大半精力的只是挂在墙上的纸片人老婆。

    像白衣衣如此……

    夏青鱼想了想，只想到了如此，便回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