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故事开端
晚上七点,学校,晚自习。
夕阳这“无数诗人眼中无限好的大波浪美女”也在黄昏无边的浪漫攻势中匍匐拜倒,露出了绚丽的彩霞以示自己的羞红,随后便在时间的追逐推动下与黄昏一同缓缓落幕。
等待已久的狡猾黑暗这才从光隐晦地角落里爬了出来,如腐虫般开始一点点侵蚀着黄昏浪漫追求夕阳后残留的那抹金黄。
当空中残留的最后一抹金黄被侵蚀殆尽,火红的云层也随着那抹金黄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蚕食后吃饱喝足的无边黑暗,正式向世界宣告了今日昼的不复存在。
天空这个大舞台换了个主角,夜在黑暗舞台的帷幕中翩翩起舞,残月也携着星辰撕开了这片帷幕,探出了头来,点缀着夜。
月光暖暖的洒在奔跑少年的身上,教室里的日光灯一盏盏熄灭,过道里走出的都是些专心学习废寝忘食的孤独背影。
又是一个夏,一个仲夏的夜,一个少年互相依偎的仲夏夜,又是一种感觉,一种芬芳迷人的感觉,一种独属于夏沉闷晕乎乎的迷人感。
又是一片星空,一片璀璨明亮的星空,一片为世而闪耀的璀璨星空,又是那缕晚风,吹过的不只是绿得浓郁的树,不只是红的燃烧的花,还有少年的青春。
那尽管真实存在却令人觉得如泡沫般一戳就破的虚幻青春,那个本该属于少年却总会被少年辜负的青春,那首从夏天的迷茫开始又在夏天的诗歌中结束的青春,那本一翻开就无法再从正面合上的青春。
“叮咚叮咚……同学们上课啦,请马上回到班级,准备好上课所需物品,保持坐姿端正……”
上课铃响起,几个疾驰于月光下的奔跑少年恰跑到教室门前,气喘吁吁的推开教室门。
教室里没有想象中的活跃喧嚣,反而是一片安静祥和,唯一响起的声音就是他们的推门声和喘息声,所有人都端坐在位,闻声转过了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突然被这么多人直直盯着,属实也有点尴尬。
“你们四个……还不坐下?上课铃响即为上课,虽然现在上课铃还没响完,不能算你们迟到,但要是在上课铃响完前你们还没有坐下,那就是扰乱课堂纪律!干扰班级活动!老师要记你们一个小过!”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尴尬。
“好好好。不对……叶飞,你小子挺牛,摆起官架子来了。”四人被训本仓促想要找到自己课桌坐下,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扭头看了眼讲台,看到了讲台上独坐的国字脸方眼镜少年,随后挽袖向着讲台走去。
“错了错了。兄弟们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老奴百晓生的面子上,饶了老奴。”那国字脸少年叶飞闻言也是一慌,连忙道歉并逃离了讲台,坐回到自己的课桌。
他并不是老师,只是凭借着不知从哪新学来的变声技术,变声装成了班主任的声音,想要骗骗几个同学,被识破了便落荒而逃。
“饶你也不是不行。可长夜漫漫无心学……”领头的少年猥琐笑道,一副叶飞应该明白的样子。
“一个可不行,那太便宜他了,下次他一准还会犯,要来就起码两个,给他点教训。”周围的同学更是起哄道。
“长夜漫漫无心学,晓生讲事度日子嘛。我懂,这就讲,几个无所谓,就看各位能否听下去了。”叶飞连忙应道。
反正临近期末毕业,老师也不想管他们这些小崽子,讲什么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便不管他们晚自习干什么了,只要不被校长抓到就好。
其实被校长抓到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样他们,他们这些有钱读私立学校的也不需要多少出路,说不定出路早都已经选好了,读高中只是走个过程罢了。
而这长达两个小时的晚自习对于他们这些阔少爷来说也确实无聊,不然也不会出去乱跑,也不会装老师吓人,更不会听故事了,无非是打发时间罢了。
正好叶飞平时除了混日子就是看小说聊天讲故事,什么拼爹峡谷,斗色大陆,什么贴身高手,钱途无量,什么鲲族无强者,爱鲲为大帝,本枯燥的故事从叶飞的嘴讲出来就能变得津津有味。
“你们……”讲到一半叶飞突然不讲了,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走到墙边,将教室里的灯给关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电筒,煞有其事地举着照着自己的下颚,“说听过‘幽灵房间’吗?”
“‘幽灵房间’?你小子要讲鬼故事?就不怕被恶鬼缠身?前阵子可是听说某人小区里有灵异事件发生,被吓的半夜睡不着觉呢。”旁边一个同学唏嘘道。
“什么?什么幽灵房间?什么灵异事件?”领头的奔跑少年丁发倒是很好奇地问道,“叶飞他最近有讲过鬼故事吗?我怎么没有听到过。”
闻言旁边一个叫李梅的女同学凑了过来,道:“这个我也知道,据说是某个叶姓少爷小区里的富家少爷出门游玩喝醉后,回家时遇到了鬼打墙,回不去自己家了,求助被当成了醉语,没人搭理,最后莫名坠楼了。”
“正巧那天某少爷起夜上厕所,在阳台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转述时直言超恐怖的,我这里还有当时某少爷给的求救以及他拍的富家少爷坠楼后的照片,不过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她从兜里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到了某私人群聊里与某同学发的其他群聊里和某叶姓飞少爷的聊天记录,从中翻出了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也是某群聊的照片,群名叫“学宛伐木累”,是小区里某位少爷建的群,将近全小区的少爷都被拉了进去,不过平时也就聊聊天晒晒日常,不是炫耀提新座驾便是新“座驾”。
前面都还好,是新座驾帕拉梅拉与新“座驾”美郡大罩杯美眉的照片,还是互相攀比的日常,后面却突然夹杂进了某位少爷的求助——“有没有人还在小区里?快来4栋3楼找我,我迷路了,带我回家,1-4w偿。”
1-4w,这可不是小钱,拿出去找“座驾”都能找一辆甚至几辆高品质的了,可群里却没人理他,就像是他没有发过这条消息似的。
似乎群里过一段时间总会有几位少爷发酒疯炫富,而他们也会心照不宣的无视他们发疯,继续聊前面正在聊的话题,继续和少爷们炫自己的日常。
可后面他发的话越来越怪了,
“是你们来了吗?我听到你们脚步声了。”
“怎么不是你们而是个怪人?”
“它离我越来越近了!”
“救救我,它在追我!”
“怎么办,我已经到顶楼了,无路可逃。而它就在我的身边。”
另一张照片则显得有些模糊,但努力辨认后依然可以分辨出是一栋小区居高临下拍摄的,在小区一楼似乎躺着个被水泼出来的人形的轮廓,有的水甚至落下后还溅射了三四米远。
但再仔细点看,就能看出那并不是什么水泼出来的人形轮廓,而是个真真正正的人,是一摊被摔成的人肉泥,一摊人从十几层楼的高空落下才能摔出的肉泥,越仔细看下去,就越是感觉有种不安和恐惧的感觉。
“那不是我尊贵的叶晓生叶少小区里的人偶娃娃事件吗?据说叶少当晚可是被吓的一夜未眠呢。”
“说什么一闭眼就能看到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问他为什么不救自己呢。”奔跑四人组里一个瘦高的少年上前调侃道。
“上次那是意外!谁知道那小子大半夜搞这些,摔一个超仿真人偶娃娃到一楼,装神弄鬼的,吓了小爷一跳。”
“不过这次我拿到的是绝对一手的新闻,你们去打听都打听不到的。”叶飞连忙出言,试图用新的内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哈哈哈哈。当然打听不到啊,毕竟是你自己编的呀。当哥几个上网冲浪都是白冲的吗?”
“灵异事件灵异电影这种东西天天刷天天看,每一件都说的像是真的一样,没一件是真的。”
“网上的故事有哪一件是真的?那些台词我都会背了,什么注意看xxx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什么这个男人正将xxx放进棺材里……”
“我都当笑话看的,除非发生在我面前,除非是亲眼所见,否则我才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呢。”
“好好好,各位大哥说的都对。那就当小弟我是讲个故事,听听笑就好,倒时候听完了再说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到底是灵异还是编的。”被无情嘲笑,叶飞无奈道。
再说下去自己这百晓生的地位都要不保了,唯一能翻身的就只有这个故事的绝对的真实性与恐怖性,才让他们重新信服自己。
“行吧,你说。反正就当故事听。”“说。”“搞快点。”
“这是我闲暇之余从深巷里那几位凭寿命硬跨时代的老人口中听到的传闻,绝对的一手,绝对的真实。”
“据说……每一栋十五楼以上且配备了电梯的楼层,都能够通过特殊数字叠加搭乘法,在午夜凌晨抵达一间不存在楼层的……幽灵房间。”
“白骨境,黄泉路,奈何桥,长生桌,往生人……那里封藏着数个时代,有着许多人无法理解的事的答案。”
“不过,想要到达那里,必须要在午夜凌晨一个人进入电梯,乘坐电梯的过程中不能遇见任何其他人,无论看到什么,无论听到什么,都绝不能走出电梯一步。”
“否则……就会失败,失败可怕吗?失败当然不可怕。但怀着心思的失败却可怕,你的欲望会被无限放大,遇上邪祟,遇见‘诡异’。”
“生在法治时代且心中坚定无神论者的我是绝不信的,所以我要证明这一切都是假的。”
“于是……在深夜十一点五十五分,我来到了小区内一栋有着二十层楼的xx小区电梯旁。”
“进入电梯,我思索片刻,决定先完成最长的路程,按下了最大的数字20,去到了顶楼20层。”
“电梯运转了起来,如白天我来视察这栋大楼的“敌情”时一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显示器上的暗红色数字一直在变化,中间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任何的异常,匀速上升,在19层减速,没一会便来到了20层。”
“电梯门向两边缓缓打开,灯光从电梯里射出,但映照了四五米远便被黑暗中潜藏的凶兽吞没。”
“走廊里一片漆黑,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两边则是一扇扇紧闭的防盗门,孤身一人站在电梯中央,电梯里的空调风轻声运作,我甚至有些冷了起来。”
“但我并没有察觉出任何问题,这里的20层因为楼层太高而不好出售,据说整层都买给了一个工作室。”
“而那工作室最近因故搬离了,所以20层现在是没人住的,早上我来时就是这副荒凉样子,只是晚上变得阴森了许多。”
“厚重的电梯门缓缓关闭,将我的目光遮蔽,把我的思绪又拉回了电梯里,我按下了1往后数的数字2。”
“电梯再次运转,整个过程依旧没有任何意外,顺利下降到了2层,电梯缓缓门打开,将黑暗照亮。”
“除了门口挂着的那几个好看的晴天娃娃变得有些颓废,2层也并未有什么异常,与我白天来视察时相差无几,”
“就这样,2,19,3,18,4,17,5,16,6,15,7,14,8,13,9,我不浪费时间,按照这特殊数字叠加顺序一路点去。”
“电梯一路运转,电梯门开后我粗粗看一眼便将其重新按上,上上下下坐了将近有七分钟电梯后,依旧无事发生。”
“但当我在9层按下数字12后……恐怖的事……发生了。”
“本应在第11层减速以完成12层停留的电梯,却莫名在第10层时就开始了减速。”
“我心中暗道不妙,似乎有人在11层按下了数字,电梯门要打开了,我将失败,而我无力改变这个结果。”
“果然,如我所料,电梯真的在第11层时停下了。”
“哪怕我拼命按着关闭键,不想让这次的行动失败导致我又得重头来遍,更不想沾染上他们所说的所谓不存在的诡异。”
“可电梯门依旧无法阻止地向着两侧打开。”
“不过,不知为何,电梯门是开了,但门前的光照处却是空无一人,走廊里也是莫名空荡荡的,就连有人走过便会自动亮起一分钟的感应灯都没有亮。”
“少了几双鞋,少了块地毯。”
“透过微光的照亮,我看出11层似乎与我早上来时有些出入但并不大。”
“11层?难道是白天我来视察时电梯里遇见的那两个顽皮小鬼的恶作剧?”
“不,我想应该不是的。”
“先不说这走廊和楼道里装的可是最新研发的热传感感应灯,哪怕只是孩子也同样会感应到热能,亮灯。
“更不要说那两个孩子我也是第一次见,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在电梯开门时站在电梯两侧吓了我一跳而骂了他们一顿。”
“难不成是……”
“我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打灭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完全不敢再往那方面多想下去,默念无神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坚定自己心中无神理念。
“我继续按着身旁电梯的关闭键,祈求电梯能在有人出来前关上。”
“几秒过后,电梯门自动闭合,无人上梯,危机解除。”
“但在电梯门缓缓闭合的过程中,我却是一刻没都有放松,时刻保持神经紧绷,透过电梯的缝死死盯着外面。”
“果然,最后电梯闭合时还是被我发现了什么。”
“深夜十二点,走廊里一片漆黑,不止这一层,整栋楼的富商们基本都为了养生早睡早起,关灯睡觉。”
“可在11层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一扇本关着灯的房间亮了,虽然几双鞋堵住了门下的缝隙,但还是有点微微透出的光,被盯着的我发现了。”
“超负荷的精神压力使我在看到那光的一瞬间倒坐在电梯,莫名发抖的身体蜷曲在角落里,额头,掌心,后背,我的全身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出冷汗。”
“我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不是幻觉,我绝对没有看错,11层里一定有什么……我渐渐相信诡异的存在。”
“电梯安稳到达了12层,幸运的是12层并没有异常,一切全如白天所见。”
“我并未意识到这才是最大的异常。”
“无力站起的我将手指放在开门键上,以不断按下开门键来延缓电梯的运行,让我有继续思考的时间,也让我有机会平静一下被激起浪花的心。”
“如果可以,我甚至不都再想继续下去。”
“因为按照数字21叠加规律,11层将会是我要去的最后一层。”
“而我现在身在12层,还要去一次10层,然后才是11层。”
“可我若要下去10层,势必还要经过11层。”
“如果11层那光亮是人,那么我就会因被干扰而搭乘失败,从头再来或是遇见诡异。”
“而如果11层那光亮不是人,而是其它,那我与失败无异,甚至就连我要证明这传闻是假的都会失败。”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开始相信……并害怕诡异。”
“犹豫了许久,最后我还是冷静了下来,决定下去。”
“毕竟前面都已完成,都到了最后的关头,说不定那11层的光是夜起不出门的人,说不定那11层的光是前往灵异房间的诡异呢?”
“反正我要证明的灵异房间也是诡异,若是存在我便也必然碰到,若是不存在我也绝不会碰到。”
“早接触晚接触无所谓。”
“电梯向下……这次我没站在电梯中央,而是躲在操控按键的角落里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迎接突来的恐怖。”
“但电梯的起步出奇的快,并没有要在11层停下的意思。”
“反而在11层减速,停在了10层。”
“电梯门打开,我警惕的望着外面。虽然10层是正常的原因停下,但经历了11层的突然停留后我不再像之前那么放松,对每一次停留都保持高度重视,绝不允许有任何出现意外的可能。”
“不过10层看起来和其他楼层没有什么区别,一样黑的走廊,一样紧闭的防盗门。”
“只是似乎临近电梯边的走廊落地窗没关好,而外面是雨天,有点点雨打进电梯的感觉,其他一切并无异常。”
“短暂的数秒飞逝,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电梯门缓缓闭合,同时我的戒备感缓缓下降。”
“最后一站前安然无恙,心里瞬间放松了很多,手有些微麻,像是神经紧绷后被掏空的虚弱。”
“其实也没什么吓人的,11层里无非就是有个起夜人罢了,诡异并不存在,无非我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终于,我按下了那最后一个数字11,我将把这个恐怖的传闻终结,向那几位嘴碎的老人证实它的不存在。”
“电梯动了,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是掉以轻心了,恐怖从这时起……才刚刚开始。”
“电梯的初始启动速度就不对,与我坐过的上下一层和两层完全是不同的速度,而这次启动的飞快,并没有以前只上一层时缓慢的样子。”
“更恐怖的是,电梯运转,但我能感觉到电梯并不是在往上升,而是在往下降!我有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显示器也开始混乱,显示的数字开始絮乱,没有办法显示正常的楼层。电梯要去往哪里,会停留在哪层,对我来说完全是未知的。”
“只能看见上面的数字在不断跳动着,显示数字的暗红色倒是诡异地不断加深,变得像血一样鲜艳。”
“不知为什么,电梯内开始充斥起一股腐烂的味道,而我头顶上的天花板开始响起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电梯门那则是时不时发出奇怪的敲响,像是有什么在外面敲着高速移动的电梯门。”
“身旁的墙壁上也莫名浮现出一些干枯的血迹,以及门口出现了些看似是手指划过的杂乱抓痕。”
“一切似乎在警醒我,这里曾经发生过恐怖的一幕,有人失败后遭受了一起恐怖的诡异袭击。”
“突然,我察觉到了更恐怖的事实,眼前发生的一切显然都是不符合常理的存在,而它们都在向我证明诡异的真实性。”
“所以诡异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传闻也是真的……”
“而我,已经失败了。甚至我已经想到了我失败的原因。”
“失败的原因从来就不只有必须一个人,不能出电梯,不能遇见其他人三条,还有一条隐藏的……必须按照特定的方法去搭乘。”
“而那个特定的方法是,叠数字。”
“按照原本21的叠法,我的路线该是1,20,2,19,3,18,4,17,5,16,6,15,7,14,8,13,9,12,10,11。”
“可因为一次未知的干扰,电梯门莫名在11层停留了。”
“我的路线也因此改变为了1,20,2,19,3,18,4,17,5,16,6,15,7,14,8,13,9,11,12,10。”
“哪怕只仅仅是最后三个数字有所变动,错误的路线依旧代表着错误的方法,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到达终点。”
“电梯停下的那一刻,游戏其实就已经结束,我失败了。”
“所以我该将接受它们带给我的未知惩罚,像以前所有的失败者一样,接受。”
“最后,电梯里的异常莫名退去。”
“电梯也开始减速。”
“显示屏也不再错乱。”
“显示的数字变回正常的色泽。”
“电梯门缓缓打开……而显示屏上那个暗淡的色彩显示着这栋楼绝不可能出现的数字……21……”
绘声绘色地讲到最兴头的部分,叶飞突然停了下来。
“讲啊?怎么不讲了?”“tmd别放屁放一半,拉屎不擦屁股啊!”“别磨叽,搞快点,再磨叽扁你啊。”
不过纵使他们这样威胁,也没听到叶飞继续讲下去的声音,像是说书人故意在最精彩的时候留下了悬念,当即便奇怪了起来,看向叶飞。
只见叶飞望着门口的方向,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恐惧之色,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牙齿不断颤抖着碰撞,发出颤音。
“它,来了……”
“我,死了……”
众人一呆,完全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死了还怎么把故事带回来?不如我讲,真晦气。”那说要海扁叶飞的人轻喃一句,竟真给了叶飞一拳,悻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众人随之一哄而散。
过了会,没想到那个同学竟真也讲起了故事。
故事叫颠倒。
比起那叶飞空口无凭的描述,他故事里的论坛竟是同学们能搜到的,不少同学都打开了论坛,听他讲的同时也在看着。
那天雷雨交加,放学后,同学陆陆续续走光了,学习好但磨磨蹭蹭的冯新才发现自己没带雨伞,被困在了教学楼里。
冯新是个自由人,成绩好到不用管,父母忙着教书,回家也是自己学习,倒也不急着去回家,便回教室趴在课桌上小憩片刻,想等雨停再回家。
但实在趴着没感觉睡不着,又觉得在回家还要学学校学够了不想学了,便拿出了手机开始玩游戏。
玩了几把却是把把血c把把被乱杀,怒骂了几句狗ch,觉得和人机一起玩索然无味,于是又点进了学校的贴吧,看贴以缓解被队友带动的高血压。
没想到一点进主页就看到了一则很热门的老帖,对,热门且老帖,名字也很奇怪,叫做《与它交往的三步攻略》。
冯新注意到帖子中的人称代词并不是“他”,也不是“她”,而是“它”,他是既好奇老帖为什么突然热门,又好奇这个它究竟是哪个它,于是饶有兴致地点了进去。
但结果却是令他大失所望,帖子的前半部分是一大堆很扯很故弄玄虚的文字,更像是在陈述认知中已经发生的故事,甚至还要玄虚一点,如粪字本是米田共,民族本是65个,叮当猫的当有口字旁。
可文章最下面竟不是什么对前文的解释,也不是什么想象中天价或低廉的哲学书链接,而是由无数个特殊符号组成的一个大箭头,箭头指向结尾部分附件的录音。
大家都知道论坛是有点赞功能的,可以用大拇指踩也可以顶,而帖子里的文件也是如此,而这录音文件下除了踩还是踩,甚至比这则帖子的点赞数还要多。
评论区里则是骂声一片。
『什么都没看到,用手机倒是真拍出了一个鬼影!(附:一张自拍的图片)』
『出生,这不就纯纯的出生?没事找骂呢?』
『找骂?马了个巴子。百度都搜不到你,搜狗才行!』
『你是不知火舞的弟弟不知好歹?还是莎士比亚的弟弟莎比亚?难不成是……蒙娜丽莎的妹妹珍妮玛莎?』
『做了人类想成仙,坐在地上要上天。今天你去找它一起玩,明天把你和它吊一起。』
看来,附件里的录音才是这则帖子的重中之重,或许是点睛之笔,又或许是同流合污。
因为教室当时除了自己没任何人,也因为垃圾文章看都看到最后了,反正时间都已经浪费了,冯新倒也无所谓的点开了录音。
录音一开始是几秒钟很奇怪的噪音,有点像是敲门声,有点像是脚步声,又有点像是桌子椅子的敲击声,然后是一个男生用怪腔怪调的声音。
“我相信现在每一位点进来的同学都是满头雾水,都有一个疑问:它,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只能告诉你们并不是动物,也不是东西。”
“大家心中都有点概念,也曾畏惧也曾害怕过,只是可能渐渐被社会的观念所改变,觉得太过荒谬不符合现代社会,在时间中忘却。”
“而在这个帖子里,本人郑重宣布,以我身做责,亲眼所见,亲耳听闻,亲身所触。它,是存在的!不仅如此,我还要教你们如何去遇见它。”
“先给你们讲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八月,某一天,我从一棵柳树下走过时,一截细长湿润的东西从我额头上拂过。那天下着小雨,我以为是柳枝上残留的雨露,便没太在意。”
“但第二天从那里路过时,我又遭遇那湿润的‘亲吻’。那次我摸着额头便抬头了,看了看柳树,又看了看柳枝,觉得没什么不对,运气不好罢了。”
“但第三天再次从那里路过,我又遭遇那湿润的‘亲吻’。我再次抬头,依旧是不变的柳树,依旧是不变的柳枝,或许柳枝的角度与枝条的方向是变了,但样子没变。”
“我很疑惑,甚至心中都已有了怀疑的种子,因为那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是每一次都有什么在树上等着我,故意在等我到树下时搞我。”
“直到第四次,我再一次从那里经过,再一次遭遇那湿润的‘亲吻’。我确信这件事的事实,那里一定有着什么。”
“对了……同学们,如果你们现在还在教学楼里,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如果不是站在蓝天白云下,那么请你们不要抬头,因为此刻……”
“它正在注视着你!”
冯新听到这里已经有点感觉了,连忙点了暂停,那本被队友坑的疲惫的心灵一下又活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在作怪,感觉关了门窗的教室里开始凉了起来。
最后冯新还小心翼翼地抬了下头,想确认一下音频里那个男人说的是不是事实,直到看到了教室雪白的天花板,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点了播放。
“……我知道哪怕我如此告诫,你们一定还是有人抬起了头,并且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于是,你们开始破口大骂我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别急,听我把故事讲完,精彩的还在后……”
“白天人多,而且我还要上课,便匆匆离去,到了晚上我再次从那棵柳树下“路过”,依旧遭遇那湿润的‘亲吻’。于是我上树检查,甚至想将树砍断。”
“如我所料,树上什么也没有,毕竟那是柳树,是风吹都觉得会倒,一眼便能望穿的柳树,也藏不了什么。”
“但我心中有些恐惧、有些刺激起来,真的什么都藏不了吗?那倒也不是,有种东西可是哪都能藏,叫……鬼。”
“我是那种……胆子很大很大的孩子,在久到我都忘记的小时候,和鬼玩过三次游戏,一次是捉迷藏,一次是一二三木头人,一次则是老鼠过街。”
“当然,那些太久远了,或许是父母骗我的,但因为这些故事,我从小在对鬼恐惧的同时也充满好奇,喜欢读鬼故事,喜欢研究鬼的类型。”
“甚至,我会去研究怎么死能成什么鬼,什么鬼大概有什么的功能,哪些鬼恐怖,哪些鬼强大,哪些鬼恶心。”
“此情此景,我的脑海里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具体的影像,柳树上一个倒吊着一个青面獠牙的‘人’,它的头发顺着柳树的枝叶飘着。”
“我想,那柳树上一定站着个吊死鬼,还是死的很惨的那种,那湿润的‘亲吻’,该是它吊死后不甘垂下的舌头,从我的额头拂过。”
“是的,它们一直在,它们和我们共存在这世上,只是我们互相之间很难看见,因为我们行走在地板上,它们行走在天花板上。”
“从我们的视角来看,它们是头朝下脚朝上的。从它们的视角来看,我们也是如此。我将这称为颠倒之差,而颠倒的不仅是视线,更是时空。”
“所以呀,当你抬头时没有看见它,并不代表着它就不存在,只是你们时空被颠倒了,只要你还未相信它,你就永远也看不见它。”
“而这便是我要教你们的三步中的第一步,我教你们如何去看见它们,相信它们的存在,种下一颗种子。”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窗外莫名一袭冷风袭来,冯新背后猛地一凉,被冷风夹带的斜雨打湿,吓了冯新一跳,旋即反应过来连声骂着晦气。
当然,连声骂着晦气的同时冯新也没忘记关窗,更是顺势向窗外看去,夜色渐渐拉开了帷幕,可雷雨似乎愈演愈烈,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
“第二步嘛……我则是打算教你们如何与它沟通,毕竟人与人之间最快建立关系的方法就是交流,我想鬼也不例外,毕竟它们……也曾是人。”
“当然,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鬼,此前我并不认识鬼,更是讲不来听不懂鬼语,只能相信它们听得懂人话,而我认为最好最稳的沟通方法就是替它们解决难题。”
“拿我的亲身经历来说,我很皮,爬过树,很高的树,知道很难在树枝上站立,而且站在上面很没有安全感,很怕摔下去,每动一下都十分艰难,别说动了,最好就是爬上去后一动不动。”
“而如果我是它们,能够倒立着且安稳无恙地走在树枝上,那么最让我头痛的难题应该就是自己能活动的氛围太小了,只能在树枝上行走,再往上就是树根和灰黄的地面天花板。”
“而一旦走到树枝的边缘,往下一看,就是深不见底的蓝天白云,它们在树枝上,就像是被深渊包围的人一样,四面皆是峭壁,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所以,在一段时间潜心研究它们的存在后的某个夜晚,我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我要试着与它们接触,甚至是沟通,于是我再次去到柳树下。”
“我跟它说:‘来吧,我撑着你,就像他们下雨时撑伞那样,我带你去教学楼那儿,那有很大一片空间的天花板让你走动。缺点的话,不能走上顶楼,白天人多可能有点吵。’”
“我说完,恰好走至树下,那熟悉的湿润‘亲吻’没有落下,它犹豫了许久,久到我都以为是自己猜错了,根本没有吊死鬼这东西。”
“最后我想走了,它才没再犹豫,那湿润如泼水般披头盖地的落下,从我的头一直垂到了脚下,全都湿润了。”
“似乎是它的脑袋顶着我的脑袋,我的额头很凉,如同顶着冰块一样凉,它的长发披散着,黑暗如潮水般席卷眼前,让我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不过没关系,教学楼我早已轻车熟路,闭着眼我一样能找到。我就这样带着它,一步一步,走向漆黑的楼……”
“嗯……接下来它们到了教学楼,就该到第三步了……”
“卧草,论坛那些人都没骂错,这人是真有病啊!这是吃饱了没事干吗,闲得蛋疼?”听到这里,冯新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三步……交流既然都已经交流好了,忙也帮完了,自然是与它们沟通,帮它们完成生前的夙愿,超度它们,或是……换来它们的帮助,完成些平时完全不敢想的事……”
“但它们各有各的死法,各有各的心事,得看你们自己如何发挥,我只帮你们铺路,三步我也教完了,怎么走是你们的事情……”
“好吧……讲实话……就连我都还没想好该怎么问它们和帮它们呢,所以我才把问题抛给了各位解决。”
“不过我最起码是那个将它们带出困境的人,不能继续帮它们,它们也不至于难我,并对我产生了好感,十分相信我所说的。”
“哈哈,说起来,为了能让它们好好留在教学楼里,不去外面为祸一方,并且又不伤害教学楼里你们这些我可爱的同学们。”
“我在临走时还为它们种下了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我告诉它们,要好好观察你们,保护好你们,你们当中一定会再出现一个与我一样能看到它们的。”
“命中注定的那个能帮它们了解心愿,而若是无法解决的,就不是命中注定的那个。”
“所以那些没在教学楼或是没抬头的同学,恭喜你们,你们是幸运的,但也请你们谨记,千万不要随便在教室里抬头。”
“因为你们已经相信它的存在,而在你们抬头,和它注目的那一瞬间,你们与它之间的路就已经搭好了。”
“而那些已经抬头了的同学,很抱歉,你们是不幸的,就像我一样,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付出代价,去寻找方法三的答案吧。”
“运气不好的话……就得成为它们的食粮,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善报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什么时候来呢?这谁也说不准。”
“最后,一定会有些同学好奇我是谁吧?不管是那些骂我的,还是那些谢我的,我都欣然接受。”
“但我的名字不方便透露,毕竟我的善举遍布天下,难免有小人会包藏祸心,如果真要有个名字,就叫我……红领巾吧。”
“如果你们想要找我的话,其实也挺简单的,发现有人总是反应很迟钝,习惯抬着头傻笑,那个人应该就是我。”
音频至此结束……
这算什么?这不就诡异之月时官方发短信让别看月亮那则短篇故事的原理吗?一种是审题不清就立马去看的,另一种则是不给看就偏要看的。
前面的部分故意提一嘴将人的好奇提起,吸引人将头抬起来,却把警告放在了最后,这不是纯纯地故意害人吗?
等等……等等……我在想些什么?脑子瓦特了吗?难道我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了?冯新自嘲地摇了摇头,没将这帖子的事放在心上,继续刷着其他的帖子。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天黑了下来,窗外的雨也渐渐小了,教室里的光线尤为昏暗,课桌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影子,仿佛是一只只蹲伏的怪兽。
冯新起身就准备离开,但还是在关门时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了眼刚才自己盯过的天花板。
如果真像那个音频里所说,当自己抬头时,自己以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其实自己正在和它对视着。
那么此刻,它在与自己四目相对吗?
冯新并不愿意去相信音频里说的话,但那些想法实在太过新奇了。它们无孔不入,努力地钻进他的脑海,逼迫着他去想这些事。
不过好在,冯新还是坚定着十几年刻印心中的无神论,不信鬼神的存在,随后日子如常的过着,直到今天……
故事到此为止。
“同学们,抬头,看看天花板,看看是否有它的存在。”冯新道。
“不对。你们别抬头,低头!这是诡异降临的条件,是一个陷阱!”
听完后的却叶飞犹豫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般,脸色一变,整个人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迅速后退几步,瞪大了眼睛,银牙紧绷,细细盯着每一个人,露出野兽般警惕的姿态,喊道。
可惜,已经晚了。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讲台上的灯光突然黯淡了下来,失去了灯光照射,整个教室变的有些昏暗了,只剩下几部手机的光微微照亮。
一般人都有一个共性,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共性。
在听那些与自己有关无关的东西时,不重要的部分一定会漫不经心,注意力转移。
而重要的部分一定会再三去确认,确认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确认这是故事还是现实。
所以他们在聆听的过程就开始相信,开始疑惑,开始有意无意的抬头,确认他故事中的存在是否在这间教室里。
既然大家都抬头了,那为什么我不能抬头看眼呢?就算有事也是先抬头那个扛着,又落不到我头上来。
那种可怕的侥幸心理又开始作祟。
“md,搞什么,咋咋呼呼的,吓死爷了。”坐在叶飞身旁的同学郭成骂道。
“哈哈哈,叶飞,你不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鬼话呢?诡异?怕不是被那个阔少爷几句话和自己一张照片给吓傻了吧?还是真觉得诡异存在?”一旁被打断还被吓了一跳的李梅骂道。
“你才说鬼话,你个死女表子一天到晚都在说鬼话。无非就是靠着徐娘半老的妈攀上个好后爸罢了,是死是活的关头还在这叫,分不清什么是别人让你看到的什么是你自己能看到的。”
叶飞已经渐渐靠近了角落,安全感从背后倚靠着的冰冷墙壁里源源不断地传来,让他微微放松,眼睛从一开始的大睁变成了微眯,却又死死盯着李梅,像是一头将出笼的猛兽,将隐藏的暴戾与凶猛逐渐展露。
“你个,什么味道,呕……”
李梅哪里是这种受的了气的女孩,她可是那种不占理骂不输,占理不饶人的存在,满嘴泼妇骂街词都想好了,刚想反驳叶飞,却突然嗅到一股极度反胃的腐臭气息,忍不住吐了出来。
“真tm臭啊,叶飞,你是被那个神经病给吓的喷出来了吗?”这时候有人也发现了叶飞的异常,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似乎是早餐鸡蛋加牛奶的恶臭。
“什么时候你叶飞叶少爷也能乱叫了?拳头没吃饱吗?”有点喜欢李梅的丁发也捏着鼻子道,另一只手举起,作拳状就欲恐吓叶飞。
“都别狗叫了,爷现在不想听你们说什么,也不想仗着比你们厉害就欺负你们,赶紧找出你们当中那个与诡异有关的人,说不定爷能解决,不能解决的话你们就真的只能保持快乐了。”
“厉害?什么时候你叶飞比我们厉害了?……”叶飞这家伙打嘴炮却开地图炮,本无动于衷的众人纷纷冒了出来,一其出声,压迫感十足。
叶飞的举动可不止是这边一片人关注到,而是全班。
“你们都不要吵了,快看叶飞,叶飞他……”这时有位夜视力极好且眼尖的同学打断了他们,十分诧异的吼道,将他们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那些有在吵的没在吵的,看的没看的,都扭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叶飞。这才发现,叶飞被遮住的半个身子并不是躲在角落的阴影里,而是诡异地陷进了角落的墙中。
正如先前某位同学所说的,语言是可以骗人的,但眼睛不会。语言的意思多样,陷阱或许就埋藏在不经意间,而眼睛不同,那是人的感官,是人自己的东西,没被影响前欺骗不了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叶飞的半个身形在墙脚的阴影里消失不见,这就是一切最好的证明,证明叶飞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诡异降临。
“卧槽,飞哥,不,飞爹,飞爷,您这是哪里学来的幻术,大变活人吗?能不能教小弟我下,小弟绝不乱传也绝不乱用,只求能在乱世中保命。”
“叶飞,那老道士前面所说的是真的?难道那些玄幻小说里讲的……末法时代即将终结,全球灵气复苏,练气九百九十九层,诡异降临……都是真的?”
“等等……你们都在说些什么鸟语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叶飞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谁给我解释下,我刚刚睡太死了什么也没听到。”
“我早就发现现在的社会有点不太对了,什么台风什么暴雨的,白天人都能刮走,中午晒的要死,晚上一个人走夜路时又感觉凉飕飕的,原来都是诡异的原因。”
“叶神,我诸云是诸葛世家第一百三十八代传人,早就看出您印堂发光,紫气东来,必是紫薇星君下凡所化人才之辈,我诸葛世家愿以您为首,马首是瞻,但求能罩您我诸葛世家再渡百年!”
所有同学都被叶飞消失半个身子这诡异的一幕震惊了,但人的适应能力是难以理解的恐怖的,他们在害怕的同时开始好奇,开始相信诡异的存在。
他们似乎还没意识到即将降临的危险和已经降临的诡异,不知道死亡的威胁正步步逼近,依旧好奇叶飞究竟是怎么做到隐藏自己身形的,甚至有些兴奋与激动,像是要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
幽灵房间,或许真如叶飞所言,是绝对一手的新闻,是他们永远也打听不到的,甚至,绝对不是编造的,而是件真人真事。
只不过那故事的主角并不是什么其他人,而是从开始就一直在以第一人称为同学们叙述的叶飞本人罢了。
他,哦不……应该是它,在接触诡异后,经历诡异,被诡异影响,也成为诡异了。
那它说的不能抬头……
为什么不能抬头?
夏郡曾有一位知名律学学者,他在一次讲座中问道:你们,有去过南极洲吗?这个世界上有南极洲吗?有?你凭什么认为有?
真的客观存在吗?你去过吗?地图上有?但有可能是假的呀?有没有可能我身边的人组织了一个大大的阴谋,骗我说这个世界上有南极洲?
他的讲座很有意思很易懂,但全讲座太长了,就不一一叙述,我们只需要知道其中提出的一个理念:我们人类的所有思考,其实都是建立在相信的基础上,我们相信存在正义,那正义一定是客观存在。
相信即存在,存在即合理,合理即信仰。这是一种唯心的哲学,是难以理解也难以反驳的。对立的则是,解释即掩饰,掩饰即逃避,逃避即事实。
就如同叶飞与他们讲述幽灵房间一样,叶飞并不是在讲故事,而是借助故事的传播去加强或者维持自己的诡异。
某些诡异如正义一般,是需要建立在相信的基础上,才能真正存在,才能真正触发的,是唯心诡异。
这鬼暂且就如那“红领巾”所说,叫吊死鬼好了,而按照“红领巾”的意思,这种吊死鬼绝不止一个,应该也不只是教学楼有。
可能稀少但遍布世界,而且有着不同的心愿需要解决,不过它们的存在却是唯心的,就像正义一样,是需要相信的。
而在听故事时同学们已经相信了它们的存在,心中被“红领巾”种下第一步时他所提到的另一颗暗埋的种子——阴谋。
在他们抬头确认的那一刻,无论有没有看到诡异,都步入了“红领巾”设好的陷阱之中,与诡异之间的路已经搭好,要么解决诡异,要么被诡异解决。
犹豫片刻,提醒太晚,事件已经发生,没有时间再给叶飞思考,角落里的它神色微动,立刻变的警惕了起来。
“等死吧!”
这时,叶飞恶狠狠一句,身子再度往墙脚的方向退了一点,将大半个身子全都藏进了黯淡的阴影里,最后全身只留下了一个脑袋,眯着眼,凶神恶煞地开始盯着所有人看。
经历过诡异后的它太明白诡异的恐怖性了,在诡异面前绝对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需要保持绝对的危机感与警惕感,找出规律,磨灭规律,或是压制规律。
所有人都乖乖听话站了起来,站成了一个以叶飞的脑袋为圆心两米作半径的圆,如古代宫中等待被选的妃子般等待着叶飞的选择,同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众人被它盯的毛骨悚然,但又被它那诡异的样子给震慑住了。
它只剩下一颗头颅,没有人知道它藏着的身子究竟到了哪里去。
或许,是说或许,下一刻它的身子便会从他们身旁的墙壁或阴影里出现。
“咔哒,咔哒,咔哒……”
一只手凭空出现在门口的按键旁的阴影里,按键声的咔哒声不断响起,叶飞下意识的伸手去按灯的开关,试图打开灯,可灯任它怎么按都未亮起。
它抬起了头,看了眼那该雪白的天花板,瞬间睁大了眼睛,这一眼,让它的血液瞬间冻结,浑身紧绷起来。
哪怕极力克制,一股极度的恐惧还是从心中涌了出来,本能地将身形再度隐入墙脚一些。
只剩下一张脸留在外面。
那里果真诡异地倒悬着一个老人,借着一丝丝手机的光亮,叶飞看清了它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
脑后那极长的长发如一片黑瀑布垂下,正盖在冯新的脸上,而细长如红绳的舌头则如一条突变的蛇,朝着另一个同学脑袋上贴去。
两人的眼睛大的都快从眼框里瞪出来了,面带恐惧,想逃,却似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控制住,无法动弹,只能静等死亡降临。
而教室里的那几盏灯上都有着一两个漆黑的脚印覆盖,似乎是被老人踩上去的,用诡异的力量影响了,踩坏了。
灯管里漆黑一片,不带一丝光亮,这时讲台那灯光余光也彻底熄灭了,一股浓浓的黑暗如潮水般袭来。
墙壁上也还留着几个漆黑的脚印,那些墙壁正常时看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叶飞透过诡异去看时,却是以一个肉眼的可见的速度老化下去……
像是突然经历了十几年的风霜般,开始布满青苔,墙皮发黑发黄,斑驳落下,一股阴沉,腐败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
“你们快看,冯新他……”这个时候,在未阳身边的郭成突然喊了一声,将未阳拉着退开。
他脸色格外难看,指着那叶飞透过诡异去看时被老人乌黑长发盖住的冯新。
之前并未留意,此刻看见叶飞突兀举动的郭成方才反应过来,那个被与诡异有关,被诡异盯上,上一刻还在叙述的冯新,已经死了……
他还站着,但却一动不动,睁大了眼睛和嘴巴,面色死灰死灰的,浑身散发出一股尸体的腐臭味,像是已经死去好几天了一样。
但是叶飞此刻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那张脸如林杰般雕刻在墙上,那双瞪大的满眼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上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动了......
僵直的身躯以一个机械式的方式转动着,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双灰白死寂的眼中,瞳孔仿佛没有聚焦过一般,只是麻木的跟着脑袋转过去,与下一个同学对视。
“咚,咚咚。”
那声音仿佛是凛冽的风吹拂着破旧的窗户而发出的咯吱声,又好似什么人光着脚在地板上行走着,将地板压得不堪重负。
“咚,咚咚。”
沉闷但清晰,那如叩击般敲在每个人心脏上的脚步声骤然响起,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有种摁在水底呼吸不了的压抑。
“这是那个音频刚开始时那诡异的声音……一模一样。”叶飞心中一颤,心脏骤缩,躲在阴影里的身子躲的更深了些,只露出两只眼睛,更像是画在墙上的。
这和论坛里那个“红领巾”音频文件开场时传出来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透过录制和距离问题后变得有些模糊,毫无节奏,所以听起来很怪罢了。
而现场听见时这声音时更加清晰,节奏也更加明显,这种氛围下诡异所带来的恐怖更真实了许多。
见老人动弹,叶飞冷汗直流,哪怕已经有了诡异力量,哪怕明知要保持冷静,但再次面临诡异,它心中的恐惧依旧胜过理智。
它没了前面那无敌的自信,没想着怎么解决老人,甚至没想着怎么阻止老人,而是默默祈祷起来,无比期待着这个老人能够离开这里。
可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事与愿违,那个老人并没有就此离开。
它只是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在另一个同学的头顶上停了下来,再一次张开了嘴巴,露出了藏在嘴里长长的舌头。
这时,刚才叶飞那时同冯新一起看见那个被老人长舌贴着脑袋后还依旧活着的女同学背后,突然长出一大片漆黑的长发,如黑暗中的野兽般袭出,将她包裹。
那一丝丝黑发开始不断回归老人的脑后,再次形成那垂下的漆黑瀑布,不过却是连同那黑发下女同学的生机也一并剥夺。
“陈沐……陈沐你怎么了?”听到那恐怖压抑的敲击声后身边的闺密突然倒下,李梅困惑的同时,伸手就想将其扶起。
可是接触到陈沐的身体后,李梅却是尖叫一声,随后吓傻了般疯狂的往后退去,哪怕被一旁的座椅脚绊倒跌坐在地,依旧奋力地手脚并用着向后退去。
陈沐已经死了,刚刚摸到她时身体又湿又软,虽然比不了冯新那死了几天的样子,却也是睁大了眼睛和嘴巴,面色死灰死灰的。
其他的同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的心理素质太差了,一旦遇到真事,不是崩溃的尖叫,就是蜷缩在角落里发抖,甚至还有已经湿了裤裆的。
那些所谓的不害怕其实都是吹的,哪怕是恐怖片他们都要聚在一起看,哪怕是鬼屋都要组团去,遇到恐怖就闭上眼睛,过了就说自己不怕。
可他们能用语言欺骗的是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咚,咚咚。”
他们还在继续欺骗着自己,但敲击声可不会因此停下,那老人还在教室里移动着,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而被它盯上的结果,就只有死。
短短片刻,又有数位同学不动了,有的如冯新那样散发着腐臭的气息,想死死了几天的干尸,有的则像陈沐一样又湿又软,像是被浸泡而死。
长发,长舌,口中的液体,光是叶飞能看见的杀人手段老人就已经具备了三种。
一个班只有四十五个人,而眨眼间便死了六个人,这种速度下去,这里的人很快就会死光。
“诡异,是诡异在杀人!真正的诡异……降临了,它要杀了我们,要把我们当作食粮。我们……我们……都得死。”
“门……门打不开了,我们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