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时开始的寻梦之旅

第十四章:韩非论剑

    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屋内,一张精致的床榻之上,一个不修边幅的青年,毫无形象的躺着。

    似是被晨光惊扰,又是一个在紫兰轩,痛快畅饮,而且还不用担心不够付钱,纵情享乐的一夜。

    人生也在快乐中悄然度过了一天,韩非揉了揉刚刚睁开,有些迷离的眼睛。

    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想着如今这座紫兰轩的主人紫女还未醒来。

    作为,已经在紫兰轩消费了许久,所欠下的债务恐怕已然能够将自己身为韩国司蔻的府邸变卖,恐怕都不太够了已经。

    揉了揉额头,韩非决定趁着自己的债主,还在睡觉的时间,先跑路比较稳妥一点。

    想到,那就要去做。

    随意的用,早已经摆放在梳洗架上的清水,简单的洗了洗。

    整理了一下,因为昨晚放浪形骸,而有些褶皱的锦衣。

    韩非缓缓打开房门,正要踏出房门之时。

    眼前却出现了,此时韩非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朋友。

    一个自己的债主之一,亦是合伙人之一,流沙卫庄。

    一如往常一般的好冷面容,不苟言笑。

    并未对满身酒气的韩非说什么,毕竟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卫庄早已经习惯了,这位名满天下的九公子之做派。

    “我要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平静的仿佛只是简单的陈述一件事情而已,说完卫庄遍已然转身向外走去。

    并未询问韩非是否愿意跟他去见一见这位他卫庄的朋友。

    只因在卫庄看来,当他说出这句话之时,韩非遍已经答应了。

    打量了卫庄周身,韩非心底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以韩非对于卫庄的了解,好冷如他,能够被其称作朋友的必然不是简单角色。

    毕竟作为儒家荀子高足,也已然与卫庄认识这么长时间,卫庄可从未说过,韩非是他的朋友。

    再观其周身,有动用真气的迹象,然而,却并未受伤,必然不是生死相搏。

    而是无人昨晚切磋过技艺,能够得到卫庄称赞的人,在韩非心中其这位朋友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嗳!你说的那位朋友,应该是鬼谷纵横的另一位吧!”

    快步追上卫庄的脚步,韩非一脸好奇的问道。

    对于韩非能够猜到,自己说的人乃是盖聂,卫庄并不感到惊奇,若是猜不出,卫庄反而要重新评估这位九公子的能力了。

    并未回答韩非,只是停了一下脚步,卫庄看了一眼韩非,遍缓缓继续向紫兰轩走去。

    虽没有明确的回答,但是卫庄也并未否认,韩非可以肯定自己猜对了。

    只是往往猜对了,才是最为烦恼的一件事情。

    盖聂的名字,韩非可谓是如雷贯耳,卫庄的能力可谓当世少有,而能够与卫庄争锋的盖聂自是不会弱,甚至更强。

    与卫庄这个社会闲散人员不同,盖聂却早已经成为了,当今秦王的首席剑术导师,其所代表的身份与立场不得不让韩非重新审视这件事。

    盖聂如今身在新郑,那么那个人或许也已然来到这里。

    脑海中闪过近日所发生的秦国使臣被杀之事,韩非心中清楚,此乃是天泽所为。

    欲要挑起秦国与韩国之间的战争,但是很多时候即便知晓真相又能如何。

    对于很多人而言,所谓的凶手并不重要。

    亦如昨日朝堂之上,韩非昔日同窗,现今秦国派遣至秦国的信任使臣李斯所表达的态度,韩国必须给秦国一个说法。

    而这个说法能否让秦国心悦诚服,愿意和平撤去韩国边境之上的军队,主动权却在秦国手中。

    此事,对于韩国而言。本就已经是国难当头。韩非本已经焦头烂额,毕竟在压倒式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谋权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弱国无外交,这一直便是这片土地,数百年来所呈现的常态。

    今日之韩国与秦国之间的差距,亦犹如昔日秦国与魏国之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一切所行,都是要让强大的一方满意而已。

    有时候韩非很是庆幸,自己只是一个简单的司蔻,主张韩国司法而已,像秦韩之间的纷争,却是他插不上嘴的。

    昨日在朝堂之上,为了稳住李斯,韩非不得不站出来,与李斯十日破案立下赌约,一切的缘由也只因为此时的韩国,实在太弱了。

    本已经焦头烂额的韩非,却是未曾想到,不过一天时间,卫庄便已经为自己寻找到了生机。

    盖聂此时在新郑,那么也代表着,那一位亦在新郑。

    韩非眼中精光闪过,心头不由暗叹:“韩国有救了。”

    看着沉默不语前方带路的卫庄,韩非心中不由好奇的梗着脑袋,问道:“我就想问,你与那位秦王剑术导师,究竟是谁赢了。”

    回答韩非的却不是卫庄的回答,而是他那冰冷的眼神。

    已然熟识卫庄脾性的韩非,自是明白自己此时的行为可谓在疯狂做死,无论结果如何,不管输赢与否,卫庄怎么可能,向外人说呢!

    讪讪的看着卫庄,韩非却是心底发毛。毕竟按照卫庄的性格,为了这句话杀了韩非,虽然不会。

    但是将韩非打个半死,相信卫庄绝对不会手软的。

    见卫庄生气,韩非笑着快步跑来了。

    出了紫兰轩大门之后,卫庄与韩非共坐着,独属于韩国王公贵族的专属马车。向着卫庄所言的目的地而去。

    数刻之后,韩非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心知目的地已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复归于无喜无悲之态。

    韩非与卫庄,先后下了马车,向院内走去。

    迷路曲折,经历了数刻时间,终于韩非见到了,传说中鬼谷的另一个传人盖聂的身影。

    “在下盖聂”

    见卫庄带着一名紫色锦衣青年前来,盖聂心知此人便是,这一次嬴政前来韩国,最想拜访的目标,当今法家代表人物:韩非。

    拱手一礼,自爆名号,是盖聂一直以来的习惯,无论任何人都应该被平等对待,这一直是盖聂的坚持,而名号乃是一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的在外表现之一,亦是对他人最基本的尊重。

    对于鬼谷传人,韩非早已见识过卫庄的高冷。

    初次见面,第一语,韩非心底遍已然认定,眼前这位鬼谷传人盖聂,亦是如同卫庄一般的闷葫芦。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够成为鬼谷传人,当真是必须高冷啊!

    “盖聂先生,初次见面,剑未出鞘,遍已让在下受伤了!”

    盖聂打量眼前之人,虽然放浪不羁,气质卓尔不群,露出一股洒脱之感。

    然轻佻的言语,却是让盖聂有些不知所以。

    思索一番,这才询问道:“此话怎讲?”

    韩非话中之意,盖聂并未摸透,心中警惕之心亦不曾放下。

    而一旁卫庄,早已经与韩非熟悉,自是知晓韩非那有些不着调的恶趣味,看着曾经自己追逐欲要超越的对象,眼中不由露出一种看戏的愉悦之色。

    “卫庄兄说让我叫一个人。”

    “我问他是什么人?”

    “他说是一个朋友”

    “唉!”

    叹息了一声,韩非有些沮丧的看了一眼卫庄,接着说道:“我跟他认识这么久,整天卫庄兄长,卫庄兄短,还老请他喝酒,他从来没把我称为他的朋友。你说,这是不是在我心口狠狠的扎了一剑啊!”

    看着盖聂,韩非无情的诉说着卫庄的不正当行为。

    然而,话语落,现场却是一片冷然,面对鬼谷双闷,韩非不由感到一阵压力山大。

    若久之后,一阵冷风划过,韩非不由感到一阵寒气逼人,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也不知这快到夏天的季节,为何会如此寒冷。

    只见盖聂冷冷的对韩非问道:“鬼谷传人,也可以成为九公子的传人吗?”

    简单一问,却让韩非脸色一正。韩非心知,正菜来了。

    “那是自然”

    见韩非正经起来,盖聂抬步走到韩非身侧,说道:“九公子师从小圣贤庄荀夫子,又跟鬼谷传人称兄道弟,但是在阁下五蠹一文中言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两句可是历历在目。”

    闻听此言,韩非不由身行一软,用手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原来先生致命之剑在这里。”

    见一如先前,盖聂并未理睬自己,韩非眼神一凛,顿时一股凛冽凌厉之态尽展。

    此非剑气,亦非武功,而是那来自文字知识的力量,浩然之气可摄人心魄,此时的韩非却仿若一代宗师,气度不凡,拔俗之姿一览无余。

    “百家学说,亦有分野,譬如鬼谷纵横,亦分纵与横。

    儒分为腐儒与王儒,侠也有凶侠与义侠。”

    见韩非显露自身真才实学,盖聂目的已成,然而对于这位嬴政推崇备至的法家代表,同为诸子百家之一的纵横一脉,岂会如此简单的放过,心头不由升起论道之意。

    “请指教!”

    短短三个字,却代表着一种态度。一种对于韩非的认可。盖聂眼中剑意流转,切磋较量之态尽展。

    “腐儒一味追求如圣人般治天下,轻视律法的疏导,如果一年四季都是晴天,才能够五谷丰登。

    以此治天下,忽略了人心善恶,未免不切实际。”

    自信而谈,纵横睥睨天下之态,此时的韩非,在盖聂眼中,才配得上那法家代表的尊荣,才配的上荀夫子的教导。

    只听韩非接着说道:“侠,为仗剑者。凶侠以剑谋私欲,义侠以剑救世人。

    孟子曰:虽万千人,吾往矣,乃是儒之侠者。”

    盖聂看着风采照人的韩非赞叹道:“看来九公子对剑,亦有研究。”

    韩非轻轻一笑,看了鬼谷两人一眼,谦虚道:“哈!在两位面前论剑,岂不是贻笑方家。庄子有一篇说剑,但是颇得我心。”

    盖聂回道:“愿闻其详”

    “剑分三等: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

    行凶斗狠,招摇过市,为庶人之剑。

    以知勇武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为夹,此为诸侯之剑。

    以七国为锋,山河为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此为天子之剑。”

    庄子论剑,作为鬼谷传人,盖聂岂会不知,然韩非口中之论剑,却与庄子有所不同,诸子百家,各有优劣,亦有各自的坚持。

    作为鬼谷传人,盖聂对其并不全然认同,亦不做任何置评。

    当今天下,战乱已久,诸子百家亦在战争之中诞生,各家所行,不过为这茫茫天地众生找寻一条结束这场,自古以来不知经历多少年的纷争。

    有追求治世之学,亦有追求保全自身之学,无有对错,只有看待事物的人不同而已。

    盖聂看着韩非,对于其法家学说亦有新的看法,随即带着疑问感叹道:“九公子提出的严刑峻法,也是一把治世的利剑。”

    韩非却并不认同,自己之法乃是严刑峻法,随即道:“乱世重典,法可以惩恶,也可以扬善。”

    盖聂看着手中长剑,反驳道:“剑是凶器。”

    韩非却并不认同,道:“剑也可以是百兵之君子。剑虽双刃,关键是在执剑之人。”

    两人论道已然过去三刻,无有胜负,亦无对错,只是无论是盖聂还是韩非,都心知对方的坚持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论道而改变。

    盖聂之身分在场之人尽介知晓,如今韩非点名执剑之人,而作为秦王手中的一柄利剑的盖聂,却已然不得退让。

    就在盖聂让出身行,欲让韩非一见手持盖聂这柄利剑之人之时。

    突然,一阵破空声,随即一柄造型诡异的青铜长剑,插在韩非方才抬起的脚下。

    摇曳的剑身,仿若此时韩非的心情一般,起伏不定。

    一阵脚步声,却见焰灵姬轻扭着曼妙的腰身缓缓而来,在其身后一身黑色大氅的寻梦缓缓而来。

    “韩非先生方才之言,可谓醍醐灌顶,让人眼前一亮。

    只是不知先生如何评价这把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