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席小小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窗外后将视线收回，她转头看向白觉。

    白觉低着头，目光穿梭在字里行间中，仿若是在大海里畅游的一尾鱼，只不过是在知识的大海里。

    席小小感觉到手机震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妈妈发来的短信，“回家了，你们老师说提前下课，我和你妹妹在校门口等你。”

    席小小将手机重放回口袋里，敲了敲桌子。

    听到声音白觉抬起头来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老师说今天可以提前回家。”席小小同样压低声音。

    白觉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声说，“好。”

    两人互相说了再见，席小小拿着书离开座位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出了图书馆一路小跑着跑到校门口。

    席妈妈将书包递给席小小，“你们老师说，从下周一开始就要上晚自习了一直到晚上九点左右放学。”

    “我是八点。”薛轻语在一旁探出身子朝席小小挥手以示安慰。

    “你俩结伴吧，要不然不安全，从下周开始我和你们爸爸晚上轮流接你们放学。”

    “好！”薛轻语笑着说。

    图书馆。

    白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将书放回书架上离开了。

    出了主楼白觉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喂，妈。”

    “这次考得不错。”

    “嗯。”

    “晚上……要不要出来吃个饭？”白妈妈试探道。

    “不用了，还要写作业。”能听到对方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好，那我先回去了。小觉你照顾好自己生活费打你卡上了。”

    “嗯。”

    “你们班主任说下周一开始上晚自习九点左右放学。”

    “嗯。”

    挂断了电话白觉给慕一回打了过去。

    嘟——嘟——嘟——

    “喂？阿觉。”慕一回的语气里带着开心。

    “今天提前放学了。”

    “诶？这么好？！”慕一回差点从单杠上摔下来。

    “对。所以你们在哪儿？还在操场？”白觉听到电话那头的吵闹声不禁皱了皱眉头。

    “昂，是啊。我去叫江言，你在哪儿？我们去找你。”

    “在主楼前，来了就能看到我。”

    大约十分钟，慕一回拽着对篮球场恋恋不舍的楚江言来到了白觉面前。

    “有个坏消息，下周一要上晚自习了。”

    “我靠！不是吧！”楚江言大叫。

    “没错，上到九点。”

    “江言你不用这么绝望，上到几点不还是看老师心情。”慕一回揉揉被楚江言吵到的耳朵。

    “那也很绝望啊！”楚江言此时恨不能折回去把篮球打爆，以后说不定连篮球都碰不到了。

    “好了，你快回家吧。”白觉下了一道逐客令。

    “作为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还是快点认命的好。”慕一回双臂环胸等着看笑话。

    楚江言跟白觉、慕一回分开，独自去车棚推车他没有跟他俩回教室拿书包，因为他的书包早被他爸爸带走了。

    楚江言推着车，往校门口走手机响起，看了眼来电人他接起电话。

    “大小姐有何贵干啊？”

    “大少爷！咱爸气坏了你知道吗！”楚婉言拿着手机悄悄的说，眼睛时不时瞟向在收银台结账的老爸。

    “我去！”

    “你现在快点来！咱俩想办法让老爸今晚打你时放点水！”

    “你们在哪儿？”楚江言眼睛一亮。

    “就在校门口拐弯的KFC啦！好了好了，老爸来了先挂了！”

    “收到！”楚江言将手机放回口袋，骑着车子赶紧赶过去。

    学校对面街角的KFC。

    楚江言推门进去，四处看了看，目光最后停留在右边窗户那里。

    “爸！”楚江言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你看看你考的分！”楚爸一看到他就来气。

    “爸，手下留情呗！你的私房钱……”楚江言故意将“私房钱”三个字加重音语气拉长。

    “小兔崽子！”楚爸有些坐不住了。

    “爸爸！”楚婉言站起来走到楚爸身后搂住后者的脖子开启撒娇模式，“帮帮哥哥嘛！”

    楚江言眼角抽搐，他从来没见过楚婉言撒娇！简直罕见！恨不得掏出手机来个连拍然后在白觉和慕一回面前绘声绘色的描述一番！！

    “可你妈不好对付啊……”楚爸面露犹豫之色。

    “没关系！我来助攻！”楚婉言改了表情从讨好变成诱骗白雪公主吃下有毒的苹果的后妈女巫脸。对楚江言比划了一个五。

    楚江言看到这个手势咽了咽唾沫他知道她在朝他索要酬劳！就知道这个死丫头没那么好心！！

    “但有个要求，下周你们要上晚自习，你得跟你妹妹一块儿回家，我和你妈要加班的你也知道。”

    “没问题！”楚江言爽快的答应了。虽然他和楚婉言平常吵架自己总是在爸妈的威压下常年败北，但是作为兄长来讲保护自家妹妹的人身安全也是义不容辞。

    回到家，楚妈看到成绩气得不行，“不高反低！行啊你楚江言！不给妹妹做好榜样！”

    “老婆！别气！你歇着我来收拾他！”

    “是啊！老妈你回屋歇着！”楚婉言给楚江言使眼色，“我这有道题不会，你教我一下！”

    楚婉言带着楚妈回房间关上门，然后就听到楚江言的惨叫。

    坐在屋里的楚妈听到这一声声惨叫心里不得劲儿，于是又打开门，“算了！这次算了！下回考好点！”

    楚婉言在书桌前偷笑，楚江言点头如捣蒜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两个人都在心里比划了一个代表胜利的“V”。

    下午五点二十六分，白觉和慕一回背着书包先去了趟食堂买了晚饭后才回宿舍。

    “阿觉，你说故事总要有个结尾吗？”慕一回突然从饭盒里抬起头来。

    “当然，哪个故事没有结局呢？”

    “可是，要是那个故事的结局是悲剧呢？所有的角色全部领便当。”

    白觉知道他说的是他写的小说里的故事，他看过，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词汇，而且读起来很平淡，可就是这样也很好看，是个很好看的故事。

    “那也要有结局。读者看完后只会唏嘘故事中的人物的悲惨，但是他们大多数是不会记得的在他们眼中看完了就是看完了，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多愁善感。”

    “好。”

    “要填坑写结局了？”

    “嗯，然后停一阵子等暑假在写。”

    “这是很好的开始。”

    “你为什么不写呢？之前有看到你投稿来着。”还有稿费。

    “那只是兼职，没零花钱的时候就写稿子。”白觉顿了顿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我不想在我擅长的领域里做事。我要证明即使我再不是这块料我也能打破那什么狗屁的‘他不行’定义。”不想就那样被定义，不想让那几张贴条束缚了无限可能。

    学习不好那就挑灯夜读哪怕累的住院也要证明自己可以考进班级前十，文笔不好写出来的东西就是张写满了乱七八糟鬼画符的废纸也要努力的去写要证明我的坚持总有一天可以换来稿费，体力不好那就每天放学去操场跑他个六七圈！很久之前的白觉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没有闪光点，初中开学测试老师说他考得不好120分的卷子只考了50分那他就好好学习，期中考试他考了满分。他很感谢那个老师没有说他考试作弊，即使老师真的有怀疑可是白觉之后的一次次高分打消了老师的怀疑。他不想再见到那个糟糕透顶的自己，那个自己烂透了。

    晚上八点席小小家。

    “小小。”席妈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我和你爸本打算让你周末去上补习班，现在你要上晚自习所以就打算让你暑寒假再去上。”

    “妈妈万岁！”席小小高举双手欢呼。

    “好了，好好写作业吧！一会儿出来吃水果。”

    “好！”

    周一。

    席小小坐在座位上抱着头，嘴里像和尚念经一样来来回回的念着课文，反复不断地刺激着脑袋里的海马体促使它快点记住这段话。

    晚自习。语文老师要求他们将课文背会，第二天要默写。

    一个小时后，席小小趴在课桌上无力的叹着气，头上好像有一股烟从她脑袋上升起。席小小烦躁的抓着头发，气愤自己的脑袋瓜不争气。

    晚上八点学校停电，晚自习被迫结束。此时席小小才能磕磕绊绊的将课文背下来。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已经八点过五分了班里的同学已经走了大半，席小小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快速收拾好书本抄起书包就往外跑。

    跑到教学楼门口席小小才想起自己的铅笔盒没拿，于是一路狂奔折返教室，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席小小胆子小而且走廊漆黑空无一人，她开始在脑海里脑补她后面有鬼正瞪着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走到三楼耳边开始有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席小小四处乱看强忍着恐惧努力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心里不断地宽慰自己是幻觉幻觉！一切是幻觉！

    远处有光源由远及近的朝席小小走来，她停下步子止步不前，手扶在墙上腿都软了。

    一束光打在白觉脸上顿时睁不开眼睛，等适应光线后看到来人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同样的有一束光照在席小小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席小小听到声音后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的喊了出来，她的声音顷刻间响彻整栋楼，站在他对面的人皱着眉头掏掏被她吵的差点聋掉的耳朵，“大姐，我是人啊！有这么好看的鬼吗？”

    “鬼都是长的很好看的！”

    站在席小小面前的白觉翻了个白眼，然后抓住席小小的手不顾她反抗将手放到自己的心脏上，“鬼有心跳吗？”

    砰砰——砰砰——

    席小小冷静下来确实有心跳！

    “太好了！是人！”席小小高兴的差点忍不住要扑过去抱住面前的人。

    白觉听到席小小这样说松开了手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你怎么回来了？”

    “啊！”席小小想起来了，“拿铅笔盒！”

    “走吧，我有钥匙。”

    席小小在心里特别感谢白觉，紧紧跟在他身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了。

    下了楼梯走出教学楼，拿了铅笔盒席小小将其抱在怀里对白觉说，“谢谢！”

    “哦。”白觉头也不回挥挥手说，“快点回家吧。”

    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头问，“席小小！有人接吗？”

    “啊！有的！”席小小听到白觉叫她，站好回头。

    “那就好，明天见。”

    席小小抱着铅笔盒拿着手机朝校门口狂奔。

    “我来了来了！”席小小喘着气，一把挽住席爸的胳膊。

    站到席爸另一侧的薛轻语探出头问，“怎么这么晚？”

    “铅笔盒忘记啦！”

    “哈哈哈！小语啊，千万别学你姐，丢三落四的！”席爸忍不住大笑。

    席小小闻言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秋天的晚上，微风徐徐丝毫不觉得冷仿佛秋天还要很晚才到。

    晚上八点过十分。

    “哼哼！有哥哥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如果你不跟我吵架的话！”楚婉言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两人走在路灯下，听着车辆的鸣笛声，路过行人的吵闹声，路边小贩的叫卖声。

    楚江言突然没来由的来一句，“明天要缠着老妈给我的山地车按个后车座！”

    “载女孩子送回家？”

    “嗯！送你回家！”楚江言笑嘻嘻的目视前方。

    “嘁！谁要你送啊！”楚婉言将脚下的小石子踢到一边去。

    “喂喂！还能送你上学好不好！天天挤公交麻不麻烦啊？！”

    “好吧！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收到大小姐！你吩咐的酬劳给你买回来了。回家给你。”楚江言腾出一只手握拳伸出大拇指指指背上的书包。

    “现在给我！”楚婉言伸出手去拽楚江言的书包。

    “不行！说好回家给就回家给！”楚江言推着车子往前跑，楚婉言在后面追。

    霓虹灯闪着暗淡的光芒变换着不同的颜色照映在行人的脸颊上，或开心或难过，或背影成双或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