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不复

第九章 悬赏

    习武堂门前。

    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凌不复,一副誓要取凌不复性命的模样。

    老乔站起身刚要出手,凌不复示意老乔留在原地,这林胜枪来的正是时候,刚好让自己试试手。

    林胜枪一爪扑向凌不复,凌不复运转起体内的星界之力,用筋骨催动皮肉,一倍半的增幅,让凌不复此时的力量攀升到了一千八百道星界之力,感受着体内沸腾的力量,凌不复一掌拍出。

    林胜枪见凌不复还敢主动迎上来,不由得心生喜悦。昨天才被自己踩在地上蹂躏,今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找死。”

    林胜枪改爪为拳,而凌不复的反应也不慢,换掌为握,就这样握住林胜枪的拳头,林胜枪不由得吃惊,这一拳自己用上了全力,这凌不复居然连后退半步的动作都没有,就要将拳头从凌不复的手中抽出,抽不动?吃惊之余林胜枪也借力一个转身双脚离地就要骑在凌不复的手臂上,想要通过这样的一个姿势将林不复拉倒在地。

    凌不复干脆顺势而为,身形下蹲让林胜枪得逞,林胜枪见凌不复下蹲还以为攻击奏效,化拳为掌,握住凌不复的手腕,就要前冲起身将凌不复带倒在地,可任凭他双腿如何用力,竟无法挪动半分,而被握住手腕的凌不复干脆也反向握住了林胜枪的手腕,起身用力抬手,林胜枪瞬间便被拉飞到空中,在一个完美的转体过后,又完美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摔在地上的林胜枪一脸难以置信:

    “他的力量在我之上?”

    要知道,昨天早上自己才将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短短一天时间,被打趴下的人居然从他变成了自己?

    凌不复看着地上狼狈的林胜枪:

    “气势汹汹的跑来就是为了给我表演一个狗如何吃屎?”

    林胜枪爬起身,没有看向凌不复,而是对着习武堂阁楼最高处喊到:

    “谢堂主,习武堂内在职官差遭歹人毒手?你当真不管?”

    阁楼上的谢长弓微微一叹,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自然还是要管的,可是有那歹人的踪迹?”

    谢长弓捏着长须问向林胜枪。

    “我叔林栋昨日在住处不远处的地方遭歹人偷袭,身负重伤,经过医馆的救治和家人的悉心照料,方才悠悠转醒,一开口便说那歹人就是凌不复!”

    林胜枪义愤填膺的指着凌不复

    “还望谢堂主为我叔主持公道!”

    不等谢长弓说话,凌不复抛出三个问题

    “你叔叔可是说了,亲眼所见那行凶歹徒就是我?人证呢?或者物证呢?”

    谢长弓微微点头,

    “林栋可曾亲口与你说过这个?”

    林胜枪摇头。

    “既不是亲眼所见,又没有人证物证,不可断言凶手是谁。”

    沉吟一会,谢长弓看向林胜枪。

    “这样,你先回去转告你的家人,林栋的事习武堂不但要查,而且要查他个水落石出,既是为了给你家人一个交代,也是为了给习武堂众官差一个交代,更是为了给朝廷一个交代。”

    谢长弓话音刚落,凌不复昂起头颅便向前走去。

    林胜枪见凌不复如此嚣张,一脸不甘,可是谢长弓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继续纠缠,只能看着凌不复远去的背影丢下一句狠话:

    “凌不复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好看!”

    说罢,林胜枪朝着医馆而去。

    ...

    步行于街上的凌不复此时心情大好。

    爽啊,拿我做投名状,真当我好欺负啊!

    而老乔此时却突然出声:

    “少爷,只怕事情有暴露的可能。”

    凌不复看着略显担忧的老乔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不会的,首先我打林栋的地方在一个偏僻巷弄,没有人证。其次,沾有我气息和林栋血迹的夜行衣此时被我扔在了垃圾堆,此时怕是已经被清理垃圾的街道司带出城内处理了。他林胜枪这个亏怕是吃定了。”

    老乔摇了摇头,将那晚有人跟在凌不复身后的事说了出来。

    “方蕊?倒是忘了在酒楼碰到她了!不过应该意义不大,她空口无凭,而且众人都知道她对我成见颇深,她的供词不足为据。”

    “既然是从酒楼一路跟着少爷,怕是她最后返身而去就是为了拿少爷丢下的夜行衣!”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去阻止她?”

    老乔此时反而一脸淡定,答非所问:

    “少爷,您果真不知?”

    凌不复不言,他自然知道,一个大活人跟在身后,怎么能没有动静,就算有人证物证,袭击习武堂在职衙役的,如果双方不选择和解的情况下,最多封闭体内的星界之力庭杖三百,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惩罚自然会要去半条命,可对于昨天的凌不复来说,就算事情暴露,这三百庭杖也不过起到“锤炼”皮肉的功效而已,服下圣愈丸后,屁事没有。

    可对于今天的凌不复来说,从身上那九条金纹浮现以后,凌不复感觉自己的肉身强度上涨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三百庭杖的惩罚此时来说,或许真算不上惩罚!

    而跟林栋和解的想法,凌不复从未有过,打他本来就是为了出气,不可能再去给予他钱财,让他小人得志。

    至于跟在身后的方蕊,凌不复之所以没管。除了昨天确实不一定打的过她,拿她没法以外,凌不复也想借机试探试探老乔!

    以往凌不复不是没有出过门,可驾车的马夫并不是老乔,这老乔明显是个新来的,而在自己刚与城主府结下梁子的情况下,老爹和王叔还敢让这老乔孤身一人带自己入城,说明老乔武力非凡,而这一点,从凌不复第一次吸收完星界石体内用友星界之力后,就已经被证明了。

    虽然老乔平时并不展露武力,可从老乔每次把自己从擂台上拉出战场时,凌不复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老乔身上属于星修的气息,深不见底!

    既然知道老乔武力非凡,并且老爹和王叔也都如此信任他,那么凌不复多少也猜出了老乔的身份,怕是京城那边来人。

    而这老乔从一开始把自己带到登记大厅开始,凌不复越来越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是那么多登记员,偏偏带自己到与城主府亲近的林栋的面前登记,而后在安排挑战者顺序时,明明是按武者境界排的先后,可林胜枪明明是一个八阶巅峰境的准星修,却被安排到第二,说明从一开始老乔就想自己与林栋林胜枪两叔侄结下仇怨。

    所以凌不复去打林栋,除了是解气之外,更多的是将计就计,他要看看,老乔这不正经的老头到底什么目的。

    ...

    姑苏城医馆内。

    林胜枪正在将与凌不复的谢长弓的话说给躺在床上的林栋听。

    裹着纱布的林栋一顿咳嗽,痛苦的说道:

    “若是找不到证据,那我这一顿打不是白挨了!”

    “怕是只能如此了。”

    林胜枪低下头。

    “怎么白挨打!”

    一道声音从林栋的病房外传来,林胜枪一看来人,满脸疑惑。

    “你是?”

    一身小厮打扮的年轻人走到林栋的床榻前微笑说道:

    “我只是二公子身边的一名仆役而已。”

    林栋正要坐起身,仆役赶紧轻轻压下林栋,林栋只好继续躺着,用满含痛苦的声音问道:

    “不知是大人前来,而林栋此时却是起身都艰难,实在有失礼节!胜枪,还不赶紧见过大人!”

    旁边的林胜枪赶紧站起身来,俯身一礼。

    “姑苏城破栏军新进小卒见过大人!”

    仆役赶紧摆手,示意林胜枪起身。

    “不止大人此行是为?”

    仆役看着说话的林栋。

    “自然是为了你被打的事而来,二公子说了,你叔侄二人对凌不复的所作所为,他得知后顿感大快!又听说你遭人毒手,本想亲自来看看你的伤势,只是奈何二公子如今被城主禁足,这才派小人前来。”

    “不敢不敢,林栋只是无名小卒,至于让凌不复难堪,也是因他先拂了二公子和城主府的面子!这都是我作为...咳咳咳...作为姑苏城城民该做的!”

    林栋说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实在是伤的太重了,能完整的说完这句话都是林栋忍着疼痛做到的。

    仆役见状也赶紧示意林栋莫要牵动伤势。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和一张银票。

    “二公子让我前来,一共带来两件东西和一个办法。”

    说完仆役将盒子递给和银票递给林胜枪,林胜枪打开木盒,圆张着口,又看了看银票上的数额,更是一脸震惊。

    “第一件东西,是一枚价值十枚星界石的星愈丸,虽然比不上号称能恢复纳星境以下任何伤势的圣愈丸,但用来治愈你的伤势已经是绰绰有余。”

    “这第二件东西,是一张五千两金子的银票。”

    林栋听完,又要起身。

    仆役却没再动作,而是接着说道:

    “这五千两黄金并不是全部给你叔侄二人的,其中只有二千两是二公子给予你的补偿,但是有个条件,就是一定不能与凌不复达成和解。”

    “小人自然明白二公子的意思,可如今的问题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行凶的就是那凌不复,没有证据,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啊!”

    “这就与二公子让我带来的那个办法有关了,这张银票除去补偿你的,还剩下三千两,二公子要你做的就是...悬赏!”

    “悬赏三百枚星界石!凡是知情者,并且握有相关证据的人前来佐证凌不复就是昨日行凶的那人,就可获得这三百枚星界石!”

    “好!二公子果然聪慧过人,如此天价悬赏,怕是不知情的人都要来插上一脚!”

    被林胜枪扶起才勉强坐着的林栋此时一阵激动,可林胜枪此时却一脸疑虑。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方才与那凌不复动手,他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实力以及不弱于我,怕是最后就算揪出凌不复,抛开圣愈丸不谈,那三百庭杖对于此时的凌不复来说怕是也让他吃不了什么苦头!”

    仆役看着担忧的林胜枪:

    “你别忘了,虽然此事牵扯到习武堂,但习武堂只是抓人,最后法办凌不复的还是我城主府的衙役!二公子自然有法让那凌不复撑不过那三百庭杖!”

    林胜枪大喜,将木盒中的星愈丸喂给林栋后将他扶着缓缓躺下,而后对仆役抱拳: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办!”

    随即林胜枪大步出门。

    ...

    此时的方蕊握着手中的一个包袱坐在长兴酒楼的一楼心不在焉。

    从昨日凌不复行凶,已经过去了半日时间有余,为何还没有动静?

    正在方蕊出神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天呐!三百枚星界石!这行凶者怕是得罪了一户有钱人家啊!”

    “什么有钱人家啊!这林栋你不知道啊?经常有事没事跑来这长兴酒楼喝上两杯,那天咱俩还跟他喝过一杯呢!”

    “就那个说自己是习武堂官差的林栋?他看着可不像个有钱人啊!而且就他那个嘴平日里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自然是有贵人相助啊。”

    “先别说贵人不贵人了,今早开始,习武堂的人就到处在查,弄的满城风雨的,就算没这悬赏,怕是这凶手也跑不了!”

    “不过这行凶者也够胆大,习武堂的人都敢打!”

    “就是!我记得袭击习武堂官差的罪罚好像是封闭星界之力进行三百庭杖吧。啧啧,那滋味可不好受。”

    “何止不好受!简直是要人半条命!”

    “诶,你们听说了吗?方才这林栋的侄子林胜枪可是在习武堂门外与那凌不复大打出手,你们说,这行凶者会不会就是凌不复啊!”

    “如果真是他,有圣愈丸在,这三百庭杖还真算不了什么!”

    “就是就是,要说与林栋仇怨最大的,应该就是这凌不复了吧。”

    方蕊听着酒楼外围着告示栏众人的言语,起身,给过饭钱出门而去。

    她知道,时机到了!

    ...

    习武堂阁楼内。

    一名高大的中年壮汉正在跟谢长弓抱怨。

    “这林栋叔侄真是胡闹!贴的这满城的告示,这哪里是在抓捕凶手,简直是在斥责我们习武堂无能!”

    谢长弓一边擦拭手中的茶杯一边缓缓摇头:

    “你以为他一个给武者登记的官差能有三百枚星界石的财富?”

    “堂主您的意思是...”

    “明眼人都知道行凶者就是凌不复,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曹开太此时怕是坐不住咯!比起曹往圣,他确实差的太远了!”

    “那这曹开太不会在行刑过程中动手脚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一定要出手干预,这两天我也观察了这凌不复,虽说有些胡闹,但是他在短短两天时间内从一个八阶初期武者都打不过的新进准星修,到方才与林胜枪这个八阶巅峰在门口交手还略占上风,他可是个好苗子啊!若是有他和曹往圣代表我们姑苏城出战年底的摘星校武,我们姑苏城习武堂一定能在圣上面前留下个好映像!”

    “楚莽啊楚莽,你还真是个莽夫!习武堂与城主府之间互相不能干涉,这是铁律!”

    名叫楚莽的中年壮汉低下头,嘿嘿一笑,他能不知道吗?只是确实太急没想到这点。

    “不过这曹开太若是真不按规矩来,我自然会跟曹破栏说道说道。毕竟多少年我姑苏城习武堂没在摘星校武上取得好成绩了!”

    楚莽听到谢长弓这么说,这才放心下来。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

    “堂主,副堂主。林栋叔侄和一名名叫方蕊的准星修求见,说是有昨晚对林栋行凶的凶手的证据!”

    谢长弓看向楚莽一笑

    “还真是,人家悬赏是比我们全城搜索要来的快。”

    说罢又对着门外吩咐到:

    “让她进来。”

    ...

    就在方蕊走进阁楼的半刻钟后,谢长弓握着手上带血的夜行衣和面具,示意林栋三人出去。

    林栋临走前声泪俱下的对着谢长弓跪着说道:

    “还请堂主为我做主啊!底下的同僚都看着呢!这凌不复要是得不到严惩,到时候心寒的可就不是小人一人了,同僚们都会...”

    不等林栋说完,楚莽怒斥到:

    “你在威胁堂主?”

    “不敢不敢!您就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罢了,下去吧,如何惩治凌不复自然根据律法而来,放心吧。”

    谢长弓打断林栋的哭诉,挥了挥手,等到林栋三人出去,又对着楚莽说到:

    “去把凌不复带来吧。”

    楚莽点点头。

    ...

    正在春月楼吃着午饭的凌不复看着老乔:

    “老乔,你是我娘派来的人吧?”

    老乔捧着个大鸡腿咬下一大块肉,口齿不清的回答:

    “少爷,您还别说,这春花楼不仅姑娘可以,饭菜也不错!”

    “我娘这是什么意思啊?故意让我受气?”

    老乔却是吃的更欢了。

    “少爷,您别光看着我啊!您也吃!”

    说着老乔就拿起一个鸡腿放在了凌不复的碗中,凌不复没顾着鸡腿,而是有些出神的喃喃自语:

    “十六年没见过的娘,一上来就给我整个三百庭杖,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老乔却是假装听不到,看着路过的春花,一脸花痴的追了上去。

    “春花妹妹,你可算出来了!你去干啥,带着老哥哥呗。”

    春花一脸嫌弃。

    而凌不复见卖惨这一招也不管用,看着正在逗春花贱兮兮的老乔,气不打一处来。

    “老乔,你站那别动,说到底这三百庭杖还是因为你来的!小爷不好受,你也别想好受!”

    说着就追着老乔而去,老乔见凌不复来势汹汹,赶紧躲在春花身后。

    “少爷!您饶了我吧!我这一把老骨头让你打一顿,那就真剩下一堆骨头了!”

    凌不复见老乔拿春花挡着,一时还真不好下手,怕伤了春花就不好了。

    “你有本事套路我,你有本事别躲在女人身后啊!你不是号称自己是猛男吗?来,咱俩正面试试!”

    不等老乔继续耍贱,春花问了凌不复一句:

    “他说他是猛男?”

    凌不复点头。

    这下轮到春花不淡定了,本来站在老乔身前挡着没走开,是看老乔一把年纪了,让眼前这少年打一顿,怕是要在春花楼闹出人命,可如今这老乔居然恬不知耻称自己是猛男?

    再想想他昨晚的表现,春花闪开了身,出人命就出人命吧!老娘就受不了这种无耻之徒!

    凌不复一怔,看着一脸气愤的春花,指着老乔:

    “你看看你,无形中得罪了多少人!”

    说罢就要追着老乔打。突然一只大手放在了凌不复的肩膀上。

    “小娃娃,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