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西球

第十二章 又是三年

    时光是不停奔流的大河,是腾空飞跑的骏马,是滚滚红尘中的车轮,是不能倒转的沙漏,时光是朝九晚五的黑白颠倒,时光是日复一日的赶鸭子上架,时光会告别过去,痛苦会告别回忆,时光让大叔直接老了一岁。

    这段时光里少了些快乐相聚,又多了些感悟和回忆,在人生长河里是一场心的旅行,学会接受,学会忍受,学会珍惜,世上的事情很多是无能为力。正如大刘杳无音信的离去,小叶的不辞而别,谁从谁的生命中走过,留下一片枫叶,一张白纸,与无限的回忆。

    时不时回想老张,两人棋盘精彩对弈历历在目,有一段日子没去公园下棋,不想去,不是那儿的空气肥了,不是那里鸟儿花草绿叶少了,是下棋的人少了。世事无常,有些事难以预料,有些始终无法释怀,老张就这么走了,笑着走的,赢了笑着走的,下棋赢了人家高兴而走的,有人说战死沙场是战士最后最好的归宿,有人说坚守岗位抱恙而走是那么的让人尊崇,而老张最后人生赢了笑了的善始善终,这样的人生完美,高兴而去,胜于一切!

    有些遇见,注定要挂念。有些事,注定要成为故事。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故人,时光走无言,岁月去无声,大叔的快乐相聚少了些,心里重了些。

    大刘走后推杯换盏也少了些,这酒喝起来,徒增唏嘘伤感,往昔不可复寻,曾心存感激,那段迷茫的岁月,正是他们陪伴,陪伴渡过自己的人生低谷,一份珍惜的回忆,藏于心底。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再见我们”曾经肆无忌惮的笑,“再见我们”曾经的喜怒哀乐,“再见”谁都不会是谁的谁,谁也不会一辈子陪在谁的身边,只希望我们曾经都好好的,现在好好的,将来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把过去的留在过去,才能给自己一个更好的将来。就像回忆是一壶茶,一壶用情感沸水冲切的浓茶,然后冷却沉寂,那是万物看开,得失随缘的平淡恬美!

    踱步下,思索着,当下的时光静静流淌,一分一秒成为过去,下一秒又即将到来,过去现在与将来那么玄妙,有的永远的过去,就如老张已经走了。有的过去将来间徘徊,就如大刘音讯全无,弟妹一家子是过去拖着将来,还是将来抛弃了过去,太注重过去,思想包袱压身,将来进步就缓。当将来把过去远远抛在后面,那将来不够厚重,不够厚德载物,这样的人和事容易迷失方向,走向错误的道路。唯有认真总结过去,珍惜当下,才有美好的将来……。

    大叔在小区附近大榕树下,背着双手,踱着方步,来回的走着,前一会儿沉思默虑,表情严肃,后一会儿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今儿又琢磨明白一个道理。

    南洋的夏天,白天不是一般的热,电风扇呼呼狂扇,吹得头晕眼花,却吹不凉身心的火热。老李不得不下楼来,寻找绿树成荫,比较空旷的地方纳凉。已在树底下草丛间呆上好长时间,遥望整片的天空依然无遮无拦,东阳还在慢悠悠的下山途中,圆乎乎白恍恍挂在半空,迟迟不肯落去。

    此时蝉声阵阵,此起彼伏,一阵比一阵猛烈,季夏时节,无论白天或是夜晚,总能听到蝉振翅高歌,它们也热得受不了。呢喃着晚上起风就舒坦些了,靠海边还是有一些好处,起码晚上能睡个好觉。如巴夏腹地晚上更热,一丝风都不会有,从前那个日子难熬啊,思绪不觉间又想起来从前往事……。

    “李哥!李哥!我儿刘浩考上大学了”远远听到弟妹刘氏的呼喊,大叔琢磨夏日炎炎如何纳凉才好,就听到和看到她拉着小儿晃着通知书兴冲冲往这里赶来,望着母子二人兴高采烈的身影,大叔感慨万分!瞅着蓝天,望着白日,大刘你到底在哪儿啊!看到听到没有!一晃二年多时间,家中已大不一样……!

    手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考上了巴夏南洋科技大学。“好,考上好啊,这可是老刘家的大喜事,必须热闹一下,弟妹,刘浩贤侄,今天大伯弄几个下酒菜,叫上张西叔叔和几个旧识,一起喝上几杯,好好庆祝一番”考上大学是这些年最大的喜事好事,老李别提多高兴了。老刘家先前的忧郁一扫而光,孩子们前途似锦,好的将来大人们才能真正心安。

    “李哥,哪能让你下厨,今天特意请你来我家喝酒,二年多来,真的感谢李哥无微不至的关照,孩子们能有今天也是您开导和鞭策与鼓励下的结果……”刘氏高兴的抹着眼泪,终于快苦尽甘来了。

    “哭啥嘛!大喜日子的,应该高兴才对!弟妹啊,还是那句老话求人不如求己,你这两年就做的很好,给他们两个树立了好的榜样。家里安了,大儿子刘盼积极工作,敢于担当,已当上工厂车间组长,小儿子刘浩发奋图强,考上好的大学,家里每个人都卯足了劲,这日子必定红红火火,大有盼头。等下包个大红包,学费和生活方面支持些,弟妹不用着急”大叔安慰着。

    “李哥谢谢了,学费有,俺这两年工作又存了些钱,走,去俺家喝酒去”刘氏邀着大叔就往她家走去。

    “张西!你下班了,来大刘家吃晚饭,是大刘小儿子刘浩考上大学了,记得包个大红包啊……”老李经过一个路边电话摊,走过去打电话到张西单位上,喊他吃浩儿的升学宴,接着又拨打另外两个。话说张西这孩子心性善良,一两年来,知道大叔年纪大了,经常主动过来探望,二人你来我往,煮酒论着英雄,也都帮衬着母子三人,只是喝酒缺了大刘,确实少些味儿。

    大刘家租得两房一厅,不大但也够用,家里收拾挺干净,女人持家就是与老爷们不一样,井井有条,不服不行。待客厅坐下,端上茶杯与刘浩唠起家常,谈谈学习和生活的向往,鼓励他再接再厉,更上层楼,而那边厨房则乒乒乓乓响着。三四十分钟时间,张西和三熟人都来了,坐在一起分享浩儿考上大学的快乐。

    “小浩,考上大学跟哥哥说了没有”大叔看了看天色,落日黄昏,东阳下山,时候不早了。

    李伯早说了,应该快回来了,他一般下班都晚些。

    说了就好,好久没见小盼,这孩子干活太舍得拼,有大哥的样子,为这个家敢打敢拼,这两年辛苦了,以后也定有大的出息。

    一盏茶功夫,小盼回了家,厅里已摆上满满一桌酒菜,八人围聚一起,欢聚一堂!来,起来,今天为我们小浩举杯,祝贺小浩鱼跃龙门考上大学,大家一起干了这杯……。

    今日大叔无疑是高兴的,也是几年来最开心的时候,望着其乐融融幸福的一家,喟叹许久,脑海呈现当年大刘的嘱托和叮咛,也从那时起,时时刻刻记在心中,再几月就是三年,承诺是一种责任,一句承诺有时要用人的一生来兑现,此刻大叔三年悬着的心无疑落地,无声感叹,家中好啊,大刘你在哪儿啊!

    转眼半年间,悠悠岁月已如同手中紧抓的沙子,无声无息的流逝。时间过得太快,让人不知所措,只好望着那曾经觉得美好的发呆,努力回忆着以前的日子,但记忆的容量是有限的,再怎么回忆,也想不起一丝痕迹。

    明知年华终将老去,而大叔执着紧紧握住青春的尾尖静静眺望,盼着风的微笑,盼着这颗心温暖到老。看那消逝的岁月在指尖滑过,依然明白,与青春不止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