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闻言，干笑着缩了缩脖子，挤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笑容：“我身上还有很多伤呢，你狂性大发的时候，抱着我啃了一口，那么那么的用力……”

    说着她褪下残破的裙摆，给罗兰展示大腿上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是吗？”罗兰瞟了一眼，轻飘飘地答道，“我以为你不会在意那些的。现在先不用害怕，等回房间之后再收拾你。你先回我的房间等着，我去找一趟索伦巫师。”

    “好啊，没问题。”

    朱蒂乖巧地点了点头。

    罗兰瞥她一眼，没在意她的语气问题，顺手把那把短铳收了过来。这柄短铳需要提前压入辐射粒子，用精神力撬动，配合内部装置将其浓缩，到了需要的时候再发射出去。威力大小，基本取决于使用者的精神力。

    朱蒂来用，只能给罗兰带来一点皮肉之苦，罗兰来用，说不定能一下一只蛰刺章鱼。

    通过内部的装置压缩过后，这柄短铳基本能达到精神力3倍的攻击烈度。

    换句话说，罗兰用9点的精神力发射，就能打出27度的威力！这代表着，他只需要提前做一点准备，就能毫无代价地发挥出只比铁荆略低一点的威力。

    不过罗兰也没太在意，这些外力终究不属于自己，还是提升自己的精神力最为有用。

    简单吩咐了几句，罗兰刚想动身，又看见那份已经用过的灵魂契约卷轴上，火焰印记微微闪烁。罗兰的眼神有些微妙，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印记代表的是……洛伦斯？

    他还没死么？

    仔细想来，罗兰将他一拳打至晕厥后，似乎再没关注过他。本以为他在爆炸中，尸骨无存，没想到居然在某个地方苟下来了？取过卷轴，罗兰闭目仔细感受。

    朱蒂成为他的灵魂奴隶后，她对洛伦斯的所有权也一并归于罗兰。现在罗兰也可以掌控洛伦斯的生死，随时感应其位置。

    短暂感受后，罗兰睁开眼睛，面色古怪。

    ……

    “咳咳……”

    在满是鱼腥味和汗臭味的漆黑空间中，洛伦斯艰难地咳嗽着，奋力用仅存的一只手臂，将自己吊上一张木板床上，粗重地喘息。

    他被罗兰打晕过去之后，倒在房间边缘，恰好没有被爆炸波及到，被掀飞到位于船舱底部的水手宿舍中。

    半边脸不翼而飞，一只胳膊残缺不全，身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口。

    平常要是身处这种空气污浊至极的环境，他怕不是要捂着鼻子匆匆离开。可现在，这些污浊难闻的空气，却彷佛成了他的甘霖一般，拼命地将其吸入自己的肺部。

    周围满是水手的尸体，但血液早就凝固了，没什么血腥味。硬要说的话，在这种潮湿闷热的空气中，他们的尸体弥漫着淡淡的腐烂臭气。

    在袭击的最开始，这些毫无能力的水手们，就沦为了第一批牺牲的可怜虫。

    洛伦斯把脸搭在一只穿着皮靴子的脚上，好让自己的脖子得以休憩片刻，难闻的汗液和皮革闷臭直逼他的脑门，洛伦斯的脸上却满是庆幸与不甘。

    “该死，那个混蛋为什么那么强……明明我才是二等资质的天才！一定是索伦巫师对他偏心了，给了他增强战斗力的法器！要不然，他凭什么和我斗！还有朱蒂那个小婊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敢控制我……”

    说到这里，洛伦斯嘶哑地笑了起来，“不过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掌控已经消失了！她肯定已经被罗兰杀了，真是好死！现在我恢复自由之身了，只要能藏在这里，抵达巫师学院！我一定得让这些混蛋付出代价……”

    艰难地咽着口水，这话洛伦斯自己都说得没什么自信，陡然之间感到无限凄凉。

    他拿什么让罗兰付出代价？凭一张嘴吗？

    “现在要解决的是食物问题……”洛伦斯环顾四周，周围只有尸体和干硬发霉的黑面包，吃下去能把嗓子划出伤痕。洛伦斯皱着眉头，“只能吃这些东西了吗？该死，见鬼！”

    又喘息了一会儿，感觉到恢复了一部分体力，洛伦斯挣扎着起身，想要寻找一些别的食物。找了半天，只有一条半腐烂发臭的鱼干，静静地躺在结了蛛网的墙角里。

    洛伦斯咽着口水，奋力爬过去，想要将那条鱼干塞进口中。

    他的手指刚刚触及到鱼干，一只脚便狠狠地踩在他的手指上，“巴嘎”一声，手指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洛伦斯呆愣愣地看着手指碎裂，那条鱼干也随之被碾成一地碎渣，痛彻心扉的惨叫声这才从他的嘴中吐出：

    “不……啊啊！！”

    罗兰讥讽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尊贵的洛伦斯少爷，怎么能吃这些贱民的食物呢？您的胃可受不了这些粗粝的东西啊。”

    说着，他踩着洛伦斯手指的脚，再度轻轻晃动，碾了一碾。洛伦斯的指骨在碾动之中，“喀拉喀拉”地断裂，碎成了粉末。洛伦斯这次却没有惨叫出声，仇恨地盯着罗兰，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是你，混账，罗兰！你，你该死！”

    怒吼声中，他也不顾自己身受重伤，便想不顾一切地扑上来。罗兰眼中嘲讽之色更浓，心念一动，灵魂契约发动，洛伦斯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落在地上，面露惊恐。

    “灵魂契约，怎么会在你手上！”

    “不好意思，你心心念念的朱蒂，也沦落到了和你一样的处境，灵魂契约嘛自然也就到了我手上了。”罗兰望着这个昔日的二等资质的天才，召开第一次交流会时的意气风发，如今正趴在地上，连条狗都不如地蠕动着。

    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要是没有词条系统，说不定如今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拎起洛伦斯，罗兰转身朝着甲板走去。他记得洛伦斯身上有巫师留下来的印记，他不好亲自动手，那就请海里的鱼儿们今晚加加餐吧。洛伦斯倏然明白了罗兰要干什么，疯狂地挣扎起来，脸上五官扭曲成一团，涕泪横流：

    “不，别这样，放开我！我是二等资质的天才，我生来就该凌驾于你们之上，你这个该死的贱民怎么配碰我！放开我，我……”

    到最后，洛伦斯的嘶吼声已经变成了语无伦次的哽咽声，像条野狗一般地挣扎着。

    “噗通”一声，水面上溅起一团微不足道的水花。洛伦斯从水面上沉了下去，最后唯独剩下一双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罗兰。

    “是你把我丢下来的，我父亲终究会查到你的……”

    水面上冒上一串咕噜破裂的泡沫，这个出身大公爵家的二等天才就此葬身水底。罗兰听到洛伦斯的最后一句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旋即松开。

    看起来，洛伦斯身上的印记有些麻烦，即使不是他下的杀手，居然也能察觉到其中的联系。不过麻烦归麻烦，他不可能放过洛伦斯。

    他现在背靠索伦巫师，查到他又如何？沉默了半晌，罗兰转身，走向索伦巫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