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这是元宇宙诶！”瑾指了指面前的电脑和头盔。

    “别闹了，把头盔戴上。”男爵面色凝重，边问边调试数据。

    “你就不想自己亲自体验一把？元宇宙！叫做架空之地诶！无趣，看着点我的生理状态，记得情况不妙的时候拉我出来。”瑾一边嘟哝一边拿起一个漆成了粉色的头盔。头盔很重，全封闭的设计，混杂的配件安排和粗糙的外部接口，无不说明着头盔私人制造的来历。

    “我哪敢亲自进去，那是你设计的元宇宙好吧。再说了，你知道咱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公寓所在的地段，黑巷里有多少人情世故？我在外面，至少出了事咱们都能活着。”男爵撇了撇嘴。

    “也对。”瑾说着把她的头盔戴上。

    瑾躺倒在一张破旧的大床上，吃下一片没有任何标记，和头盔一样，同属于违规生产，看上去像是冬眠药片的药品，不再说话。

    男爵观察着瑾的生命体征，不过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男爵的视线瞄向从窗外搭设进小屋的自动化电路装置，它迟早会暴露男爵的偷电行径。

    此时是喜都地下城中这片城区的深夜，男爵最需要提防的敌人是下城巡逻的执法官，以及房东。不对，是男爵养的大橘，如果它醒来的话。

    瑾吃下的药品开始发挥药力，她的视线霎时间模糊，地下城像立方体一样在她的视角中拉伸和变幻，她在床上凭空坠入蔚蓝的光洞，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一片荒凉的旷野。

    瑾离开了那个肮脏的喜都地下城。她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阵骰子碰撞的响声。

    “你终于离开了喜都地下城，那是个虚假的虚拟世界。欢迎回家，这里是架空之地，荒芜平原，地塔镇。”瑾没有说话，但她确实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是你的另我人格，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那个声音继续说，瑾接受了这个说法，仿佛理所当然。

    瑾动了动自己僵硬的双腿，用自己瘦弱的双臂支撑自己站起身子看了看四周。此时已经是架空之地的日暮时分。四周都是寂灭的荒原，远远走来一个年迈的江湖术士，瑾看不真切。

    江湖术士鸮鹰走在荒芜平原的无名小镇之间的土路上，弥漫在旷野的冷风刮的他的脖子凉飕飕的。

    鸮鹰一边哼着歌一边看着自己一天的惨淡收入，逆风的旅程让他更加无精打采。他走到一个三岔路口，觉得脖子更冷了。

    瑾看到那个江湖术士给自己的兜帽又围上了一条围巾，看上去有些怪诞。

    鸮鹰朝着另一个自己未曾拜访过的小镇走去，暗自希望那里的人们少见多怪，能够配合自己的方术表演，顺便充盈一下自己的钱袋和肚皮。

    这次冷风从鸮鹰的侧面穿过，像针扎一样扎他的脖子。不过截止到江湖术士鸮鹰走到瑾面前之前，鸮鹰都觉得问题不大。

    鸮鹰注意到了自己看向自己的瑾，他没什么态度的抬起头，同时向她走去。鸮鹰看到瑾流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这是因为当鸮鹰终于把身子转向瑾的时候，瑾看到兜帽下本该出现头颅的地方空空如也。

    惊恐了片刻的瑾狂奔着远去，瑾的双腿此时完全恢复了正常。

    鸮鹰没有把这个冒失的女孩当一回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顺着女孩逃跑的方向，一步一步靠近小镇里那些懵懂无知的镇民。

    小镇里的住户大门紧闭，他们对瑾和鸮鹰都没什么兴趣。

    而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色像饮酒过度的魔鬼随手涂鸦，他们在小镇上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地塔镇的荒芜并不欢迎他们就地驻扎。

    瑾没有任何悬念的再次遇到了在镇上闲逛的鸮鹰。她恐慌于鸮鹰无头的现况，但也看出鸮鹰没有恶意的事实。

    胆大的镇民从窗口的狭缝中看到了鸮鹰的面容，恐怖气氛在小镇上不胫而走。此起彼伏的哭嚎和啸叫出现在小镇的各处……

    “诶！江湖方术展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鸮鹰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原来如此。”瑾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联想到可能是江湖方术导致的无头或者头颅的隐去，不少愚昧而好奇的镇民也壮着胆子出来。

    看到终于有人群向自己聚拢，鸮鹰关于晚饭着落的担心已经放下了一半，“接下来给大家表演的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移头之……术！”

    鸮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头呢？！

    瑾看到鸮鹰正用他颤抖的双手对着自己的脖子乱摸，这显然不太像是表演的正常部分。

    所以这个不正常的江湖术士为什么跟着我？为什么看不到他的头？他的头在哪里？……瑾此时心乱如麻。

    瑾耳畔的骰子声姗姗来迟，她听到那个比自己说话更加温婉好听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足够勾起自己在虚拟的喜都地下城中得到的回忆，但却绝对不应该在这个场面出现的词组：“数组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