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瑾醒过来的时候，男爵已经回到公寓了。

    “醒了？别担心，隔壁老头，莫兹，的电费我已经给补上了，29个代币，啧啧。”男爵随后说道。“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瑾不争气的沉默着，她一时间还不能从记忆中抽离出来。记忆中听上去天衣无缝的计划和眼前照顾她的下城同学的身影之间，产生了尖锐的矛盾。

    看着瑾奇怪的表情，男爵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读取了你……”男爵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措辞，小小声的悄悄询问，“恕我冒犯。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瑾随意的点点头。

    “你认为你自己的名字是什么？”男爵小心翼翼的问。

    “瑾？”瑾大惑不解。

    “哦，那我就直接问了，你今天是不是读取的是你另一个人格的记忆？”男爵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嗯？”男爵一语惊醒梦中人。瑾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上午读取的记忆，为何与自己此时的思绪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差异。同时她还模糊的意识到什么。

    “额，她，我指你的那个人格，她，客观的说，比你更具有创造力。”男爵指了指你身后的架子。

    “这些是她做的？”瑾好奇的问。

    “不全是，她大概完成了70%。”男爵想了想。

    “所以说，我和她拥有相同的知识，但我和她的创造力之比是3:7？”瑾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

    “咳咳，其实，我完成了大概29%，咳，28%的样子。”男爵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瑾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

    “无论如何你和她是同一个天才，你们的身体是相统一的嘛。但是接下来的任务，把架空之地修复好，就必须你来完成了。”男爵及时岔开了话题。

    “为什么？”瑾刚刚被狠狠剿灭的好奇心刹那间复苏。

    “因为只有你有进入架空之地的权限。当初设置权限的时候，还没有她。至于给她添加权限，我倒是之前和你商量过，但是她根本不肯出来。”男爵严肃回答。

    “等等？我和那个人格，在架空之地里，算两个人？”瑾兴致盎然的打断了男爵。

    “对，咳咳，脑网的身份识别都是脑波验证，和生物体征无关。当时你搭建元宇宙的时候也是这么设计的。”男爵随口回答。

    喜都地下城的模拟日光已经差不多熄灭殆尽了。

    天幕彻底黑下来，把生产光明的权利引渡给霓虹灯和私人光源，那是冷光和热灯丝一日未曾谋面后的狂欢。

    当然，下城里存在比那些更加直接的，恢复视觉的手段。

    透过二手玻璃上的尘埃，瑾和男爵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点点火光。

    “他们在……点火？”瑾难以置信。

    “嗯哼？对。”男爵随口答复，他此时正在为瑾准备重新回到架空之地的必要器械。

    “他们在烧什么？”瑾依旧难以置信，她的脑海中冒出不少答案：碳纤维？轻质有机建材？复合纤维？合成燃料？气态调和燃气……

    瑾随后得到了一个她绝对意想不到的答案。

    “他们在燃煤。”男爵一句话把现实从他们所在的2140年带回了遥远而落后的1900年。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煤炭是底城的矿道中得到的副产物。”男爵随意的解释道，他已经有点厌倦了这种解释，男爵肉眼可见的看上去疲惫异常。

    “对了，这是在炼金术士图奇那边你定制的药品，只有服用它才能进入架空之地，这东西具有精神约束效果，能加快和稳定链接……算了，不说原理了。”男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用一次我会让你在现实世界中躺三个小时，在架空之地，按之前你调试的时间粘稠度，就相当于过了一天。然后我会拉你回来。”

    “是她调试的吧？”瑾指了指自己，她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另我人格。

    “对，但我还是说你吧，反正你们是统一的。”男爵摆了摆手，他无所谓。

    不多时，瑾已经咽下了药品，在床上躺好。

    “希望你能修好点什么。”男爵一半祝福一半嘱咐。

    “这瓶药品平均一粒就值300代币。”男爵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摇动着剩下的12枚药片。

    瑾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隐约出现的蓝光，她知道她就要去到架空之地了，她的脑海里盘旋着那个字眼：

    数组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