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就等于三年吗？”姜子妍面带疑惑。

    “我算了半天，也就九百七十来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折算下来也就是两年半多一点。”陈若澄看着对方脸色不善的样子，觉得应该说严谨一些。

    “嗯？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哦。这算数我虽然不行。但是一年三百六十天，我总不会不知道吧？”姜子妍皱起眉，脸上生起一丝审视来。

    这年头的历法从常规上来说，还真是一年三百六十天。

    “师尊，你听说过闰月吗？”

    “嗯，有这么回事吧。”

    “这有闰月的年，多出三十天，然后平均到没有的年份，就是三百六十五日。这是李淳罡写的《罗马历法》里讲述的。”陈若澄对于师尊总是能把话题跑偏的能力也是有些无奈，偏偏这些事还没法解释，只能胡诌过去。

    这书读得再少，李淳罡的名字总该听该是听过的吧。

    “骡马？这是什么历法？算了，这个不重要。你这练了两年半，就这？”姜子妍好像也终于想起她准备发飙的理由了。

    “这不挺好吗？用师尊的法子，引内息走心湖入意海注气渊，挺有效果啊。我感觉从今天起还自称凡人都是谦虚了。”

    “呸。你这三年还不如姑奶奶半年。就这？我们祖授派是永无指望了，都摊上什么废物弟子啊。”姜子妍嚎叫得声音都变粗了。

    “师尊，你这样算是不对的。我一天等于三年，你一天才等于三个月，所以我还是胜过你的。”陈若澄摆事实讲道理，虽然是歪理。

    趁着姜子妍没有反应过来，略一怔的时候，他决定还是围魏救赵：“师尊，你对进入第二层梦境的技巧真的掌握了吗？”

    姜子妍转头看了看窗外：“我忽然想起，许仕林的姑妈被医好之后，今天会有人来感谢我们吧？”

    “师尊，你已经不是四十五十的小仙女了，你八十多岁了，还用这么幼稚的岔开话题法子。”陈若澄叹息一声。每次都这招，还如此拙劣，很容易审傻疲劳的。

    “所以，你到底学会了吗？”

    “可能，也许，应该……”姜子妍凌空拈出两枚开元通宝，然后将它们投掷到桌案上。

    “就这？我们祖授派是永无指望了，都摊上什么废物师尊啊。”这叫做打姜子妍的拳，让姜子妍无拳可打。

    姜子妍似乎没有听到，却是眼睛一亮地看着自己的两位铜钱：“果然心有预兆，许家真是有人找上门来了，须臾就到。其实为师没有提过，为师最强的技能就是算卦。不过这个不能教给你。”

    陈若澄瞟了一眼铜钱，并没有看出半开元通宝的卦象，对这种毫不靠谱的行为摇了摇头：“祖授派，完了。全员废物。”

    姜子妍凭空抄起铜钱：“我这一手，可是当年让你师祖都惊叹过的。你懂什么？再说，只要有你师祖，祖授派就绝无绝路。”

    “请师尊赎罪，弟子唐突了。”陈若澄忽然认了错。

    这让姜子妍都有点奇怪，但总归还是满意的。虽然最近因为入梦的把柄被这弟子拿捏住了，让他有点嚣张，可只要他对自己那位出尘脱俗的师祖还存有敬意，那就还有底线。

    陈若澄继续严肃地说：“弟子刚刚想起，祖授派除了师尊和弟子，还有一个杜十娘。弟子贸然把她也归为废物，唐突了。总是测试一下，再下结论。”

    下一刻，他的腰间就被看不见的巨手抓了起来。被提到半空，但是没有任何下一步措施。而他很快又被放了下来。

    莫非姜子妍仔细想了以后，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陈若澄虽然逃过一顿暴打，但却是莫名其妙。同时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综合征，没挨打反而不自在，想不通了。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请问，陈哥哥在吗？”门口传来一个软糯的女声。

    “陈哥哥？”姜子妍低声念了，脸上一道笑意。

    “在的。”陈若澄有些莫名地起身，打开门。等看到站在门口的碧色衣衫双丸子头的少女，这才想起原来这是李碧莲的声音。

    李碧莲看着他，先是深深一福：“碧莲替娘亲谢过陈哥哥。”

    陈若澄稍稍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客气着：“你该谢的是胡姑娘。我也是刚好遇到她而已。”心里却想着，对方最好送一面锦旗。毕竟说起来他两世也做过不少好事，连在国旗台下露脸的机会都没有。这次扬一次名也是不错的。

    李碧莲浅笑颔首：“仕林哥哥说他与你相交莫逆，陈哥哥你光风霁月。看来果然如此。本来感谢陈哥哥的事，应该仕林自己来的。只是他……想要……去做其他事。”刚开始还说得如常，到了最后却声音慢慢小了起来。

    陈若澄懂了。许仕林昨天知道了身世，之所以没有立刻爆发，只因他姑妈还一只脚踏在鬼门关里，他也无心此事。经过一夜，已经确定姑妈已是无碍，血脉亲恩又袭上心头。这是想上雷峰塔见母亲了。

    “许兄可是想去金山寺？”陈若澄小声问。

    他倒没有避讳什么。想来经昨日一闹，李碧莲现在肯定也是什么都知道了。不用在回避着她什么。

    “是。碧莲本来是想要陪仕林哥哥一起的，可是我爹不许。他也不肯告诉我原因。他让我来请陈哥哥你陪仕林哥哥走一趟。”

    陈若澄听得面容古怪。李公甫这么个老实人，还是挺好阴人的。这法海，简直是顽固派头子加不讲理专家。他们一家人不敢去招惹这个暴力狂，让他去送人头么？

    李碧莲见他神色，却理解错了，急忙解释：“本来是该爹爹亲自来的，可他不放心我娘亲，才派我来的。”

    这倒是，李公甫别的不行，宠妻狂魔的称号不是盖的。

    李碧莲见他仍未应诺，又说：“其实碧莲也说过，拿此事劳烦陈哥哥不太好。毕竟舅舅在金山寺出家当和尚，舅妈在雷峰塔出家当尼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就不能去拜访了呢？就算出家人六根清净，毕竟流着一样的血啊。”

    陈若澄嘴角扯起古怪笑容。看来对于女儿，许娇容夫妇还是有所保留的。对白素贞的介绍是尼姑。

    然后他快速分析了一遍了这里面的问题。

    最大的隐患就是他怕进了金山寺，被法海强行扣下来当和尚。许仙就是先例。许仙还有白素贞尝试救援他。

    那他陈若澄呢？指望姜子妍么？且不说姜子妍会不会为他拼命。就说姜子妍那二把刀的水平，都不需要宝物，法海直接就把她供到尼姑庵去了。

    指望杜十娘？杜十娘媚诱法海，大和尚病中喝药？这不是扯吗？

    再退一万步，小兔子？打玉兔媚娘嘤嘤嘤，引嫦娥发配高老庄？还不如上一个靠谱。

    但是他陈若澄和许仙有本质不同。事实上法海也没有第一次见面就对许仙下黑手，他还是想以许仙没媒介去阴白素贞。直到屡次被白素贞所败，才耍横囚禁了许仙，逼白素贞正面一战。

    白素贞也是被他逼得忍无可忍，上头了。水漫金山，这属于地图炮，直接入刑。

    不过法海似乎一门心思都在坑白素贞。其他的妖怪作恶，他一概不管。后来金钹法王在他金山寺门口杀许仕林，他也睁只眼闭只眼。要不是小兔子拿身体去挡刀，这文曲星就刚入正身就又回天上去了。

    所以，这算是个什么和尚，嗔痴齐活了。

    “陈哥哥？”看着他陷入沉思，李碧莲忍不住轻唤他一声。

    他立刻从神游中回复过来：“李姑娘稍等我一下，我有事请教姜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