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绪端着托盘跟着前面的女招待走进了雅间。

    女招待分为两列，分别对应站在每位大人的后面服侍。

    质绪是第二顺位，站在了书润的后面，来之前雪茄把规矩都讲过了。

    先是递上热毛巾供大人擦手，接过热毛巾之后，递上漱口水，然后端起痰盂让大人们吐在里面。

    前面几个步骤都还好，到端痰盂这一步，质绪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书润的表情瞬间很不悦，看向孙犬：“孙先生，这就是贵所招待的水平吗?”

    孙犬赶紧站起来赔不是，心里却乐开了花，就等着她出错呢，不出错怎好借着由头在淮青面前惩罚她呢。

    “你怎么回事！”孙犬抓起烟灰缸扔在质绪脚边，巨大的声响吓得质绪一激灵。

    “对不起，孙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质绪吓得动都不敢动，抬起头看着淮青，希望有人能解救一下自己。

    淮青的目光和质绪对视了一眼，淡淡的移开，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也确实没什么关系。

    质绪心里凉了半截，低着头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孙犬继续佯装生气：“给我道歉没用，给书先生道歉。”

    “书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质绪卑微的继续道歉，只希望对方不要再追究自己了。

    书润拿出一根烟点上，雅间本来是禁烟的，但是当孙犬雅间里大喊大叫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犬辉授意的，陪他唱台戏也无妨。

    书润狠狠吸了一口烟，平静的说道：“我缺一个烟灰缸，孙先生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还不跪下。”孙犬厉声训斥质绪。

    质绪咬了咬牙，又是下跪，这些人不把人当人看吗?

    她默不作声的站着，无声的抗议孙犬不合理的要求。

    孙犬绕过桌子站到质绪面前，压迫感压的质绪喘不过来气。

    “赶紧跪下！”

    质绪僵硬的缓缓弯下膝盖，麻木的好像这具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心里狠狠发誓，如果有一天自己足够强大，一定要把这些人踩到脚下。

    质绪伸出双手，准备去接烟灰，书润拿起烟在她手心里狠狠烫下去，质绪被烫的瞬间把手缩了回去。

    书润又用另一只手捏着质绪的脸颊，使她被迫张开嘴，右手弹了弹烟灰，灰白色的烟灰悉数落到质绪嘴里，呛的她不停的咳嗽，满脸通红。

    在座的人看到她这副倒霉蛋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书润看了眼孙犬：“让她滚出去吧，看着碍眼。”

    孙犬点头哈腰的应和着，然后扯着质绪的胳膊把她拖了出去，既然淮青不认，那这就好办了。

    雪茄一直在门外候着，就等着有什么事情方便及时处理。

    孙犬把质绪往门口的地上一扔，跟雪茄交代道：“好久没动用大狱了，扔进去吧。”

    雪茄一阵心惊，大狱是什么地方她再清楚不过了，当初她要不是从那阎罗殿一样地方爬出来，恐怕就不会有现在的雪茄。

    “好的，父亲。”雪茄微微颔首应承下来，心里却有些于心不忍。

    疼吗……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自己疼不疼的人。

    疼吗?当然疼了，整个下半身都没了，全靠意志力撑着捡回来一条命。

    但没有人关心，所有人都怕她惧她，因为她和孙犬一样的阴狠毒辣，冷漠无情。

    孙犬需要这些女招待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就让雪茄跟她们姐妹相称。

    雪茄残缺的身体很容易让这些女人产生共情，之后，只需要拿雪茄去要挟，她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残害了那么多女人，雪茄从未有过一丝同情，正因如此，孙犬信任雪茄就像信任自己一样。

    在孙犬面前，雪茄居高临下的看着质绪：“站起来，跟我走。”

    质绪咳嗽稍微缓了一点，声音还带着沙哑：“你是孙先生的手下?”

    雪茄没有回答她，甚至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雪茄背叛了太多的人，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目光，能让她如此心虚，那些人的眼里有憎恨，有厌恶，有杀意。

    而唯独质绪，眼里没有一丝埋怨，只有难以置信和悲绝。

    质绪扶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缓慢的跟着雪茄走，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雪茄带着质绪下到地下室，拐进了整个赌场最边角的一个房间，里面又是浓墨的黑。

    雪茄伸手摸索着开了灯，昏黄的灯光连整个房间都照不完，四个角的黑暗不停啃食着中间的黄色光源。

    “进去吧，晚一点孙先生会亲自过来，你有个心理准备，会很可怕。”雪茄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房间最中间有把铁椅，本来是要把质绪绑在上面的，雪茄想了想只是关了门，她连锁都没有上。

    雪茄心里甚至期盼着，如果质绪逃出去了，那就是她自己逃的，跟她雪茄没有半毛钱关系。

    质绪找了一面没有挂着刑具的墙背靠着坐了下来，四周的恐怖和阴森好像要把人吞食了一样，她很害怕，也感觉很孤独。

    环顾四周，发现角落里有一面落地的镜子，质绪把它挪到了灯光下面，能清楚的照出里面有另一个质绪。

    质绪盯着镜子里面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轻声说道：“我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告诉我?”

    镜子里面的镜像也没法给出任何答案。

    质绪突然哭了起来，是情绪达到一个顶峰之后的崩溃，镜子里面那个她也在哭。

    她盯着镜子压抑的嘶吼：“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你就不该呆在这里！你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吼完，眼泪还是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质绪伸出手摸着镜子里的人，魔怔一样一遍一遍重复：“到底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陪着我。”

    ……

    淮岚站在霓兰赌场的门口，伍苏纠结的问他：“真的要进去吗?”

    “进！是与不是见了才知道。”淮岚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沿。

    伍苏的纠结都能开个纠结铺子了：“这赌场有规定，凡进必赌。”

    “我不赌，就找人。”

    “女招待得消费一定金额以上才有资格被服侍。”

    “我没钱。”

    “……”伍苏突然觉得今天有点坎坷，刚出酒吧，可能就要折在赌场里了。

    “等会咱俩演场戏。”淮岚在门口观察了一阵，开口说道。

    “演什么?”伍苏一头雾水。

    “我演大老板，你演我跟班。”淮岚说着拉着伍苏走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我能拒绝吗?”伍苏并不是很愿意，思索了一下他开口说道：“或者我演大老板。”

    “不行，你没那个气质。”淮岚看了他一眼认真的说。

    “啥气质啊?别跟我说是你那一头非主流红毛。”伍苏觉得这人总能戳到他的点，莫名暴躁想揍人。

    “对，就是这个。”淮岚点点头对伍苏的智商表示赞同，还不笨嘛！

    “……”伍苏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金主爸爸，给积分的。

    说完淮岚从背包里掏出一身西装，这是他之前学校有什么重大活动的时候穿的，已经很久没穿过了，这时候为了扮演淮青，不得不拿出来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