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爱
直到快九点钟,人才慢慢来齐,座无虚席。
贺萧请客要了好几箱啤酒上来,摆满了几张桌子,其他饮料没有一点,仿佛要不醉不归。
秦屿在的主桌和程楚栀在的客桌隔了大概两桌远,她好几次想“监听”那边的声音,可其他桌过于嘈杂而只好放弃。
她在的这桌都是些“酒狂”,无酒不欢,一瓶接着一瓶,直到分发的三箱全部告罄。
“诶,小妹妹,你也给我们赏脸,来几口?”
说着一个男的就往她碗里倒酒,直到从碗边溢出来,淌到桌边,滴落到地上,形成点点水渍。
程楚栀还想推脱,可看着他们一杯又一杯,自己一口没喝,也不太好意思,便捧起碗,轻轻地抿。
直到快喝完一碗,酒劲就上了头,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旁边是不是还嚎叫上几句“女中豪杰”。
她就笑笑,给他们留足了面子。没过多久,朦胧中一个影子便推门进来,留着黑蓝色交叉的发色,程楚栀就算看不清她的脸,她也知道蓝姚来了。
“哎,蓝姚,这边。”
她声音软糯糯的,像是糊了糖浆。
平常只是甜腻的嗓音,现在更令人招架不住,很软,也很细腻的声线。
其实她并不满意她的声音,她觉得女孩应该也要硬气一些,太软的嗓音反倒容易招欺负就像现在一样。
因为听到了她还叫了人,旁边的汉子便一个个又争先恐后地端起酒杯上去给蓝姚灌酒。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看样子优雅大方的蓝姚,其实也是夜店佳人,酒量并不比他们差多少。
蓝姚笑着接过盛满酒的碗,一口接着一口,脸还没有一点酒气。看着他们一脸钦佩的样,程挽栀想这回他们心里的“女中豪杰”大概率要换人选了。
大概到了第三碗,坐在不远处的贺萧反倒是坐不住了,快步走过来:“不是,你们怎么回事,人家小姑娘刚过来就给她灌酒?”
“诶,萧哥此言差矣,你看这姑娘一口一口的,像把酒当饮料似的,等会能把你喝过了你信吗?”
众人啼笑皆非。
“就算酒量再好也不能灌酒啊!待客之道懂不懂啊?”
说着她就要去挽蓝姚的胳膊。
蓝姚虽然没程楚栀那么清秀,但也是算得上好看那一档,五官生的很优秀,恰巧在了黄金比例,让脸上看着有股独特的柔和感。
蓝姚可能有些醉意了,又或者有点看上了贺萧,竟然没说什么,任由他挽着,一直挽到一个空位边,慢慢放她落座。
让她没想到的是,桌上是一大箱白的。
她看得有些胆寒,把挽着贺萧的胳膊收紧了些,他就笑了笑,从她胳膊里抽出来。
“既然姑娘那么喜欢喝的话,我这还有很多,希望你能尽兴哈。”
他露出了两排大白牙,人畜无害。
蓝姚差点没跑走,那么一大箱白酒就放那,愣是箱子都没敢碰一下。
她左顾右盼半天,才偶然间瞟到一个狠角色——秦屿。
秦屿当时没看他,沉迷手机无法自拔,彻彻底底成了低头族,从刚刚到现在都没抬起一秒头来。
蓝姚嘴角勾了勾,仿佛有了什么鬼主意。
她找了口空碗,慢慢倒上一大碗白酒,程楚栀正看着她,蓝没注意到,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碗里的白酒和秦屿。
随后,她走上前,拍了拍秦屿的肩,一开始可能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他才缓缓转过头来。
他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帅哥,这碗水给你喝,我看你有些醉了。缓一缓吧?”
照理说,那么喝了那么多酒的人应该闻得出来是白酒,但是可能因为当时馆子里酒味已经冲天,他竟没闻出来。
他接过碗,虚伪地笑了笑表示谢意。
蓝姚仿佛什么计划得逞,一转头就露出“喝不死你”的表情。
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怨吗?也有可能是只想看看他闹笑话。
熟悉他的都知道,他虽然酒量好,但是不喝白的,从来都不喝,一口都不,最多喝烧酒,啤酒是家常便饭。
秦屿倒是没着急喝,拿着碗还看了一会手机,随后起身慢慢朝程楚栀走过来。
程楚栀正无辜地看着好戏,结果莫名其妙祸害到自己身上来了?
秦屿拿着碗递给她。
“白开水,你喝点缓一缓,看你脸红的不像话。”
他一脸好气地说。
程楚栀看看白酒,又看看他脸上平淡的表情。
这孙子不会真把这玩意当白开水了吧?!
程楚栀又不好意思拒绝,她开不了口啊。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差点撒了。
“你赶紧喝了,缓缓。”
程挽栀呵呵一笑:“…我等会…等会喝…”
“不行,老子看着你喝。”
程楚栀只好看着碗里的白酒,默默给自己心理暗示说这是白开水,先是轻抿了一口,火辣辣的灼热感侵入口腔。
她的舌头忍不住蜷缩到一起。
“?你把白开水当白酒喝?”
她红着脸猛地摇摇头,迟迟不敢喝第二口。
“还不喝?要老子嘴对嘴喂你吗?”
说着他的脸凑近了一点。
程挽栀猛地摇头,然后二话不说闷了酒。
时候就是预料之内的晕,然后口腔内充斥着火焰的烧灼,慢慢流淌到胃里,持续燃烧着。
她呆滞住了。
秦屿看了她的反应,嗤笑了一声。
程楚栀懵了。
他知道这是酒?那还给她喝?
“怎么办呢,是不是该叫你小傻栀?”
小傻栀?这谐音够烂的。
可程楚栀可想不了那么多,匆匆抽出几张纸巾就直奔卫生间。
那感觉已经从胃里慢慢向上喷涌。
她弯下腰,一下下拍着胸口,想让感觉涌上来,好让自己吐出来。
可拍了半天,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是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她不免红了脸颊,热到没法碰。
好在缓了一会以后,胃部倒是没那么难受了,呕吐物也慢慢从胃里吐出来了,她赶忙去洗手台上吞吐着自来水,清洁一下口腔的残留物和味道。
当她狼狈地走出门去,正看到秦屿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靠在墙上,手上把玩着火机,是不是窜出猩红的火苗。
他脸上挂着笑容,好像看了一场默剧。
程楚栀不想理他,擦着他的肩膀径直离开,期间没看过他一眼,神情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
他又嗤笑一声。
程楚栀实在忍不住了,红着脸开口质问:“你你你…你知道是白酒为什么给我喝啊?!”
“想看看你反应,挺好笑的。”
她实在受不了了,脸迅速蹿红,比刚刚还烫得多。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害羞。
看她反应?要是他说真不知道是白酒说不定还能原谅他,但是这回,她彻彻底底地不想理他了,一秒都不想,转了身就直奔回包厢。
秦屿慢慢扭过头,嘴角勾了勾,慢慢开口:“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