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装卸工

第六章 探路

    我们两办了离婚证。身边的人也原谅了我的无理。二爸二妈最后在走的时候把我们两叫到身边,捏着我们两的手。我记得很清楚,两位老人说的话:“娃,二爸二妈老了,思想落后了,不要怪你二爸二妈。你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管你们以后走多远,不要忘了你们两还有一个孩子。”

    时隔多年,我对这句话始终记忆犹新。想想我们这些年轻人,有多少人都是一时的冲动,才离婚的,不想后果不为孩子,只为自己。回过头一切都好像少了那么一点什么?孩子,大人都少了一点什么?永远也找不见也找不回来。老人的话让我深深的感触。

    我们陪孩子玩了七八天,然后她走了,我是接到队长发的信息才走的。队长没有给我打电话,只是试探性的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兄弟办完了没?何时上班?”我回了一条信息:“后天准时报到。”随后队长又给我发了一条招聘信息,接着说:“在你们老家发一发看有没有人相干的,”我说行,我发到我们县招聘信息群。队长接着就问这工作干的怎样?习惯不?我当然实话实说了,我说现在习惯了,可时间长了又有点不习惯了,很难长久的干下去,能干长久的都是超人啊!他给我发了一个表情包,是一个一手捂着嘴哈哈大笑的表情包。我们接着又谈起了工作。我一发不可收拾,议论起了工作的现状,我就心血来潮了,我说:“我们这活挣钱,是真的挣钱。可这样干法,你管理真的很累,大伙也很累。大多数咬牙挣点钱,手头不紧了,十有八九的都走了,现在人要工作也要生活的,能改改工作方式,就改改吧!打工人走哪里都是个打工,这里工资这么高,留不住人,哪里出问题了,你是知道的。能改就改改吧,我看咋们队里有几位没结婚的,看情形也是坚持往年底干,还有几位新来的听说也是坚持一个月一个月干着看,甚至有的人干着说走就走了。”队长很有耐心的回复我的信息,他说他很感兴趣听我说的事,说我有什么好的意见说出来,一直以来没有人给他提过意见,我们都是兄弟。队长的话一时让我来了兴致,我有点得意忘形。我为了能给队长一个完美的意见,我随后果断的结束和他的交流,我说:“要么这样,等我想好了,晚上给你发过去看,怎么样?”他当然很高兴的就应许了。

    这一天我一心一意的编写者,我编写了老长,也是绞尽了脑汁,煞费苦心的用心编写,先写到纸上,审阅了一遍又一遍,才心满意足的发到队长的手机里。有时候我在想,我其实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自以为是的人。下面就是我编写的内容。

    我也很想知道,你知道我要说的事。可你为什么迟迟不实施?是不是影响到你的利益,不管你咋样想法,今天说的这些就当给你我消遣。

    我们这活,早晨一睁眼,就是夜里十一二点。都是年轻人为了钱没有了生活(这里说的是男女之事)坚持一两个年月,手头不紧了,十个有八九个都换工作。队长要长期为工人着想,去哪里都是打工,何不把工人留到你这。一天这些人这些货,平常白天也干,大晚上咋们也是个干。为何不十二个小时两班倒,一个星期一倒班,哪班遇到活多了也不抱怨,哪一班都会轮到活多的时候,有活大家轮着干,有钱大家分,这样一来十二个小时比车间工资高。工资又高,下班了又有时间吃喝玩乐,都是出门打工的谁来了不想长久的干。一年招人留人真难。天津火车皮(这里是指卸火车的货物)一吨五元钱,成百上千的装卸工抢着干,有时候分不上活就抱怨代工的,天津这地方是地地道道的干得多拿得多,有的人一天挣一两千的,有的人一天挣一两百的,越干越精神,个个从头到脚都是精神。在你这我四四方方八块肌肤没了。咋们这也能这样干,有想多挣钱的,有想干个天昏地暗,在干个不知日出日落的。如果同天津火车皮这样装卸,二胖未必能挣过老李,大头未必几趟厕所跑,还有人一次车不上的。都有手有脚,新来的又怎样?说干就干,有啥不会的,又不是盖房子,只要能堆上去,倒不了,就干,不要说新来的干不了,应该说你这个队长把小孩都会玩积木的游戏,到大孩子跟前你说他们是新来的不会玩。我说的太简单了,其实有的人真的不会玩。把天津干活的方式放到咋们这里说说,这是今天给你说事的重点。咋们这里是能干的给不能干的挣钱,永远提不起工人的积极性,和工作的效率。天津是自由搭伙。新来的工人老工人必须每人带一天,两个人能干,你两个人干去,每干完一车把车牌号,吨位,记下私发给代工的手机里,第二天午休前队长把前一天的工在群里发出来让大家对工。至于红包队长你说了算,一车你抽多少钱是你的事,剩下的谁干的发给谁。至于九米六的,六米八的,四米二的车,轮着装,就算轮到这一组正装着卷毡,那是这组的事,两个人先装着,另两个人必须把这个小车装了让走,要么让他们自己看谁愿意接手干,是他们的事,你只管分配。

    队长看完了后,当晚和我聊了公司的现状。办公室没人上夜班,当天的车当天要装完,办公室每天加班只能到晚上十二点,偶尔加班到一两点,但这几年没有出现过通宵加班的。她们都是女的,不愿意熬夜,人才难留。如果装卸工两班倒,十二点以后装的车开不了出门票,司机必须等到第二天上班。所以公司只能要求装卸工必须白天集中所有人把车往完装。两班倒就这样一直没法实施。这也是公司的一个弊端。当然我随后说的仿照别家场子的激励计划也不料了之。队长说以前老厂子推行过,最后老工人和新工人打了一场架,就再没有实施过。咱们这个厂子有很多原因很难像别的厂子那么容易实施。当晚我也想了很多,但我没有说给他听,我想了,为什么老厂子推行了?老工人和新工人发生了激烈的矛盾,可这矛盾因什么而起?难不成没有解决的方法?只有放弃同是一个行业,而别家厂子能实施的先进管理技术。我最后只能这样总结:这些无用的领导,他们只不过想息事宁人,怕遇事,得过且过,走一天是一天罢了。在工作中出现问题了,我们才能知道原来会出现这个问题?发现问题了,我们才能根据现状分析问题,找出引起问题的根本原因,我们才能对症下药,解除问题。如果在每个方案施行前都能把所有的问题计划到里面,那是不可能的,那只是天方夜谭。只要是问题,哪有解决不了的,何况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同样的厂子,别的厂子能实施,而你却不能实施,这是为什么?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不就是当领导的一点乐趣吗?你想了没有,因为你没想,你怕打破以往的制度,给自己添加未知的要自己来解决和承担的麻烦。这就是现实。这事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也再没有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