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击楫

第十六章 群英云集,横戈待战(3)

    第三节

    演兵场上,两万乞活正随着金鼓声的而不断的变化着阵型。车盾营、弓手营、抛矛营、前锋营随着不同的鼓声而演变成不同的防御,进攻的阵型。张定站在中军的位置上,看着下面的训练,心中对未来的大战有了一丝期待。在起初便要决定攻击武邑的石生的时候,张定便开始训练阵型。因为没有足够多的骑兵,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阵型,在野战中遇到骑兵袭击,只能仓惶而逃了。更不要说若是两军对峙,没有一个合适的阵型,只怕战斗只能是胜的时候乱成一团,败的时候四散而逃开。

    “祖兄长跟祖公练兵,对这一套阵法认为如何?”张定向祖逖问道,语气之中带有微微的自豪感。这一套阵法是他将后世的车厢阵改进之后攻守的。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诸葛亮的八卦阵,也可能比不上后世有名的六花阵,但是依靠车盾,乞活的各个攻击结构分明。能攻能守,也算是一个好阵。

    “这,”祖焕不知道改如何回答。从三国到现在为止,都强调的是强将致胜的理由。一个善战的将领,首先要武艺高强。若是攻击,只需要将领冲击对方将领,然后取其头颅,或者令其逃窜即可让大军崩溃。显然,张定军队的训练,却是取的精兵的方法。祖焕一时间不知道改如何评论。他细细了看了一番说道:“终究是纸上谈兵,还需要校验一番才行。平之如此练兵,恐怕领兵以校尉为主,而不是统领,统领只不过平日训练士兵罢了。若是列阵,则需要以校尉为主。但校尉多为粗鲁,多军配合,以那那一个营为主?”

    张定指向身后的一面大鼓笑道:“当然以此为准。演练熟了,只需要听到鼓声即可。羯胡多用牛角,与我等鼓声截然不同。何况我等鼓声与他人皆有不同,祖兄也可一试验。”

    祖焕自然不信,他拿起鼓槌,按照祖逖练军的方法,敲击下去。乞活们听到不熟悉的鼓声,稍微一犹豫,立刻看向鼓声响起的地方,然后便静寂不动。祖焕哈哈笑道:“平之果然联军有方,但若是击鼓之人受伤,无人击鼓,又当如何。”

    张定点头说道:“祖兄心思细腻,不过这些张定仿了诸葛亮的八阵涂,用各色旗帜做号令。祖兄可以再试一下。”

    祖焕再次敲击大鼓,鼓声一响,一面绿色的旗帜被便被张定树了起来。再呼喝声中,演兵场上的乞活们开始变化阵型,一个圆形的防守阵型逐渐在祖焕的眼前成型。祖焕看到那些车盾营的士兵竟然只有一人便驱动着一个诺大的车盾,车盾用厚厚的木板装在车上,将除了上下和后面的地方全包裹了起来,此刻正按照鼓声迅速的变化着阵型,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更为惊讶。(1)

    “这些?”祖焕大叹道:“平之果然有诸葛武侯之风,竟然会制作木牛流马。”

    “木牛流马怎么可能是这个?”张定不解的看着祖焕。

    “呵呵,平之以为木牛流马是什么?”

    张定有些惊讶,后世的人大多以为木牛流马是一种独轮车,怎么可能是这么这么一种东西。不过他也不想与祖焕辩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这些车盾,已经被那些辎重营的人改造成用牲畜驱动的车盾。前面是一面巨大的盾牌,打开后能够遮住三步宽的防线,遮挡后面的十个人以上。四根刺枪,平时平放在车上。一旦遇到骑兵来攻击,则能够立刻放下,与车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刺枪。俨如一个晋代版本的只能冲撞用的装甲车,只是他的动力,则十分的简陋,只能是人力,或者牲畜之力。其实说穿了,就是一个前置的畜力车厢的军民两用版本。在辎重营的人经过实验之后,张定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征集了受伤的战马,老马也没有足够的马匹来拉这些车厢,无奈之下,便让人连毛驴,牛也一起征集了来。因为毛驴与牛容易受惊,张定无奈之下,只好将一头牛和一头驴的耳朵都给弄成了聋子做试验。最后将牛给放弃了,因为牛很容易狂暴,而驴虽然倔强,但是还是人能够拉的住的。一想起这件事情来,张定便觉得自己十分的残忍。

    “祖兄,你战斗经验甚多,能否指点一下张定,此阵法还如何补充?”

    祖焕定定的看着下面演练的乞活,过了良久才回答到:“阵法之事,我也无从说起,若要改良,恐怕还需在实战中获得。最好是不要空想,而是用骑兵来攻,然后看看效果如何,才能谈论如何改良,否则战斗一起,若是一个不慎,则全盘出错。”

    “多谢祖兄,”张定笑着看向祖焕,“祖兄随祖公自江北起兵,与羯胡缠战不休。不知是否与羯胡石生有过攻守。不知道石生智计如何?”

    “石生此人,不足为虑。但是自从石勒下令停止屠杀士子之后,反有士子,多押解到襄国。河北便有士子为羯胡效力。因而平之不可不防。最坏的便是此辈认贼做父亲之人,常常智计百出。”祖焕狠狠的说道,“若是投降羯胡为求保命也就罢了,偏偏为了荣华富贵,帮助羯胡屠杀晋人。平之若是见了,莫要多问,一刀将此辈之人砍了。”

    “为何莫要多问?”

    “此辈伶牙俐齿,只怕我等说他不过。”

    “多谢祖兄。渤海方平,能为将者不多。若是张定出击羯胡,只怕城中之事情还请祖兄多多照顾。等到石生退去,我便与厌次并力向西,接应祖公过河。”

    祖焕到了现在,才亲耳从张定口中听到接应祖逖过河的事情。他哈哈一笑心中一松,终究是完成了此行的重要任务。忽又想起护送他前来的凌峰凌子岳,心中一阵黯然。

    “怎么了,祖兄?”

    “没有什么,”祖焕的眼圈红红的,转头看着太阳,“眼睛被风砂迷了。”

    张定独自一个人进了郡守府邸,公孙兰也刚刚踏进大门。张定看她一脸的汗水,心想她又去传教了。他甚至有些想不明白,公孙兰明明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他与冯良两个人都搞出来的东西,甚至才开始的时候,张定也拉过公孙拉写过这些东西。但是现在,仿佛她已经早早忘记了这些事情,仿佛张定真的受道尊所托而传教的。

    公孙兰一看到她,满脸欣喜。她快步走到张定跟前,然后眼光不断的打量着张定。

    “我有何不妥?”张定看她行为奇怪,便朝自己身上看了有看,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这才抬头问道。

    “自从那日听到你和赵封谈话之后,我一直再想未来的圣人是何模样。”

    “想清楚了吗?”

    “差不多了,大约便是你这个模样吧。”公孙兰嘻嘻一笑,身子轻轻的晃了一下,张定一把扶住她,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大约是累了。”她的声音里边听不出一丝劳累,却能够听到一丝狡计得逞的得意。张定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句话,女子天生是阴谋家。他轻轻的将她扶起来,靠在软蹋之上。公孙兰满脸笑意。

    “别人恐怕再也认不出那个赫赫威名的白衣兰了。”

    “平之,今日来了几十个浮屠信众,他们接受了我们的赈济之后,便在哪里大肆宣讲他们的忍耐罪孽的教义,平之你说改如何处理他们。”

    “打走便是了,让他们留在渤海干什么?”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不想武眉和那个人辩论了起来,却说不过那些认浮屠教的信众。于是我便回来问你。”

    “辩论什么?。”张定嘿嘿笑道:“断了赈济,打了出去,或者圈禁起来,就可以了。若是反抗,便给他们说,若是他们的浮屠老祖说的是真的,这是他们前世的罪孽。若是他们心中不甘,便欢迎他们加入新道。忘了什么浮屠老祖便罢。”

    “啊~”公孙兰对于张定这个解决方法,惊讶的张开嘴巴,“这样也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浮屠教义重在轮回,让今生忍耐。对我等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以后遇到浮屠信众,直接送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回羯胡去忍耐算了,免得在祸害渤海。”

    “平之,我有一个问题。”公孙兰纳纳不言,似乎在犹豫着该讲不该讲,看到张定点头,便问道:“当日是道尊真的传道于你吗?”

    张定大笑反问道:“你以为呢?”

    兖州,一个年轻人,正在向一群人告别。年轻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很久没有见到太阳了。看到他要走,村寨众人纷纷出来送别。

    “莫要再送了,众位乡亲从船上将了救了下来,又将我治好。此等大恩凌峰永生难忘。”

    “莫要谢我们,若是回到豫州见了祖大人,切记将告诉祖公,”一个老者分开众人,凌峰在被众人救起的时候便见过他,老者哽咽着说道。“我等晋人思国已久。只望王师能够早日收复兖州,莫要让我等死不瞑目啊。”

    老人说着便哭泣了起来,凌峰想要给老人将自己要去河北,踌躇之间却说不出口。当日在水上,那个水匪终于早死了他一步。他却失血过多,依靠在船上,无奈的被河水被冲到了南岸衮州。便是这一群人发现了他。若不是他身上带的祖逖军的标志,只怕此刻早已经与那些水匪做伴了。

    “众位乡亲,莫要再送,凌峰一定将话带给祖公。若是诸位乡亲有难,南下江左,带着这个东西,前往江东凌家或许有些帮助。”他从身上解下一个配饰,交给老人。老人一把将配饰打了出去,愤声说道:“我哪也不去,我生再这里,我便死在这里。”

    凌峰无奈的捡起配饰,交给老人旁边的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犹豫了一下,终于收了下来。凌峰笑了一笑说道:“若是到了江东,告诉凌家众人,中原不平,凌峰便不回江东。让他们莫要再挂念了。”

    他笑了一笑,转身向东北走去。众人急忙向他喊走错方向了。河北的羯胡比匈奴人凶残多了,如此好的年轻人,莫要损伤才好。

    “没错,祖公令我过河,前往冀州。虽然延续些时日,但如今过河,也并不晚。他人皆南,我独向北”一阵豪迈的歌声传了过来,众人面面相觑。

    此日,石虎大掳并州仕女,逃亡者不绝于路。

    此日,祖逖从豫州西进,石勒惶恐,令修缮幽州范阳的祖逖祖坟。

    有汉522年十月十一日,段匹磾、段文鸯至渤海。

    注释(1)其实也就是把大车轮子变成在马的两侧,然后将车板能都树立起来,加上几根长矛当刺枪。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马拉的东西,应该可以很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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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乐,履行诺言,今天一章存稿,抽空发出来。要包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