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尊魂幡里当主魂

984、布局

    暮色苍茫。

    暗流涌动的万宁县却是一片祥和。

    概因万宁县有这么一位作风和实力强硬的大帅支撑,哪怕是外乡人来了也不想和万宁县的大帅交手。

    於是本来很多坑蒙拐骗和强取豪夺,都在看顾下和气的变成了双方都愿意的买卖。

    一位身著黑袍的青年站在院落的大门外。

    跟著赶来的还有一男一女。

    男的很是壮实,像是头熊。

    女的则婀娜多姿,很是妍丽。

    "就是这里吧?"青年盯著小院。

    冷声说道:"这蛇精逃窜了这么久,一头扎进神禁之地,让我们好找,她倒是厉害,一路从关外来到京城这最厉害的地方。"

    "可惜她还是逃不过我的追踪。"

    "龙七你还等什么,我们快砸开此地,将她捉出来!"狗熊般的铁汉骂骂咧咧。

    "她已走了。"

    被称为龙七的黑袍青年面色阴沉。

    "什么?!"

    匈盛大怒,吼道:"她跑了这么久,早就把龙灵圣药消化乾净,我们再追不上她怕是连汤都喝不上,这该死的贱人,要是让我逮住她,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龙七抬手道:"稍安勿躁。"

    "龙灵圣药没有一位高绝的炼丹大师炼成丹药,整个吞服反而会坏了肺腑。"

    "没听到龙哥说话吗。"女人拨动著手腕处的铃鐺,淡淡地说道:"她被我们伤了,闯进神禁之地连伤都不见得养好,更不用说遮掩自身的气息,只要我们循著她的气息,一定能找到她。"

    "该死的神禁之地,连飞遁都无法施展,两地腾挪动輒数月,找个人就用去好几年的功夫。"

    匈盛收起自己的怒气,没有再大骂。

    不过依然对神禁之地牢骚不停,似乎根本不想来这里。

    龙七瞥了一眼依然怒气未消的匈盛。

    语气轻鬆的说道:"神禁之地由道门上清把持著,修士想要进来要交上一大笔的钱財,我们跟隨步藏花闯入此地,倒也算因祸得福。"

    "这几年,大小机缘都有收穫。"

    "本该悄然离去。"

    "总归还是心中存了一股气。"

    咚咚。

    院内的汉子正疑惑的打开了房门。

    看到门外的三人倒也没有惊讶的神色。

    像这样的外乡人他见过不少,不过他家里可没有祖传物件,所以对外乡人的上门抱有警惕的问道:"有什么事?"

    "我想打听一下,原来住在这里的女人去哪了?"龙七笑著询问,倒真的像是个翩翩公子与人和善。

    "噢,你说寿大帅的娘子啊。"

    汉子恍然,不过又皱眉:"你们是?"

    "我们与她是旧识。"

    汉子一听確实诧异的回神,再仔细看看,这才笑著道:"哎呦,我认错人了,还以为你们是外乡人咧,没想到是寿大帅的亲戚,实在是你们穿著和打扮都与那些外乡人太相似。"

    "寿大帅和他娘子前……半个月搬走的吧。"

    "说是般到西山去住。"

    "这个天色……"汉子看了看天色,这么晚的情况下寿大帅肯定不在府衙,相比是回去西山的居所,说道:"你们现在去县衙估计也找不到寿大帅,不如就直接去西山寻找吧。"

    "西山?"

    三人相视。

    "对,西山。"

    "可阔绰了,说是修的庙观大殿,很好认。"

    有了方向的三人往西山赶去。

    庙观依山傍水,圈了半边西山,光是规模就足以令人止步。

    龙七在山坡上观望许久。

    看著大门进出的那些身著青衣的武者。

    眯著眼睛摇头道:"不妥,那位寿何是县衙的捕头,更是拥有法兵的一流武人。"

    "我等虽有手段辖制,奈何这庙观还有许多其他武人。"

    黄昏时分,进出的车队就有两三趟。

    按照推算,这庙观至少住了三五百口子。

    寻常百姓对他们没有威胁,可是数量繁多的三流和二流武者不得不防,更不用还有一流武者坐镇其中。

    女人诧异道:"他们未必会出手。"

    "我们不能赌。"

    龙公子摇头沉吟,说道:"既然她委身在那什么劳什子的寿何的身边,只要我们能接触寿何,就能和对方讲明步藏花的来歷,一旦男人得知自己的娘子是个妖精,我想他会好好考虑的。"

    "我们可以请师兄出手,听说师兄师姐他们也来神禁之地了。"匈盛压低了声音。

    女人呵斥道:"你疯了?"

    "纵然师兄师姐们愿意出手,到时候圣药可还有我们的份?"

    "那我们现在?"

    "莫急。"

    ……

    翌日。

    快马骑行於官道的寿何一把拽住韁绳。

    他静静的盯著从官道上横穿过去的男人。

    男人一身道士打扮,右手拄著个高悬的长幡,左手晃动铃鐺,在走过麟蛟马的时候动了动鼻子,诧异的将目光看了过来。

    惊疑的说道:"差爷,您身上好重的妖气啊,最近可有异?"

    寿何立时想到家里的娘子,当时老神仙也这么说。

    不管娘子是什么来歷,她终究是他的娘子。

    寿何打马就要离去。

    道人嘆了一口气,持长幡横穿官道,往竹林走去。

    在道人经过的时候,寿何只觉得身躯被刺了一下,像是钢针,他凝望著对方的背影,高声呼喊道:"道长要去哪里?"

    "河岸溪口。"

    "去做什么?"

    道人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走著。

    正要下马的寿何发现已经没有道人踪跡,赶紧把麟蛟马一拍送回县衙。

    老马识途,它会自己回去,而他则是跟著道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他从那道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杀气如针。

    刺的人升腾。

    能够养出这样的杀气,对方绝对是个高手。

    做为万宁县的捕王,他並不希望这样的人出现,不过对方既然来了,他也不能不管。

    不管对方要去杀谁,或是被谁杀,他都要去阻止。

    穿过竹林小路,来到一座扎在山丘下的茶肆。

    道人安然落座要了一杯茶。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黝黑无奇,背著个不小包袱身著劲装的男人站到了对面,笑著道:"道长,这里没有人吧?"

    "没人。"

    年轻的道人微微頷首。

    "太好了。"

    黝黑无奇的男子落座,呼喊道:"店家,一壶茶。"

    "不过我劝你还是早一点离去的好。"道人微笑著,並没有因为官差的自来熟而新生恶感,反倒是真的在劝他,不要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捲入一些离奇的事情,这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哦。"

    寿何轻笑。

    这样的对话他太熟悉了。

    每一次办案,总有人会这样说。

    就像是前些时候他侦办血玉葫芦的时候,赵青衣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也这么说,看来这道人也是个不错的好人。

    "或者说差爷你自己其实早就捲入其中。"

    "愿闻其详。"

    "差爷曾在万宁县的桃花巷第三家住过许久吧?"

    "没错。"

    "差爷家中几口人?"

    "两口。"

    "那就没错了。"

    "贫道曾循著要去追寻。既然差爷在那里住过,要么差爷你是妖怪,要么贵夫人是妖怪。"

    没有预料之中的拍案而起。

    更无盛怒的呵斥。

    有的只有一片寂静和淡然。

    那个黝黑无奇的男子平静的说道:"那又如何?"

    道人眼底的异色闪过,他不动声色的说道:"相比差爷曾查阅过县衙的卷宗,就算没差也有所警觉,就是总是有小孩子失踪,差爷难道就不曾怀疑,他们都去了哪里吗?"

    "莫忘了,小孩子对妖怪可是大补。"

    "道长的意思是,小孩都是被妖怪吃了?"

    "然也。"

    寿何大怒,然而他还是压下心中的怒气。

    儘量冷静地说道:"小孩子的去向我已知道。"

    "人既然有好坏之分,妖当然也有好坏,更不用说,妖也是修士的一种,早就没有蛮荒时候的荒唐。"

    "无量天尊。"

    "看来尊夫人对差爷说过不少事情。"

    道人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

    他確实没有算到这一点。

    没想到步藏花敢这么大胆的暴露自己来歷。

    还真有傻子愿意相信。

    "和他废什么话!"藏在后堂的高大修士狞笑著走出来。

    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四周我都已经查看了,没有人埋伏,那些个茶馆的螻蚁我也都杀了,绝对没有人能打扰我们能办事。"

    "拿下他,不愁逼不出步藏花。"

    "如果步藏花不为所动,就把此人的脑袋砍下来送过去,让她看个清楚。"

    "这招叫什么来著?"

    "对。"

    "打草惊蛇。"

    寿何面色剧变。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匈盛朗声大笑。

    寿何死死的盯著匈盛,冷声说道:"苏老伯一家本本分分的经营著茶馆,却不想遭你们的毒手。"

    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夫妻二人才让茶肆一家家破人亡。

    寿何顿时勃然大怒。

    一把攥住背后的血神戟。

    青筋扭曲,厉道:"你们著实该死!"

    咻。

    大戟轰然爆发,斩出一道凌厉的血色长息。

    砰。

    高大如狗熊的修士硬生生抗下。

    用手背擦去嘴角流出的丝丝鲜血。

    大笑道:"杀几个螻蚁又怎么了,烂泥里的草芥,我怕脏了靴子踩著他们走过泥潭,再是寻常不过。"

    "我的机缘被抢还没有愤怒。"

    "你凭什么愤怒,又有什么资格愤怒?"

    "螻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