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启唇吃下了那枚脆枣。

    “甜不甜？”暮润问道。

    “……嗯。”时玄点了下头，“很好吃。”

    暮润探头看看天，“好像快要下雨了，我在院子里还晾了几件衣服，你回王府，也一起收了吧。”

    时玄，“好。”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时玄对暮润道：“能给我一只烧鸡吗？”

    “烧鸡？”暮润不解，但还是伸手从车厢里捞出一只烧鸡，这是龚氏专门给她做的，“你现在饿了吗？”

    “不是。”时玄接过烧鸡，朝路边一处窄巷子走去。

    那里有一个老乞丐，面前放着一个破碗，在要饭吃。只是路人来来去去，没人注意到他，就算是看到了，也当作路边的一块‘烂石头’无视。

    暮润看着时玄把烧鸡放在了碗里，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在老乞丐的不住道谢中，返身回来。

    “回头我会给你买烧鸡补偿的。”时玄对暮润道。

    暮润摇头，“不用了，本来咱俩也吃不了这么多。里面除了烧鸡，还有两只大烤鸭，六条鱼，一斤虾……点心也好几盒子。要不然，咱们去把这些吃食送出去吧。”

    “这个乞丐是新来京城的，不知道有普济堂，专门收留他们这种无家可归的人。”

    马车继续向前走，暮润回头看向刚才老乞丐所待的地方。

    人已经走了。

    ******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

    皇宫内处处点上了宫灯，把黑暗驱逐在方寸之外。但影影绰绰间，更显幽邃寒栗。

    一名太监一路急行，穿过长廊宫灯，最后进了春芳宫。

    玉妃站在画案前作画，纤细如玉雕琢的手，在画一副明月孤舟图。突然，手里的画笔一顿，一点浓墨滴在了孤舟中。

    “娘娘，赵双喜求见。”玉妃的心腹王嬷嬷禀道。

    玉妃拿纸把孤舟里的墨汁洇去了些，“让他进来。”

    很快那名太监就进了殿内，向玉妃叩首，“奴才拜见娘娘，娘娘万福。”

    玉妃看向他，华贵绝美的脸庞上，透着一丝不悦，“什么事？”

    赵双喜跪地回道：“晟亲王妃小产了。”

    “小产？怎么回事？”玉妃脸色沉了下来，“一五一十的告诉本宫。”

    “是。”赵双喜额冒冷汗，也不敢抬头。

    “王爷带了一个青|楼女子回王府，王妃知道后动了心气儿。太医曾经说过，王妃这一胎需要静养，不能动气动怒亦不能大哭大笑，所以……”

    “真是孽障！”玉妃痛斥道，脸色也一阵苍白，“报应啊……”

    赵双喜额头贴地，不敢再说一个字。

    “你先下去。”王嬷嬷对赵双喜道。

    赵双喜如闻大赦，立刻却行而出。

    王嬷嬷默然，没有再提晟亲王妃小产之事，因她知道，玉妃并不甚在意。

    果然，玉妃在赵双喜离开后，神色很快就平静下来，提笔把那一滴墨印勾勒成了一个蓑笠翁，于月下独钓。

    王嬷嬷不禁眼前一亮，赞道：“原本这滴墨大大折损了画中意境，但在娘娘的妙手下，倒成了点睛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