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打抱不平(6)
徐氏笑了笑:“这算得了什么。玉珺住在碧桃院,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我拿下的奴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了她,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含沙射影,也是个人物,可惜了,落在了梨花阁里头。”
徐氏看了眼流桑,笑道:“记得,待会儿给梨花阁送赏赐时,额外给翠儿送一份,从库房里挑一件漂亮衣服,送给了她,要正合她身量的冬衣。要刻意让人知道,这冬衣是你们刻意找出来,刻意送给她的。“
流桑闻言乖顺点头。
徐氏握着手中抹额,沉沉一笑:“她娘活着时斗不过我,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想跟我斗?做梦!”
却说梨花阁内,盼儿绵儿自听静阁送了夜宵过来,顺便将花婆子洗干净了的小铜炉的外套给送了过去。
玉珺见到了那萧姨娘亲手绣的套子,又见那套子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由不得失笑。
莎儿韵儿等新丫鬟也都走进来,与蕊双她们同坐一桌,准备吃饭。
绵儿盼儿都知道了翠儿与老嬷嬷们吵架的事,此刻见了莎儿韵儿等便由不得神色发冷,绵儿刚想要开口,玉珺便扯住了她,对她二人道:“我这梨花阁一向风平浪静,你们倒是神色不好的样子,是不是在明心小筑受了气了?”
绵儿扫了莎儿韵儿一眼,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玉珺,十分委屈的口吻道:“小姐······”
玉珺发笑,眉眼弯弯:“好了,你们不记得九儿的事了,我心里清楚,也有我自己做事的方式,你们就不必把气挂在脸上了。”
这边说话,那边莎儿她们也听不到,绵儿更加不忿,道:“她们何德何能,配得上咱们小姐这样宽容大度。”
玉珺只是微微一笑,文暮那头正好从宫里出来,宫灯一行行亮起,文暮坐在软轿上,恰巧小郡公与皮世子迎面而来,双方见了礼,才各自向着各自的方向去了。
待文暮轿子走远,皮世子方才低声道:“郡公,你说方才我若是与文大人说话,会不会给他留个好印象?”
小郡公眉目温润,微微抿唇,笑意自唇角散开,摇头道:“你在做梦么,你能有什么好印象,从你皮家的封地到这整个上柔城,何人不知你皮世子爷是个风流成性的。一句话,便能变成好印象?那你这一句话,可是重过万斤了。”
皮世子爷笑了笑:“罢了罢了,权当我在做梦了吧。”
小郡公步阶而上,二人款款行至端皇的宫门前,殿门开着,里头暖暖的烧着炭火,热气从里头直扑到殿外来,小郡公不待通传,便带着皮世子爷走进了殿内,端皇正在埋头批折子,也不看他二人,还是贴身太监柳缨,说道:“陛下,小郡公带着世子爷来了。”
端皇沉沉的应了一声,随即道:“行了礼就各自坐了吧,还是老规矩,让世子爷先述职。”
皮世子与小郡公闻言,各自望了一眼,随即都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尊礼,随即二人起身一左一右地对面坐了,炭火烧得一片殷红,皮元蕤抹了抹眼角,抬头看着端皇,笑嘻嘻道:“陛下,元蕤能有什么述职的,这世子爷不过是个虚衔。”
端皇沾着墨,正在画一副画,闻言也不抬头,只是笑道:“那你进京做的什么,不来述职,只为了来找郡公玩?元蕤,你爹是不是打算亲近太子一系了?你这样亲近着元蕤,也不见你爹有何举动。”
皮世子爷微微一笑:“我爹有什么见识,他与我一样,都是风流的人,哪有什么见识,我与小郡公相识,不过是知己之情,与什么皇子之争是毫无关系的。”
端皇扯起嘴角一笑:“所谓小一半老一半,果真如此,你自小就是个滑头,骗得元仪跟个傻子似的死心塌地,现在连朕也敢糊弄呢。”
皮世子闻言,眼皮一跳,心里忙叫:“左眼跳财,左眼跳财,”然后起身答道:“元蕤哪敢糊弄陛下,那是死罪。元蕤对陛下只有敬重之心。陛下看重小郡公,所以臣亲近郡公。“
端皇摇摇头:“你不实诚,怪不得元仪她爹不准元仪喜欢你呢。”
皮世子笑笑:“那我也不敢强求,对于元仪,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元仪爹爹不准我靠近元仪,那委实是免得我婉拒了。”
端皇冷笑一声:“你此刻倒是实诚了。”
皮世子道:”臣对陛下素来实诚,不敢有丝毫隐瞒。“
端皇笑笑:“也罢也罢,你这样滑头,我便不刁难你了,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元仪?”
皮世子有些惊讶,“陛下不会在意这个吧,臣与元仪不过是年幼的情谊,我待她如亲妹,哪有亲哥哥不喜欢妹妹的,但也只是喜欢,绝无风月之情,臣若存此风月之心对自己的小妹妹,臣便是天人共愤了。”
端皇道:“那你就少去撩拨她。听说你早上就来了上柔城了,你一进宫就与元仪说说笑笑,后来去了我这大孙子宫中了,怎么也不思量着先来见见朕呢。”
皮世子道:“往日臣也是这样疏懒,以为陛下不以为意来着。”
皮世子又道:“陛下也只臣为人疏懒,必然不会计较的了。”
端皇白了他一眼:“听说你们今儿去了司隶府了。”
皮世子看了眼小郡公,小郡公此刻已换了一袭圆领的天青色长袍,端皇便转头看他,以手中狼毫指他,道:“你穿着身衣服很是俊朗,不过,朱红色更衬你。”
小郡公起身道:“皇爷爷指点的是。大孙子今儿去司隶府,也不过是因为听说司隶府有些藏污纳垢的肮脏事,心中好奇何等事是藏污纳垢,便受着好奇心驱使,去瞧了瞧。”
端皇笑道:“可曾瞧出什么来了?好奇心满足了么?”
小郡公面色郑重:“大孙子不仅满足了好奇心,更平添了愤怒心。那司隶府果然是在其位不谋其事,除了钱与权,是什么也不认的了。”
端皇道:“那,你想,如何平了你这愤怒心?”
小郡公道:“大孙子想,想明日弹劾司隶府,顺便弹劾司隶府背后的人。若司隶府背后的人不被弹劾,只怕还会有更多的这样的司隶府了。”
端皇点点头,沉沉唔了一声,手中狼毫狠狠一挥,墨色挥洒在宣纸上的松树上,一副松树烟雨图便将成了,端皇道:”说的好啊!你想弹劾司隶府,是你一个人弹劾呢,还是有人助你呢?”
小郡公望了眼皮元蕤,端皇道:“除了元蕤,还有谁?”
“也许文暮大人也会偏帮大孙子。”小郡公道:“臣在司隶府见过了文暮大人的庶女,也求她对文暮大人说些话,想来,文暮大人会帮着臣。”
“文暮,是朝廷栋梁,是中流砥柱,”端皇道:“你保住文暮这棵大树,倒是不错。除了文暮,还有谁么?”
小郡公深思一番:“大孙子想着,文暮大人势大,弹劾了三皇子,不怕三叔报复的,大孙子怎么着也才回上柔城,三叔想报复,也不好急着下手,若是再拉上旁人,恐怕被三叔报复了丢性命去了,所以大孙子只拉上元蕤与一个不确定的文暮大人。”
端皇点头:“嗯,你知道弹劾成功与否的关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