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嫡庶听戏文(4)
玉瑚在心里怒骂一声徐氏不要脸,不过却也不敢当着老夫人的面真的甩她一巴掌,只好冷笑一声:“夫人似乎是忘了,夫人的丫鬟流桑是怎么侮辱我的了?”
徐氏一愣,很快就转过弯来,朱唇轻启,就将场面转了过来,笑道:“哪儿有的事!流桑是奴才,你是主子。哪儿有奴才敢欺辱到主子头上去的,你一定是听错了,误会了流桑了。你年纪轻,又是主子,不要和一个奴才计较。”
玉珺觉得可笑,险些真的笑出声来,失了态,忙伸手掩住嘴部。
玉瑚冷声道:“还有这种道理!做主子的竟然不能与做奴才的计较!照夫人这个理,做奴才的尽可欺凌主子了。反正,主子也不能与奴才计较。我不知道,夫人不与奴才计较,这碧桃院那么多奴才,夫人怎么管束得过来!”
徐氏闻言,面上浮现一丝尴尬。
玉珺还在回想徐氏刚刚那番话,什么楚府管家也听到了下人对玉瑚的议论,使得夫人丢脸,文府蒙羞,徐氏口唇流转,善于颠倒是非黑白,下人议论玉瑚,徐氏若有心,随意几句好话定然能为玉瑚遮掩过去,可徐氏偏偏不这样做,放任楚侍郎府上的管家误会玉瑚人品,这岂非刻意抹黑玉瑚名声。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那帮下人何以议论玉瑚,不正是摸准了徐氏厌恶玉瑚,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地非议玉瑚。
这府里的人清楚玉瑚品性,这府外的人未必,楚侍郎府上的人若是乱传,恐怕有损玉瑚名声,所谓众口铄金,玉瑚与府外的人,并无干系,旁人落井下石,也未必有所顾忌,那玉瑚岂非处境困难。
玉珺仔细想着徐氏的言语,颠倒是非的意味不多,反而是威胁的意味多了。
想到此处,玉珺看向徐氏的眼神变得更为深邃。
徐氏被玉瑚的话噎住,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好讪笑几声,松开拉着玉瑚的手,眼神冷了几分,一只纤纤素手搭在玉瑚瘦削的肩头,按着玉瑚坐下,继而纤腰一转,变脸般的换了一脸的笑,对着文氏笑盈盈道:“玉瑚这孩子,还真是有想法。许是流桑在我身边伺候久了,脾性大了。所以言辞之间有些飞扬跋扈,令玉瑚误以为流桑侮辱她,但万万不会有此事的。”
文氏听她一通解释,由不得挑起了眉尖。
玉瑚低头,双手在自己膝头的裙摆抹过,一双微肿的眼里浮现一丝冷酷:“夫人慎言。我难道多心至此,跟一个丫鬟过不去?是你的丫鬟实实在在地冷嘲热讽,当着我琴音阁下人的面,骂我不知礼数,不知廉耻,不知嫡庶,骂我接受了玉珺的精炭,有了事,不去找夫人,反而找玉珺。怎的了,夫人在我琴音阁有眼线,有耳目么,我得了谁的精炭,夫人竟然知道地那么快!”
玉瑚说着,又抬起小脸,看着文氏,“祖母,你最公道。你得为我做主!”
徐氏以为玉瑚能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会顾忌名声脸面,就此善罢甘休,谁料她依旧咄咄逼人,还拉扯上文氏,徐氏的神色陡然变了。
玉琢也知玉瑚此番话出口,是做了跟徐氏彻底割席的打算了。
玉琢低头,今日过去,徐氏怕是会日日除玉瑚而后快,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映月阁,有玉瑚这个人形挡箭牌在前面,自己也不必忧心课业过好,越过玉琮,而被徐氏嫉妒。
玉琢轻舒一口气,日后徐氏因今日之事打压玉瑚,自己再在背后相助玉瑚,得玉瑚感激,也算全一个兄妹和睦的美名了。
徐氏见她开口要文氏为她做主,徐氏便笑对文氏道:“我说玉瑚是为了什么打我的脸呢,原来是流桑说了这番话。”
徐氏低头轻笑,“夫人明鉴,我是当着不知流桑说过这些话。我也是听说玉瑚那儿缺精炭,不来求我,反而去找玉珺。我心里觉得委屈,我为府里尽心尽力,这些庶出却反而防着我,我当然不痛快。所以我对流桑抱怨了几句,谁料流桑就沉不住气,竟然为了给我打抱不平,去送精炭的时候,说了一堆伤辱玉瑚的话。这可,这可当真是叫我不知如何面对玉蝴了。想来玉瑚不会生气的吧。”
见她把一股脑地推到流桑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玉瑚便觉得恶心。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要平白受辱呢。”玉瑚冷眼看着徐氏,“如今府里都在传我冒犯嫡母,传的有声有色,难道我还有错了。”
见她把话越说越死,玉珺起身出口道:“夫人别怪玉瑚,那十斤精炭原本是我送给玉瑚的,也不是玉瑚找我要的,而是恰巧,玉瑚去寻夫人的时候,撞见了我,我看她神色焦灼,问她缘故,她对我说了,我便忘了夫人的体面,自己送了精炭给她。不是她心目中没有夫人,而是玉珺当时昏了头了,把夫人给忘了。玉珺也没想到,夫人如此在意此事。大概是府里丫鬟爱嚼舌,逮着芝麻大小的事,就能说成西瓜那么大。一个个地唯恐天下不乱,有错也是这帮丫鬟的错,是那帮丫鬟挑拨传话。绝非是夫人授意欺凌玉瑚,阮姨娘病重,夫人再怎么不好,也不会趁母亲病重的时候,欺辱女儿。夫人断断行不得如此卑鄙下作之事。”
徐氏闻言,自然能听明白玉珺一面为她说好话,一面暗讽她卑鄙下作,不过她懒得理会这些弦外之音,重要的是面子过得去。
徐氏笑对玉珺玉瑚,“我岂是小心眼之人,只是嫡庶不和自古有之,我听说玉瑚缺东少西,满以为她会来寻我,谁知她竟然不来寻我,反而去寻玉珺,我心里想着,玉珺那里每月的精炭份例也有限,并不富裕,怎么绕是这样,她也要去寻玉珺,不肯寻我,莫非是我哪里得罪了她,惹她不快,所以与我生了嫌隙?我心里疑惑,说给流桑,要她替我分解,谁料流桑竟以为我受了委屈。我奉老爷老夫人之命管束府里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