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河山

第十章 难舍难分

    赵府

    大雨倾盆,哀求声传遍,

    “不杀你们,走吧。”萧月河脸上的血慢慢被雨冲刷。

    赵府的奴婢们纷纷逃散。

    琉璃从背后撑过一把伞,“月河,图拿到手了。”

    “去香满园附近的客栈住下,明日等邓兄。”

    ……

    轰隆一声巨响,强烈的白光照亮整个山谷。

    谭文健看着这块牌子久久不能平复。

    “现在,我与摆渡人签下契约,我想逃,也逃不了。一百年…”

    “文健…”文不离握住谭文健的手。

    “不离”谭文健扭头看向文不离。

    “不管你要去干什么,我都伴你左右,我不问你的身世,不问你的过去,就是不想让你提起过往的伤心事,我们应该活在自己想要记住的记忆中。”谭文健安慰道。

    文不离眼眶红润,把头埋在谭文健的怀中。“你都知道了…”

    “我为了找寻真相,已经离家一年多的时间了,那日的不辞而别…也不知阿父阿母身体可还安康。”

    文不离抬头,捧住谭文健的脸颊,“文健,我们回家吧,我好好打扮一下…”

    “不离…”谭文健愣住了,他没想到文不离会勇敢的提出来。

    “我们成亲以后…你不管离我多远,多久,你都是我文不离的男人。”

    “不,摆渡人,不能够成亲!”突然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白摆渡人。

    “现在已经签订契约,你看看你锁骨下处,是否有印记?”

    谭文健急忙拔开衣服,锁骨下处有一块乌鸦状的黑色印记。

    “此印记一现,你就连洗个澡都会痛苦不堪,我既然已经与你签订契约,现在我要对你进行传渡,我的时间不多了…”白摆渡人暗叹一口气。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仅仅是因为我是个将死之人,大名鼎鼎的摆渡人心生怜悯?”谭文健问道。

    “黑摆渡人,其实就是那位卖胭脂的店家,阿房。”

    文不离和谭文健相视,

    “怪不得,他如此的强悍…”文不离不禁说道。那个人,绝对是她刺客生涯中见到过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他一次又一次的给我闯祸,不然我也不会草率的选择你!”白摆渡人说罢,随手一挥,谭文健整个人被抽了过来,白摆渡人手掌一压,谭文健直接被气压按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文不离握住刀柄。

    “哼!本座纵横一百多年,尤其是你们这一代宵小,真是狂悖不已!”白摆渡人所剩时间不多,已经不耐烦了。

    “你现在最好到山洞门口给我二人护法,中间传渡稍有差池,我们都会死!”白摆渡人也不再废话,腾空盘腿而坐,谭文健同样腾空而坐,轰的一声,整个山洞在微微的颤抖。

    文不离见状,拿起刀,到山洞口守着。

    整整五个时辰的时间,山洞已经一片漆黑,文不离不敢打搅,火柴也没有点,只是借助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二人的身影。

    文不离已经靠在石头旁睡着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文不离猛地睁眼,赶紧起身。

    只见一袭白发满脸褶皱的老人被谭文健搀扶着走出了山洞,全然没有了几个时辰前年轻风华的模样。

    谭文健搀扶着白发老人,慢步走到清水河旁,文不离不敢说话,静静在后面跟着。

    “好了…”白发老人沙哑的声音说道。

    “姑娘…转过身去…”白发老人对文不离说道。

    文不离意会,转过身去。

    白发老人脱下白衣,将白摆渡人的长杆放在谭文健的手上。

    白发老人一步一步走到河中,他的脚渐渐消失,随后是腿,再至上身,当白发老人全部泡在水中,整个人伴随着月光,消散了。

    摆渡人百年的诅咒,在最后这一刻,完成了诅咒的使命。而新的诅咒,寄生在了谭文健的身上。

    文不离感觉到了,随后转身走到谭文健的身边,“文健…他走了么?”

    “人们眼中一百多年的怪物…就这样孤独的走了…”

    “百年之前,他也有阿父阿母,有至亲至爱之人。他传渡完后,又与我讲了很长时间的故事,我知道,那是他的故事,他渴望被别人记住,因为只要有人还记得他,他就不曾离开这个世界…”说罢,谭文健执杆,向河水一拜。

    “文健…”文不离握住谭文健的手,谭文健嘶的一声,急忙缩手。

    “怎么了?”文不离走向前关心的问道。

    “别碰我!不离…这就是他刚刚说不能成婚的原因,摆渡人,不能触情,一旦动情,诅咒就会触发。而且摆渡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怕深水。”

    “深水?”

    “对…简单的水滴和流水倒也没什么,如果是宽阔的河流,和汪洋的大海,摆渡人一旦浸泡其中就会被诅咒,活活蒸腾而死,这也是摆渡人不能洗澡的原因。”

    “怪不得刚刚…”文不离不禁看向河水。

    “不离”谭文健张开双臂,“即使以后真的不能相拥,但…”

    谭文健说到一半,来到文不离身后,与文不离背靠背,“我们也可以背对着背来个拥抱。”

    “呵呵呵…”不怎么笑的文不离,莞尔的笑了起来。“背对背…怎么会拥抱呢?”文不离的眼泪一道又一道止不住的划过脸颊。

    “听我的,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文不离闭上秀目,抬头深吸一口气,月光下一阵风吹来,文不离张开双臂,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树沙沙的声音。

    …………

    “文健,我…”

    “嗯?怎么了?”

    “我刚刚在山洞外想了想…”虽然文不离很不想打破现在美好的氛围,但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还是和黑摆渡人有关。

    “想什么?”

    “那邓亭为何挂着死卫符,来杀我呢?”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有人指使,故意为之?”

    “没错,很有可能是萧月河。萧月河手里一直拿着死卫符,就算是作假,也只有他能够接近完美的造出一模一样的死卫符。”

    “他为何想杀你?如果单单只是争榜名,他必须亲自动手,代找邓亭动手,那账只会算在邓亭手上。”

    “以死卫符贿赂邓亭?杀了我,最后说是萧月河下的手。”文不离猜测道。

    “那邓亭是摆渡人,也是将死之人,他要死卫符做甚?而且玫瑰岸的城主和军师都过去了,如果是交易,为什么要那么大动干戈的去和邓亭抢符。”谭文健打破文不离的猜测。

    “听说萧月河他们是去往定州。”

    “我们明日去定州一探究竟。”

    前方传来马车声,“文健,有人!”

    “不离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文健小心!”

    “没事儿,”谭文健一笑,“我也正好想试一试,这摆渡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前方何人?”谭文健说道。

    “吁!”

    “国师…有个人拦道儿!”

    “莫慌,请问阁下是谁?”

    “国师?你是哪里的国师?”谭文健问道。

    “阁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马车内的人继续问道。

    “无聊!”谭文健不想废话,一下子冲过去,直接撞在了树上。

    文不离捂住眼睛,不想看这尴尬的一幕。

    “我去!这…这内力!”谭文健也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体内的内力竟然会如此的雄厚。

    “吃我一掌!”谭文健控制好力道,用力一掌,马车的屋子瞬间被震烂,里面坐着一位白发中年人,穿着一身暗蓝色的道袍。

    谭文健一掌打过去,却被强大的屏障阻拦。

    “好强的气!”谭文健不禁一愣。随后谭文静停手,“不知前辈大名?”

    “无名之辈”白发中年人说道。

    “但,你得陪我一辆马车。还有树上那位姑娘,也下来吧,不必藏了。”

    “他难道早就发现了我?”文不离跳了下来。

    “国师?你不会是玫瑰岸传开要刺杀的那位冯国的国师吧?”

    “哈哈,我已不是冯国的国师。”白发中年人顺了一下长须。

    “原来前辈您就是付行业老先生座下的二弟子,左清霄。晚辈刚刚多有得罪,请老前辈原谅。”谭文健客气的行礼。

    “不必客气,在下刚刚的内力,是只有摆渡人,才能用出的内力吧?而且这内力纯净,应是白摆渡人的内力。”

    “先生…如何知道?”谭文健惊讶道。

    “摆渡人的内力,诅咒性很强,侵蚀性也非常强,一般身手的人,中了刚刚你那一掌,恐怕早已内力尽散,胫骨寸断。”

    文不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愿不得那一掌黑印耗费了我好多内力,才勉强褪去。”文不离想起来邓亭给自己的那一掌。

    “先生是要去哪里?”

    “定州”

    “我们正好也要去定州,可以同行,顺便陪先生一辆马车。”

    “哈哈,甚好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