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雨
乡道上连丧尸都没几个,怕被丧尸抓伤,而穿着长袖运动服的姜灵芝觉得,这个夏令时节越发炎热了。
她不禁想到,前世末世后的天气变化无常,可以六月飞雪,也可以前两天穿棉袄,后两天穿短袖,再两天又穿棉袄,真的是变得比翻书都快。
炎炎的夏日和晃眼的阳光最是令人生困,姜灵芝上下眼皮在打架,终于坚持不住,换了沈墨开车。
姜灵芝小憩醒来,才发现狭窄的乡道已经变成宽阔平坦的市道了,她声音低哑呢喃,“到哪儿了?”
“华清市郊区。”沈墨听到姜灵芝猫一样的细小声,才发觉她睡醒了。
姜灵芝活动一下颈部,转动一下腰肢,才慢慢清醒过来。
等她看到沈墨墨镜下泛红的眼睛后,她才有些心虚和担心,“在旁边停一下,换我吧,我休息好了,看你眼睛都累出红血丝了,辛苦你了。”
“也好。”他也不是铁打的,也是需要休息的。
天色将黑未黑,姜灵芝开车到了华清市郊区的一处湿地公园,找了一座门窗上布满灰尘的保安室,将车停在门口。
姜灵芝一进保安室就闻到一股尸体的臭味,她赶紧和沈墨将尸体搬出去,又进行打扫,同时打开门窗通风。
她拿出洗菜水四处洒洒,让空气中的灰尘不再漫天飞,最后味道实在难闻,还喷了一点香水,才终于好受多了。
保安室面积不大,分为前后两间,每间大约十平方米。
前面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还有一个饮水机,都是破破烂烂又沾满血污的样子,全被姜灵芝扔出去了,后面只有两张单人床,没有被破坏也没有血污。
姜灵芝将两张单人床收好,又将她和外婆的专属单人床和床上用品放在里间,将沈墨和陈辰的放在外间。
外婆崔曼终于对外界有反应了,她主动要求做饭。
姜灵芝将炉灶和厨具全都拿出来,又拿出外婆要求的大米、蔬菜和肉类。外婆沉闷的做着饭,姜灵芝默默的打着下手。
另一边,虚弱了一天的陈辰终于满血复活了,他现在是一名零阶的火系异能者。
只是刚刚觉醒,他对异能的控制还不是很熟练,准头更是没有。沈墨一边陪他练习,一边给他讲解如何吸收晶核,吸收晶核的理论他知道,但他缺少实践经验。
陈辰发出的三个火苗一个比一个弱,大概只有第一个火苗能烧伤丧尸,后面两个就像闹着玩似的,风一大火就灭了。
看过沈墨觉醒异能后第一次使用异能,就能劈中丧尸,对丧尸造成伤害,他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弱爆了,他被打击到了。
转念一想,可能不是他太弱,而是沈墨太变态,路上看到的其他异能者,一开始笨拙的样子和自己也差不多嘛。
外婆做的饭够多,二三十个人吃饱都不会少,结果她就吃了一小碗,还是沈墨半强迫着她才吃下去的,外婆情绪还是很低落,看来她还没有彻底走出来。
翌日八点,姜灵芝将每个人的床铺收起来,检查一下没有遗漏物品,跳上了车。
九点半左右,本应该阳光明媚的天空骤然变暗,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势。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前世末世后,姜灵芝的第六感就变得很强,第一次时她没信第六感,那次就遇到变异动物,差点全军覆没。
“我也感觉到了危险,很强烈的感觉。”沈墨本来是一个理性思维的人,根本不相信什么第六感之类的,但他从觉醒异能后,就开始对危险有了一定的感知能力。
这一路上,除了在兰莞镇人为的突发事件,没有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他在服务站丧尸群到来前,也感觉到了危险,而且这种能力,似乎随着他的异能透支次数增多而逐步增强。
“我怎么没有什么感觉,天黑又是日食吧。”陈辰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们口中的危险,如果是日食,天可能黑一会儿就亮了,有什么危险的?
沈墨连忙决定改变目的地,去往临近的华安镇安顿。
陈辰虽然没有那种危险的感觉,但他也不是非要继续赶路,顺从的将车开往华安镇。
姜灵芝对沈墨也有同样的感觉感到诧异。
前世末世后,她见过那么多人,也只知道一个高阶异能者有这样的能力,那个人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比她还要强。当然也可能是她认识的人太少,不知道其他人也有这样的能力。
她曾经想过,这种能力是不是也是一种异能,危险预知异能,还是什么其他异能,但末世两年她从来没听说过危险预知这种异能。
异能类型只有金木水火土五系和雷系、风系、空间系,没有冰系的说法,水系到高阶后,就可以改变水的形态,发出冰锥。连单纯的速度、力量或视力、听力变异的变异者也没有,或者其他治愈、精神系异能都不存在。
但是异能者觉醒之后,身体就被改造过了,五感、速度、力量和伤口愈合能力都增强了,但男性异能者力量比女性异能者大,女性异能者速度比男性异能者快。
同系同阶技巧差不多的两个男女异能者,比拼的胜率大概是五五分,武力上可以说是真正的男女平等了。
而且前世末世是不存在双系异能者的。
她知道的那个高阶异能者是风系,沈墨是雷系,她是空间系,然后都拥有同一种危险感知能力,她其实怀疑每个异能者都有精神力,只是他们三个的精神力异常强大,所以才会产生这种第六感?
如果真的是每个异能者都有精神力,那精神力到底是怎么增强的?
那个高阶风系是风系第一高手,并且有随便碾压同阶风系的实力,她自己的空间更是比其他空间异能者大得多,沈墨初觉醒之后异能准度和强度也比别人强。
她怀疑同阶同系的异能者,精神力越强,实力就越强。
天越来越黑,渐渐的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陈辰将车灯打开,小心翼翼地开车前进。
“尽可能快一点。”沈墨表情严肃,屏息凝视着前方马路,暗暗戒备四周。
陈辰也被他俩紧张的氛围感染到了,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脚下稍微提速,指示牌一闪而过,离华安镇还有五公里了。
车灯照在前方,沈墨看着路上的丧尸变得奇怪,不再追着他们跑,耳边丧尸的吼声加大,给人一种丧尸正兴奋的感觉。
天已经黑了快十分钟了,车里的气氛沉重,不安的感觉席卷了车上的人。
又过去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华安镇。
丧尸似乎在小镇的马路上开着狂欢会,没关门的铺子里一只丧尸都没有,全在街上不住的“吼吼吼”,也不再靠着本能追他们,很奇怪,很危险的感觉弥漫在空气中。
这时天空忽然开始下起雨来,挡风玻璃上落下几滴黑色的雨,沈墨指着一间开着门的商铺,让陈辰将车倒进去,然后下车将店铺门关上。
看到黑色的雨点,姜灵芝直觉不能被黑雨淋到。她猜想,黑雨可能会让丧尸进化,比啃咬活人的骨血带来的进化更快,这是丧尸的狂欢日,人类将更难存活。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店铺外的雨篷上,姜灵芝庆幸,他们及时找到蔽雨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小雨变为中雨,两辆军用车急行而来,停在他们斜对面的店铺里。
姜灵芝站在二楼窗边观察,他们大约八个人左右,身穿迷彩服和军靴,眼神清正,给人一种正直可靠的感觉。
对方也早就发现了他们,对她没有恶意的观察不置可否。
一个小时后,天空好像破了洞一般,大雨倾盆而下,雨声掩盖了丧尸兴奋的嘶吼声。
有一辆SUV驶入小镇,停在对面不远处的一间店铺。
其中一个老人不小心站在门边,被飘进来的雨淋湿手臂,她突然倒地痛苦的挣扎起来,三分钟左右,那个老人就变成了丧尸,迈着僵硬的步伐,扑到街上迎接漫天的大雨。
车里的人,看着被黑雨淋湿了一点就变成丧尸的老人,趁着老人丧尸跑去淋雨,赶紧关上店铺门,他们对黑雨的恐惧剧增。
直到下午三点左右,还有车辆陆续在华安镇落脚。
丧尸进化,不再像以前那么容易对付,人类生存更加困难了。
姜灵芝前几天遇到的全是零阶丧尸,普通人都可以单独斩杀。
这场雨停后,丧尸可能许多都要迈入一阶了,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身体还更坚硬,普通人单独对上一阶丧尸几乎没有胜算。
直到下午五点,大雨才开始停歇。
街上的丧尸像是刚刚饱餐了一顿,并不急着食用新鲜的血肉。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懒洋洋的,却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姜灵芝观察到,丧尸频繁徘徊在有幸存者的店铺门口,她有一种被门口的丧尸圈养了的感觉。
“走,现在离开这里。”一直在窗户另一侧观察的沈墨开口道,“把枪拿上,不要吝惜子弹。”
二人快速下楼,通知陈辰和外婆上车。
姜灵芝和陈辰坐在车上,一人一侧用枪瞄准着外面的丧尸,为沈墨作掩护。
沈墨将门打开,一边后退,一边对着追过来的丧尸爆头,他一跳上车,姜灵芝轻点油门,碾着几只丧尸冲撞出去,然后急转弯,看到前方的两辆军用车,跟着他们疾驰而去。
在他们突围的同时,斜对面的八人也在突围,三辆车几乎同时离开小镇。
这惊扰了其他几个幸存者队伍,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从两辆军用车的离开感觉到了危险,不敢再多停留。
三个幸存者队伍,都以牺牲掉开门者的性命为代价突围出来,追着军用车离开的方向急行而去。
以前开车很容易就能将丧尸撞得头身分离,现在只能撞死一半,另一半被撞倒在地,断胳膊断腿,却依然没有失去活性,脑袋还架在脖子上。
雨停了,但漆黑的天空还是不见一丝光亮,姜灵芝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才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