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五十六章
因为三娘的态度,三年以来,尽管二人的夫妻关系并无实质性的进展,但是宁渊却也给出了超越夫妻更似伙伴一般的尊重。
不论是三娘初嫁王府须得在下人立威时,还是三年始终不曾有孕,外头对英王妃无尽的讨论中,宁渊总是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尽管三娘知晓这一切,内情并非如此。但是宁渊的态度却也决定了自己能够游刃有余的处理王府之事,能够在外行走时不受到半点指指点点。是以,三娘也尽自己的全力配合着宁渊。
是以,尽管这些年彼此之间并未有过直接正面的沟通,但是两人的默契,却也是一点点建立。宁渊负责在外杀伐征战,而三娘则尽力保全后方,两人除开一开始的些微细小摩擦,经过磨合倒也是绝佳的搭档。
若无意外,三娘也决计没有插手外头事情的机会。日子本该这样平淡平静的继续下去,他是英王,她便是英王妃,他登基,自己便是大历的皇后。三娘不是没想过,等到宁渊得到一切之后,会舍弃自己。但是,因为对宁渊也无旁的情愫,三娘也并未多加延伸。然而,转变也是元娘到了王府之后。
画屏到底是自宁安之时,便与宁渊有来往的。对于宁渊的在意程度,决定她对情敌的发现也不会若。是以,元娘的用心画屏都尽数看在眼中,毕竟宁渊是她在乎之人,不比三娘的置身事外,在这上头,画屏总是敏感许多的。元娘不会想到画屏的心思,便也不会设防。也是因为如此,画屏不知听了多少元娘意有所指的话语。
再次听闻元娘语焉不详的怂恿,画屏终是在纠结之后,做了决定,就在当天夜里,跟三娘坦白所有。
只是,宁渊及时的发现了画屏的情绪。三娘不知宁渊对画屏说了些什么,也不知宁渊因何不愿告诉自己他与画屏的关系。只是在那天之后的三个月后,元娘从妻姐,摇身一变成为英王侧妃。想到这一切,三娘唇畔的笑容不再,尽管当时的震惊历久弥新,便是到如今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并非对宁渊如此决定有何伤心难过,只是因为元娘前后判若两人的转变而心痛难耐。毕竟,那时候的自己对元娘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不曾有过半点怀疑的。甚至在当时,三娘第一想法都只当是宁渊单方面的决定,直到看到元娘刻意的讨好与丝毫不见廉耻之心的称呼自己的为姐姐之时,三娘才相信了元娘与自己认知中的形象差得有多远。
时至今日,三娘还是不明白宁渊是如何说服了画屏。或者说,并非宁渊说服了画屏,只是画屏无力承担坦白过后自己的情绪。早就该想到的,从自己发现元娘的背叛的反应,若是画屏当时真的坦白一切,想来在自己的立场也会当成背叛吧!还是最痛心的一种,毕竟画屏不同元娘,她是自小陪伴自己长大的画屏姐姐。
在自己这里,她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秘密,但是突然之间告诉自己她比自己更早认识了自己的丈夫,且与之相恋,尽管只是有名无实的丈夫,三娘心中的难受也是丝毫不减的。毕竟被瞒在鼓里这么多年,极端的想法便是像个傻子一般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很难想象,当时的自己能够保持理智。毕竟,那可是画屏啊!
只是现在想来这一切都不重要,要紧的是他们再不必偷偷来往。
三娘低头笑了笑,今生重来一次,自己比那时候的三娘更加冷静和理智。知晓有些人有时候刻意的隐瞒并非出于背叛或是玩弄,尤其是亲近之人,他们或是关心或是不忍才不得已而为之。归来的三娘,比之以往,却是多了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温柔。
察觉到三娘唇畔出现又消失的笑容再次绽放,金珠儿知晓自家姑娘心中想法不断。只是,她既不愿多说,身为下人也不适合多问,笑着系好了腰带,随即低声问道:“姑娘可觉得紧了些?”三娘笑着摇头,伸手对着穿衣镜转了一圈,满意地点头说道:“刚刚好,金珠儿越发贴心了!”
金珠儿一边收拾着三娘换下来的睡衣,一边探头看向蘭花,好奇地问道:“蘭花姐姐可调好了?”
蘭花缓缓点头,看着三娘柔声说道:“好了,我在手上也试过了,颜色甚好,姑娘过来吧!”三娘心间自是惊讶,望向蘭花的目光,惊讶之余还带了些不确定,难道前生闻香阁出的胭脂并非乐遥的设计,而是出自蘭花?尽管想法大胆,且也无处求证,三娘还是笑着回到了妆台之前,打量起蘭花调出的胭脂。
看清了蘭花手中胭脂的质地和颜色,三娘眼中的惊艳再压不住。望着胭脂的目光不曾移开,三娘微微有些颤抖的疑问也随之出口:“蘭花姐姐,如此惊艳而别致的鹅黄色胭脂,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你是如何想出来的还是从别处学来的?”
三娘几乎可以确定,尽管其质地与前生所见显得粗糙了些,但是仅凭颜色,三娘几乎可以确定前生所用与现在出自同一人之手。对上三娘期待的目光,蘭花意外又疑惑地摇头,看着三娘瞬间困惑的目光,赶紧解释:“姑娘昨日见了许大公子回来,金珠儿曾说起许大公子身边的侍妾邀请姑娘入画。你当时还纠正了金珠儿的话,并非侍妾而是罗马国公主。”
轻轻地点了点头,三娘笑着说道:“是啊,我的确说了这个,但是与你今天调出的胭脂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姑娘还在帝京之时,时常找姑娘说话。”蘭花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替三娘上妆,轻声说道:“也是听了姑娘所说的罗马国公主,突然想起乐遥姑娘与姑娘讨论作画流派之时,也曾提起过罗马国。我便想着颜料可以叠加出其他颜色,胭脂或许也是可以的,昨天在接到小宁的传话之前,我自己在屋里捣鼓了无数次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