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督男生们两人一组对练，恩里克·莱恩背负双手行走其间，不时动嘴或动手纠正他们的错误。抽空朝场地另一侧投去视线，遥望因自己离开而有些欢快的一年生们，中年人神情复杂沉默良久，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教官，我们的表现不能让您满意吗？”

    “别装糊涂，杰克。”从声音判断出对方身份，壮汉头也不回冷哼一声。“那些蛆虫刚入学，对王都局势不了解也就罢了；你小子如果也一无所知，那还是把副会长之位让给别人吧，免得给自己丢脸。”

    “哈哈，有‘那位女士’在，我也就是个跑腿的，丢脸就丢脸呗~~”

    不似入学试那般严肃，长相帅气的青年戏谑地吹了个口哨，这才压低嗓音悄声道：“听说‘鹰’和‘狮’又在御前发生争执，弄得陛下很不愉快……”

    远远叫停了一位骑在战马上的侍从，提醒对方用斗气与臂力确保枪尖对准目标，恩里克似笑非笑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你知道我在意什么，小滑头。”

    “如果您愿意回归‘莱恩’，想必他们会说得更详细……呃好吧好吧，我错了~~”注意到恩里克表情霎那间阴沉下来，杰克忙不迭退后两步，收起笑容正色道：“尽管出兵方向还未确认，但‘圣战’的时间已经敲定了，是三个月后。”

    “文书还未送抵学院，但依照惯例，他们一定会征募骑士与侍从参战...”稍微停顿片刻，杰克无奈地叹了口气。“新生亦包括在内。”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从对方口中得到准确情报，还是让恩里克的表情为之黯淡。“圣光在上，按照目前的进度，他们只来得及学‘冲锋’与‘坚韧’，碰到兽人绝对是死路一条！”

    “也许这次战场是在北方呢，大叔，野蛮人可要好对付得多~~”瞳孔深处同样有着担忧，但杰克还是露出笑颜，试图活跃略凝重的氛围。眼瞅着冲锋完毕的同伴炫耀般对自己舞动长枪，不甘示弱举拳回应的他正欲离开，却注意到操场另一侧有些骚动。“大叔，一年生那...是打架了吗，怎么闹哄哄的？”

    还在为自己的学生即将踏足战场而感伤，恩里克闻言朝对面瞥了几眼，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三三两两分散于各处，拿木桩当目标尝试猛击的众人，已经停止练习围成一圈。哪怕隔着老远，依旧能听到人墙内此起彼伏的感叹与欢呼声。

    才离开一会就敢偷懒，这些家伙简直是皮痒！草草吩咐身边之人督促训练，恩里克气冲冲跑向人墙，二话不说就是一记飞踹。“都挤在这干什么，你们是吃饱没事做！？”

    毫无防备被踢到屁股，某位看热闹的可怜人哇哇叫着向前扑去，连带着好几位靠近者一道栽倒在地。气哼哼站直身子，中年人定睛一看，不由疑惑地眯起双眼。

    场地正中央的空地上，两名男生面对面伫立，对外界动静毫不关心。摩尔少见地神情专注，身体外围萦绕着浅蓝色的气息，双腿微分摆好出拳的架势；收起往日的桀骜不驯，肯尼斯满脸严肃激活了斗气，亦做好了释放猛击的准备。

    觉察到恩里克的返回，但维克多只是行了个礼，并未停止其动作。“准备----开始！”

    “呃啊啊！！”

    “接招！”

    宛若绷紧的弹簧释放，二人不约而同向前冲刺，大吼着挥出了握紧的拳头。红蓝色气劲随着肢体碰撞而释放，化作带有色彩的疾风，四散刮在围观者们的肌肤上。

    轻松化解能量余波，壮汉双目圆睁瞪着被逼退的小胖子，脑海中泛起一个有些不可思议，却能解释当下情况的推断。“你，你领悟斗气了？”

    诶了一声扭过头，与之对视的摩尔举起胳膊，面带笑容骄傲道：“是啊教官，我会使用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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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凑热闹的众人赶去对练，壮汉一言不发打量着正前方的少年，良久才叹了口气。

    所谓‘喝醉后的传言’，他半个字都不相信，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又容不得他去否定：算上短暂激活斗气的詹姆斯，班上有七位与斗气相性不高的侍从。在被维克多打昏并絮絮叨叨祝福后，其中三位当场领悟，剩下四位也表示隐约触碰到门槛，有望短期内激活属于自己的斗气。

    班上学生出成绩，恩里克当然不会反对，但少年的做法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他怀疑此间有蹊跷。“孩子，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用了别的手段？”

    不愧是教官，居然这么快就触及了真相。心中很敬佩对方，但维克多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遵照梅菲斯特的提醒做出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教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反正‘圣光祝福’的说法已经散播出去，纵使摩尔等人说漏嘴，自己也不太容易引起怀疑，少年如今要做的，便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将编撰的理由坐实。

    没有斥责，没有讥讽，壮汉只是双臂环抱眯起眼睛，神情变幻注视着对方。感到肩上的压力逐渐增大，暗暗调用能量抵抗着施加在身上的压迫，已经骑虎难下的维克多只能苦苦支撑，同时祈祷自己的伪装能骗过对方。

    不知过去了多久，少年终于觉得肩膀一轻，就在他忍不住大口喘气时，一个阴影将他彻底笼罩。“下次做这种事之前，跟我说一声，明白吗？”

    “明，明白！”

    “很好...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解散！”抬高嗓音下了指示，恩里克头也不回离开操场，只留下满脸狐疑的维克多杵在原地。“我还以为，教官会追究责任呢~~”

    （他似乎有心事，也可能觉得事不关己，谁在乎呢）对恩里克的拂袖而去并不关心，意识领域的某人反倒更在意另一件事。（用来制造学徒的伎俩居然能催生骑士，你的脑筋看来也没那么蠢）

    “误打误撞罢了。”倒没有为此而骄傲，维克多朝几位同伴招了招手，已然决定今后不再进行此类尝试。“还是太危险...对了，你确定这法子没副作用吗？”

    “有，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