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出门去看，见到门上空荡荡的，微微皱眉，回来莫菀身边继续陪着她说话。

    莫菀还在嗑瓜子，似乎是在漫漫无聊长日中找到了新的乐趣。

    她看彩蝶蹙眉不说话，猜测到了其中的缘故，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生气了？觉得我不该这样试探他？还是你也以为我在故意为难他？”

    彩蝶摇摇头，静静地喝茶。

    莫菀心下了然：“温华今日确实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我若不试探他，故意为难他，你会不会答应嫁与他？”

    彩蝶有点惊讶自家神尊向来对自己和温华的事情从不插手，今日的行为本来就已经让她很感到惊讶了，只是听她的语气，难道不希望自己和温华在一起吗？她震惊地看着莫菀。

    “别着急，我不过是随口问问，彩蝶，你若喜欢他，我肯定不会阻止的，可是你俩没有经历我和默沉这么长久的分离，今日回想起来，才发现正是因为这中间的坎坷曲折才令我们彼此更加坚定。”

    莫菀没有将自己的话说全，但是说到这里便算是够了。

    温华和彩蝶之间总是处在不温不火的状态，最初的几万年温华连一句类似于喜欢的话都没有说过。彩蝶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四万年前捅破这窗户纸，还是来自于沧默沉对莫菀的死缠烂打。

    都是死缠烂打，沧默沉将真心真情表现地淋漓尽致，霸道而强势；温华却总是像幽灵般出现，默默跟在身后。

    莫菀轻轻叹了口气，仔细地看彩蝶的神色，彩蝶心中拿不定主意，悄悄躲开了。莫菀便觉得有些无聊。

    “彩蝶，我如今无事可做，是不是应该出去走走？”

    彩蝶惊讶于她的转变，“之前无心天尊来替天宫请您的时候，您不是不插手吗？”

    莫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腿坐着，往外努了努嘴：“你没看到宿迁都请那些神女回来了吗？”

    有时候彩蝶真的佩服她这般聪慧，旁人的一个小动作她都能看得明白：“神女回来理所应当呀？神尊是看出别的什么了？”

    莫菀挑眉，喝了一口茶：“那是有人将天宫之事说到了宿迁处。”

    话没有挑明，彩蝶经提点也已经明白了，“所以是天宫有人求宿迁帮忙说话，而宿迁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因此请神女们回来，可是他只是请神女们回来，也是为了让神女们保护东云，旁的话什么也没说呀。”

    莫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着彩蝶，后者从她的笑意中看到了一丝欣赏。

    “神尊！我知道了，那宿迁请神女们回来，是因为听到了天宫要请您帮忙寻找公主的事情，因此让神女们回天宫帮忙对不对，世间凡有花木草植的地方都逃不过我们东云的视线，只要将神女们都散布出去，不愁找不到公主！”

    莫菀笑了笑，彩蝶皱眉：“神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对了一半的一半。”

    “一半的一半？”彩蝶已经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十有八九了，没想到才一半的一半。

    “宿迁让她们回来，未必是方便我调派人手帮助天宫，也许只是告诉天宫我并没有很愿意救他们罢了，我如今出言拒绝天宫，正好说明我并没有要与谁联盟。”

    莫菀派人救南海，已经是震惊四方，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收拢三位神尊的后族，从而孤立天宫了，但是南海危机稍一解除，就将神女匆匆撤回，明显就是看在往日南海长音神尊的面子上罢了，相助南海未必出自真心。因此这一次就算是置天宫不顾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曲折折，彩蝶下意识地点点头：“这宿迁起初觉得他像是个自大且无用的傻子，现在想想，也还有点聪明。”

    听着彩蝶在夸宿迁，莫菀微微抬眸：“你都觉得宿迁不错，看来可以考虑将他作为下一位南海神尊的候选人了？”

    彩蝶震惊地看着莫菀：“神尊，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南海神尊呀，这么重要的位置，那个看上去并不厉害的宿迁，能胜任吗？

    莫菀笑：“我说过你之前猜对了一半的一半，刚刚你说的只是第一个缺了的一半。”

    彩蝶眨眨眼，意识到她说的那个一半的一半，这第二个一半难道是说天下存在着既有草植生长，又是东云无法触及的地方？

    面对彩蝶的疑惑，莫菀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世间没有绝对的事情。”

    她保留了一份神秘，目光变得有些悲凄与伤感，静静地抿了口茶：“我在沉山之上做过一种茶，名叫云生，刚入口带着微甜，入喉之后便有一种苦涩，四万年前我很爱喝，但是四万年后再尝到它的时候，却有点讨厌。”

    她看着杯中的茶水，勾唇浸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来：“可是今天我莫名想喝它。”

    彩蝶心道今日给她泡的可是最珍贵的柒襄茶，这制茶的手法还是从极芳母尊那里传下来了，但是看到莫菀真的想喝云生茶，便问：“要不我去沉山看看，能否找到云生茶？”

    莫菀摇摇头：“云生茶的回味太苦，我又不想喝了，彩蝶，你说我当时为什么要做这种茶来喝呢？我又不喜欢。”

    “神尊嘴上这么说，也许当时日日都离不了云生。”彩蝶心疼地看着莫菀，四万年前，正是那件事情之后的不久，那时候神尊消失了一百年，消失前她将天宫的大门封了，谁都不能进出。她一直以为神尊是去哪个无人的地方静修，不想天宫的人来打扰，没想到会到沉山去，还经历了这许多事情。

    看到她一脸难过的表情，莫菀笑了笑：“大约是今日之事令我勾想起往日了，彩蝶，白苌走不出去，我也一样走不出去。”

    彩蝶张了张嘴，顿时觉得分外无力。

    “罢了，你出去吧，我想歇歇。”莫菀今日是累了，之前相助沧默沉元神归位费了不少神力，白苌身上的三鞭她也没放水，如今心里烦，身体便觉得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