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默沉前脚刚走，楚云皓后脚就变了脸色，原本就离莫菀很近，此时莫菀身子虚弱，还没有从之前修为损耗中缓过神来，楚云皓突然凝掌心之力朝她袭来的时候彩蝶最先发现，莫菀在震惊中闪身起来，躲过了楚云皓的偷袭，等到楚云皓再次向她出掌，她还是躲避。

    除了赫连仙尊还要看守余方之外，其他几位仙君见到沧默沉匆匆离去，便知道有大事发生，来到沁水宫就见到了楚云皓追着莫菀招招凌厉，莫菀却只守不攻。

    沁水宫因为这几人的涌入忽然变得狭窄，温华看到莫菀总是顾及楚云皓，不忍对他出手，反而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顿时就皱眉。

    这边楚云皓连连出手，不知何故，掌心带着强大的力量，莫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惊诧不已。

    双眸闪过，忽地想起当年。

    *

    怀中女子身上的温度一点点地消失，她伸手紧紧拉住自己：“莫菀，我求你一件事情，帮我保住我的孩子，求你。”

    “汐玥，我虽有起死回生之术，但若是天意如此，我也无能为力。”

    “求你……”汐玥只说了这两个字，两人相识很久，她并不因自己是神尊而对自己疏离，是真把自己当做可以交心的朋友，她也从没有对自己说过一个求字。

    莫菀知道自己心软了。

    “汐玥，孩子尚小，甚至都未成形，强行从母胎剥离，他也活不了。”

    “莫菀，把我的修为全都渡给孩子，反正我也已经活不下去了，你把我的修为渡给孩子，给我留下一炷香的时间让我同白苌说几句话就好。”

    “汐玥……”

    “我知道，救这孩子是逆天之举，莫菀，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不配当你的朋友。但我求你……真的求你……”

    “汐玥，你跟孩子，我只能救一个，若将修为渡给孩子，我就不可能救你了。”

    汐玥眨了眨眼，泪水似是绝了堤：“不要救我，我想死，莫菀，不论如何，我已经活不下去了，我害得长夕殿无一生还，我与白苌又隔着杀父之仇，就算这次活下来，也跟他没有可能了，于我，比死还痛苦。”

    这是莫菀第一次见到汐玥哭，也是最后一次，她说她想死，不必救她，因为救活之后她还是要死。

    她说：“一个人铁了心要死，不论被救活多少次，总有一次会死，因为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我跟白苌之间不会再有任何更好的结果了，我死便是最好的结局，莫菀，你信我的话。”

    “以后让孩子跟着白苌吧，他是一个好父亲，会教好他的。”

    “你别问我孩子该叫什么名字，我不希望他的一生留下我的痕迹。”

    “莫菀，动手吧，将我身上的修为全都渡到这孩子身上去，等到今后有机会，便废了他身上我的修为，我说过，不希望这孩子带着我的丝毫痕迹。”

    “莫菀，你动手呀，算是我求你。”

    “我们现在还算是朋友，莫菀，你帮帮我。”

    ……

    不知何故，莫菀的双眸渐渐失去聚焦，原本还躲避楚云皓的攻击，忽然之间就停了下来。

    她一手还搭在楚云皓的肩上，楚云皓已经抬起手，掌心凝聚着透明的气团，莫名的，温华觉得楚云皓身上的力量在一点点地加强，好像他体内有一个阀门，阀门不知何时打开，将封存在里面的力量慢慢释放出来。

    楚云皓咬紧了牙关，手腕轻轻转动，趁着莫菀不注意，掌心朝莫菀而去。

    “莫菀！”

    “神尊！”

    温华和其余几人同时大喊，但是楚云皓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谁都没有想到前几次都稳稳躲过楚云皓攻击的莫菀，会忽然之间生生接下这一掌。

    彩蝶和木紫妗上前扶着莫菀，温华将她们三人挡在身后，其余仙君们全都上来将楚云皓包围。

    楚云皓看着他们，做出迎战的姿势。

    莫菀虽然受了伤，但是依旧看着面前的他，也是一身白衣，浑身上下的气质像极了白苌，但他呡唇的动作，却像极了记忆中的汐玥。

    “神尊，您的脸色很苍白。”彩蝶担心地看着她。

    谁会想到，竟是一个凡间的孩子伤了东云的紫澜神尊！

    莫菀摇摇头，视线落在楚云皓的身上。

    楚云皓侧身看了众人一眼，双拳紧握，朝着昶终府的元泗仙君的腹部便是重重的一拳，元泗仙君是跟随温华支援西海的五位仙君中法力最高强的，这孩子似乎玩耍一样朝他打了一拳，竟将他重重地打在五步之外的石墙上，脸朝下落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来警告道：“这孩子身负神力，不可小……视”

    话未说完，就见高朗仙君也被如法炮制地一拳揍飞。

    付湘仙子和万秋仙子不由得重视起这个孩子，两人默契地后退一小步，当楚云皓终于彻底露出狠厉的姿态，朝两人扑过来，余安往前面一挡，迎面阻拦。

    温华见状，上前相助。

    两人对付楚云皓，自然是能胜过，楚云皓毕竟还小，不出十招就已经落了下风。

    “温华！不要伤他！”莫菀急的提醒。

    闻言，温华瞪了她一眼，觉得她真的拖自己后退。

    但是对付楚云皓的时候终究是变得更加束手束脚了。

    莫菀被彩蝶和木紫妗一左一右扶着，脸色苍白的样子，令他说不出责怪的话来，转身继续对付楚云皓。

    温华能轻易将楚云皓制服，但是楚云皓自始至终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温华不敢用蛮力，对付他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生怕不慎反而让他受伤，谁让这是莫菀的命令，而且刚才寒蚩的一番话，以及这孩子突然之间的变化，令他不由得怀疑起了他的身份。

    沧默沉说要去找白苌，这孩子八成就是白苌找疯了的儿子。

    事情变的棘手，本来西海就是一团乱，魔帝到时候再来横插一杠子，说不定又是一出六界大战。

    思绪回转，温华一举从楚云皓的背后抓住他疯狂乱挥的手臂，将他推到在桌子上，整个脸都紧贴在桌面，温华抬腿膝盖抵着他的后腰：“犟，你再给我动手试试！”

    众人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小恶魔总算是被制服了，也不知为什么忽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元泗仙君和高朗仙君嘟囔了几句，各自找了个凳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