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为何如此

第五十七章

    不知很是发愁。君同回来说那些人也没有记得什么,只知道是误入禁地,就连忙退出来。只是成期一个人进去了腹地至于看到了什么,他也没有说。

    大家都当成是一个失误而已。

    “难道不是囚渊?”

    那是什么?

    成怿翻看一卷书,很是认真。变化好大的,成期是个好兄长。

    我捡到成怿时他已经九岁,野性难驯,像只小兽一样对着人龇牙。

    后来知晓了他的身世,传信去应如是。师父想着成家恐怕不愿意认他,我还挺是心疼他的。

    过了大概半年,成怿已经在青辞台习惯了以弟子身份生活。我看他资质也好,也渐渐听话懂事起来,央求师父也收他为徒。

    拜师礼前一天成期一个人来了,那天云霞有些薄,阳光很是刺眼,我无聊地数着明天需要的杯盏,也就是那几个,除了师父长老几个师兄以外没有一个外人。

    成家不肯认他自然不会来人,成怿那时候我给他取名欢喜,取的时候他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后来识字了也没有嫌弃就一直这样叫他。

    我还想让他跟我姓来着,可是凰林对于这个格外严苛,没讨得同意。

    欢喜靠着我肩上在一个一个字数着地看书,表情很烦躁不耐烦。我只好拍着他哄他看。

    成期就是在这样的午后登门拜访。

    他一身白衣,带着温雅笑意,显得舒朗俊逸。让人眼前一亮,心情大好,自是一道风景。

    欢喜还有些自卑又有点敌视他,躲在我身后一双紫色眸子看着他。

    “这就是月儿吧。”他声音很是温柔,蹲下来跟欢喜平视,月儿应该是成怿的乳名吧,相传成期和成怿的父亲很是亲近。

    “过来。”成期从随侍手里接过锦盒,打开给欢喜看,是一枚青玉簪子,男子的样式,绘着水波蓝。他持簪招手,想要给欢喜簪上。

    欢喜倒是不抗拒,后来我才知道那簪子是成琼的遗物。

    直到成期成为家主,欢喜也正式归宗。

    “不能再等下去了。”

    成怿抬头,淡漠的神色有种无奈。

    “我们开始准备入镜吧。”

    嗯,我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于长老在炼丹房开出一块来蓄满水,布了个清凉阵,然后犹犹豫豫的拿出一卷纸给我。让我到那再看。

    “您不会给我白纸吧。”

    气得他吹鼻子瞪眼的,啧啧啧地吸气。

    嘿嘿

    “还有这个。”他再拿出一枚珠子来。

    “有什么状况可以通过这个说一下,我们会尽力而为的。然后那个……”

    神情很是扭捏。

    “如果你遇上了安师兄,能不能让我们呃就是不去囚渊。”

    看来这心结也不是只是师父放不下。

    “最好让他避开,还是直接就不让他下山历练的!成亲!对对对!直接成亲!”说着还挺高兴起来。

    脸上皱纹都成花了。

    有种莫名的心酸。

    “去吧去吧!”他挥挥手,低头揉揉眼睛。苍老了许多。

    “您放心吧。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至少在梦里会有。

    ……

    浮灯掠影,花影重重。一盏盏留灯慢慢,美人脸在灯火阑珊处巧笑倩兮。

    夜色昏沉,是万籁俱寂的时分,此刻却是人间快活境。

    成怿一个人站在那里,仰头看着提着流韵无穷的牌匾。

    竟是少有的呆滞神情,这是什么!花楼!

    成怿费了老大劲才让自己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

    不过,少了一个人好像。

    凤眼微微眯起,有种危险的气息。

    某个厢房酒香粉艳,几个妙龄女子娇笑着柔夷如雪,美目盼兮。围着中间的青衣男子,只见那男子笑语阵阵,谈吐风趣,端杯品酒自是风流。

    眉眼盈盈处极是俏丽,雪颊微粉。洒脱无拘,自在逍遥。

    那人正是不知。

    一面调笑,一面心里暗叹成期真是个妙人啊。

    突然后背发凉,脖颈处隐隐作痛。

    肩上就搭上一只手来,很是用力地碾了一下。

    不知吃痛。巍颤颤回头过去打着哈哈陪笑。

    “你来了啊!”

    “是呀!”咬牙切齿地很,带着阴恻恻的笑,摩挲着她脖子,给人一种要咬开脖颈的恐惧,不知心里发寒。

    “这位公子好生眼熟。”一个女子拿着团扇遮脸娇俏笑着,媚眼如丝。

    这女子也忒不要脸了!面前还坐着一个呢!

    “你一瞧就是女的。”成怿挤开旁边的女子,直直推开她,坐在不知旁边。

    “嘻嘻。”她们倒是不怒反笑起来。

    “我敬各位姐姐们一杯。”举起酒杯,踢了成怿一脚。他才不情不愿地持盏一饮而尽。

    “姐姐说他眼熟,那是如果眼熟法?”

    “与小娘子有夫妻相咧!”

    又是一阵花枝乱颤,我摸摸鼻子。

    成怿倒是没有不悦,抬抬酒盏又是一饮而尽。

    “各位姐姐,向您打听一个人哈。见过这个人吗?”

    她们端详了一会,又是捂嘴。

    “可不是你身边那一位吗!”

    “就是就是!”

    我拿回画像自己瞧,虽然有些相肖处,可是不是一个人。

    这些女子就是惯会取笑人的。

    “姐姐,正事呢!不要调笑了。”

    簪着一枚金铃的女子拉着我的手。

    “妹妹,怎么到这种地方来寻人,莫不是寻情郎的。”

    “不是不是。”想了想被调戏一下也没怎样,又点头。

    “不是。”成怿目光一冷,歌女们都瑟瑟起来。

    让你们八卦!哼!遇上不好对付的主了吧!

    “我们不认识这人。”

    年龄小一点的怯生生地开口。

    “瞧着倒有些熟悉。”

    “像是前几天来寻人的一个公子。”

    “他姓成。”

    我和成怿对视一眼,看来没来错地。

    走到大街上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吓得路人都看过来。

    “成期那个清风明月的!原来小心思这么多!花楼!哈哈!亏他想的出来。哈哈哈!表里不一的家伙!”

    我抹抹笑出来的眼泪。

    “欢喜,你说会不会待会就看到他成亲啊!”

    成怿微挑嘴角。

    “也许还真能瞧见。”

    咦?

    什么意思!

    噗噗噗

    五色烟花在夜空绽开,入耳乐音袅袅婷婷,绣舫木桨搅进秋水里,水声泠泠,极是动听。

    河岸灯火通明,笑语晏晏。

    是个月上柳梢头的好时候。

    成怿抬步走起,回过头来牵着我的手,手心暖暖的。

    “时间还很长,够我们安享这一遭的。”

    一步步踏进,似水追忆年华里。无视旁人的悲欢,唯自己而已。